第80章 成人之美
校園裏碩大高挺的梧桐樹光禿禿的,灰蒙蒙的天光湮沒在厚重的雲天裏,雲墨戴上口罩慢慢的踱步回家
打開房門,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才偶然驚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已經開始供暖了,真的是冬天了。
雲墨也說不上來為什麽,隻覺得今年的冬天並不是十分的寒冷。
沈洋近來有點焦頭爛額,從塞班回來就一直忙碌,好幾個項目接二連三的出事,都是投資人突然撤資,這對項目的進程幾乎是致命的。
雲墨也幫不上什麽忙,好幾次試探的想開口都被沈洋委婉的拒絕了。
他的理由很簡單,堂堂七尺男兒怎麽能用女孩子的錢?
沈洋的祖籍在山東,在這些方麵有點大男子,覺得工作的事情是不能帶回家的裏的。
雲墨就隻好隨他去了,他們最近見麵很少,主要是沈洋太忙,很多時候都是在校園裏偶遇,順便簡單聊幾句。
以前沈洋老去雲墨的辦公室,最近辦公室的老師們都在打趣,問他們是不是鬧別扭了,還說要幫助雲墨收拾沈洋。
雲墨笑著說沒有,這小小的一方天地,根本就沒有秘密可言。
雲墨將鑰匙放進那隻笑容可掬的小熊肚子裏,給自己倒了杯水,她最近即使不吃藥也能一覺到天亮了。
上次在塞班給沈洋傾訴之後情況明顯好轉,沈洋很細心,不管再忙,睡前都會給雲墨來個電話。
雲墨的手機鈴聲響了,是沈洋的電話,雲墨抬頭一看時鍾,才能5點鍾不到。
沈洋笑道:“今天怎麽這麽早?”
那邊沈洋也笑:“早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晚餐約了朋友,想請張博士一起。”
雲墨:“都有哪些人呢?”
沈洋收了笑意:“就是上次那些人,你要是不方便的話……”
雲墨:“沒事,我有時間啊,幾點鍾?”
沈洋抬頭看了一下腕表:“我半個小時到你樓下?”
雲墨說:“好。”
他們到達餐廳的時候蘇轍已經率先迎了出來,熱請紳士的和雲墨握手:“章博士越來越美了?”
雲墨禮貌地道謝。
然後蘇轍轉頭略顯誇張的對沈洋張開雙臂,擁抱的時候重重拍了拍沈洋的背。
苟煙波也迎了出來,令人意外的是田美並沒有跟在後麵。
四人落座後開始聊天,苟煙波和沈洋已經相當熟悉了,怎麽聊都有話題,怎聊都不顯得尷尬。
這個包房是一個大圓桌,這樣的圓桌其實四人並不好坐,近了太過親密,遠了又顯得疏離。
沈洋攬著雲墨坐在蘇轍的右側,苟煙波獨自坐在另一邊。
雲墨和苟煙波正好成直線對坐,也許是巧合,圓桌中間的桌擺正好是大片濃鬱的繡球花。
隔著桌擺苟煙波看不清雲墨此刻的神情。
但剛才在門口苟煙波見雲墨原本蒼白的臉頰泛上了淡淡的紅暈,以前她總是低垂躲閃苟煙波的目光,這次卻坦坦蕩蕩的直視著苟煙波。
雖然她的身形依舊消瘦單薄,但眼神清亮磊落。
此刻頭上氤氳的水晶吊燈讓她周身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柔光裏。
他們許久不見,苟煙波似乎瘦了,規整的襯衫深深的陷進窄腰裏,蘇轍和沈洋不知道聊了什麽,沈洋爽朗的笑著順手往雲墨盤子裏夾了一根青筍。
雲墨道過謝,送進嘴裏。
蘇轍又問沈洋最近項目的進展,沈洋搖搖頭:“一籌莫展。”
苟煙波突然了興致,忙問:“什麽項目?”
蘇轍立刻說:“哎,沈教授新上的幾個項目,投資人突然撤資。”他喝了口茶,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哎,煙波,說起來還有兩家公司好像是你們公司代理的法務?”
“哦?老師,是哪兩家公司?我怎麽聽說啊。”苟煙波身體微微右側對著蘇轍,那是一個傾聽的姿勢。
蘇轍說了兩家公司的名稱,苟煙波說其中一家公司的情況自己是知道的,該公司今年正在進行新一輪的融資,臨時撤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至於另一家公司的情況嘛,他不是很了解,沒聽說過最近有財務上的危急。
沈洋點了點頭。
苟煙波又轉頭對沈洋說:“沈教授如果信得過我,可以把你手頭的項目計劃書發給我一份,我認識的一些朋友,最近正好有投資項目都打算。”
沈洋舉杯:“那就謝謝苟律師啦!”
四人把酒言歡,中途蘇轍還拿沈洋和雲墨打趣了幾句,見兩人興致不高,也就沒再多言。
令雲墨意外的是苟煙波從頭到尾都謙和有禮,兩人在洗手間門外偶遇苟煙波也微笑著退後一步,讓雲墨先行。
他甚至都沒有像往常一樣開雲墨和沈洋的玩笑。
幾個男人就項目的事情聊了很久,服務員進來上菜,還以為自己進了某高校的學術論壇會。
雲墨那天沒有喝酒,整晚都是象征性的舉杯。
因為開車的緣故,誰也沒有勸她,隻是開席的時候蘇轍說了句:“張博士還是喝一點吧?喝酒後請個代駕就好了了嘛!”
雲墨剛想張口,沈洋就笑著說:“她晚上喝多了休息不好。”
說完饒有意味的看了苟煙波一眼,苟煙波正往椅背上搭外套,似乎並沒有注意這邊的情況。
蘇轍笑著說:“好,自古君子有成人之美。”
他轉頭看了一眼狗煙波:“我和煙波,我們都願意做君子,但你可要喝雙份哦!”
“好!”沈洋爽快的應下。
三人哈哈大笑。
雲墨低頭不語,但苟煙波還是看清楚了,雲墨的眼角漸漸浮上淺淡的笑意。
原本沒有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項目計劃書剛發給苟煙波的第二天便有了回音。
苟煙波甚至親自投了一大筆錢,最後連突然撤資的幾個企業都回頭聯係沈洋,希望從中找到新的合作方式。
對於苟煙波的注資沈洋一開始持觀望狀態,並沒有立即答應。
並不僅僅是顧忌他和雲墨以前的關係,他這個人一向舒緩豁達,不拘小節。
但他更在意雲墨的感受。
正想著找機會和雲墨談一談,沒想到先接到了苟煙波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