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你有意見？
車子穩穩停靠在醫院大門口。
“下車。”我淡淡地對著她說了一句。
話閉，我徑直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對著身後的沐惜文說了一句“跟上”，便率先往前走去。我知道她的脾氣，一般我這樣說話，她多半都會照辦，但是要是繼續婆婆媽媽地跟她好好說的話，她倒是會跟我扯上。
那樣的話，還不知道我們會在車裏扯到猴年馬月去。
如我所想，等我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之後，轉身一看，隻見沐惜文還在我身後隔我有點遠的地方。
“快點。”我叫了一聲，卻往後走了好一段路，直接抓住她的手，還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就拉著她進了醫院。
按著醫院牆壁上或者門上的指示，我很快便找到了急診室，一眼望過去，就看見我媽坐在急診室外麵的長椅上，有些焦急地等待著。
一看見我，立馬就站起來，往我這邊靠：“旭堯，旭堯，你終於來了。”她說：“你怎麽現在才到啊你。”
她兩隻手都抓著我的胳膊，五官蹙在一起，好像裏麵正在醫治的是她的孩子一樣，這幾乎讓我看得心裏微微覺得有點不舒服，雖然我知道現在舒婷在裏麵，我不應該有什麽想法，但是就是覺得不太爽。
要是我媽什麽時候，能這樣擔心擔心沐惜文，那我真的覺得自己死而無憾了。
“媽。”罷了，我很快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叫了她一聲，沐惜文就站在我們身後，默默不語。
我說：“這是怎麽了？怎麽好好的來醫院了？”
“你不知道？”她說：“我們在家裏，婷婷她非要幫著收拾家裏，幫著做家務，結果就聰明能幹樓梯上麵摔下來了，從二樓一直滾到一樓，後腦勺和鼻子都出了血，我叫了她一聲，後來她就暈過去了，這可怎麽是好啊？……”
從樓梯上麵摔下來，真是令人汗顏，再說了，家裏麵的事情，什麽時候需要她去幫忙做了？
其實一開始，我覺得會不會是我媽跟舒婷兩個人合夥一起演了這一出戲，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真實的。
畢竟我還是很了解我媽的，她想要跟我說些什麽，或者是想要灌輸一些什麽思想，她大可一個電話直接打給我，命令我直接回家就可以了，沒必要鬧到醫院裏麵來。
想到這一些，我便作罷，靜了靜，安慰我媽：“沒事，你別慌，媽，她進去急診室到現在多長時間了？”
我媽盯著我想了一小會兒，眉目蹙動，很快握著我的手臂的那雙手動了動，拉著我的手臂搖了搖，說：“可能有半個小時左右了，哎呀，旭堯，你說這別是有什麽危險吧？我們要不要通知她爸媽啊？人家的父母還在美國呢？”
“媽，你別慌。”我握住她的雙手，說：“先等一等，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可能就是包紮需要的時間長，先不要通知她父母，免得人家遠在國外擔心，等她出來了，傷勢穩定下來了，我們詢問她自己的意見，再考慮要不要通知她父母。”
要是現在就通知了她的父母，可能到時候人家直接從美國回來，談的話就多了，到時候懶得應付。
我媽也讚同我說的話，點點頭，說：“嗯，好，你決定就好，你決定就好。旭堯啊，要不是你在，媽還不知道該怎麽辦，你來了就好。”
“旭堯啊，要不是你在，媽還不知道該怎麽辦，你來了就好。”短短的一句話，說得我眼眶周圍都變得酸酸澀澀的。
當年我爸進醫院，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之後，我媽也是這樣跟我說的。
我記得當時她也是在手術室門外，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樣，什麽事情都已經考慮不到了，就是像現在這樣，拉著我的手臂，一直重複地說著“你在就好，你在就好，你在的話，你爸爸肯定會沒事的，他不會離開我們的。”
可是，我卻沒有她說的這樣神奇，雖然我爸最後沒有生命危險，可是搶救回來之後，腦袋卻不行了，不能像正常人一樣。
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智力受到了損傷，可以算是神誌不清的那一種，有時候他見著我，就認不出來。
“好……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媽媽的心，一直懸著，幸好你過來了，不然我還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就在我想事情想得入神的時候，我媽又說了一句。
感覺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又像是被草掃過一般，癢癢的，有點難受。
“好了。”我說：“媽，舒婷會沒事的，先坐下來，好不好？”
“好。”
見她答應，我正要扶著她在邊上坐下來，這個時候，身後卻突然傳出來一道聲音。
“少奶奶。”
是保姆的聲音，我驀然一頓，才想起身後的沐惜文。
我媽也聞聲看了過去，很快已經站了起來，往那邊走去，一隻手抬起來，跟腰身齊平，指著她問：“你……你跟著來這裏做什麽？”
沐惜文雙眼睜得微微大了一些，跟我媽對視之後，雙眸微微下垂，解釋道：“可不是我想來的。”
“你……”我正要說什麽，我媽卻不給我這個機會了，轉身盯著我，微微怒道：“你也是，你來醫院就來醫院，你帶著她來做什麽？你明明就知道她見不得舒婷，你明知道她不喜歡舒婷，現在看到舒婷進了急診室，她心裏可能更是樂開了花，她就是一個幸災樂禍的人，你帶著她來幹什麽！……”
“媽。”我急忙叫住她，說：“好了好了，現在不說這些行不行？”
這還是在醫院裏麵，她們兩個見麵，向來就沒有好好相處的時候，要是一會兒真的掐起來了，這個地方還真的是令人覺得有點尷尬。
而且沐惜文現在本來就在氣頭上，我頻頻看向她，真的害怕下一秒，她就直接跟我媽吵起來了。
我見她臉色比之前還要沉了一些，心中一頓，心想壞了壞了，她應該不會就此罷休了，我甚至已經想好了，要是她們真的鬧起來了，那我直接就把她扛著走了。
“沈旭堯，我回去了.……”
誰知道她竟然口氣很弱地說了一句她要回去了，語氣很淡，好像是麵對一個無心應對的客戶一樣。
一句話說完，她就要掉頭離開，我放開抓住我媽手臂的手，對著她的後背叫了一聲：“你等一下。”
我的初衷是，如果她要回去，我現在就送她回去也行，誰知道我叫住她之後，我媽先開口了，拉著我的一隻手，說：“你留她在這裏做什麽？吵架嗎？”
我：“.……”
在沐惜文還沒有發表言論之前，我率先道：“媽，你先坐下，等我回來。”
“喂。旭堯，你要去哪裏？”
我說完就拉著我媽坐在長椅上，轉身徑直往沐惜文那邊走去，她還是剛剛被我叫住的動作沒有動，定在原地，就連聽了我媽剛剛說的話都沒有回頭。
我直接拉著她往前走了幾步，拐了一個彎，憑著記憶中的路線，直走，最終找到了顧慕軒的辦公室。
“誰啊，我現在不坐診。”
剛推開門，顧慕軒那廝的就說了一句，還以為是那個病人。
我直接對著他那邊低吼了一聲：“老子不是來看病的。”說著，我直接拉著沐惜文進去。
顧慕軒聽到我的聲音，才放下手中的筆，抬眸。
“唷，怎麽是你小子……”他像是沒有想到我會出現在這裏，有些驚訝，目光先在我身上定格了好幾秒之後，徑直轉向了微微靠在我身後的沐惜文，說：“嫂子也來了？”
我們以前就認識的，在大學的時候，後來沐惜文見過好多次，也認識他。
“怎麽，你有意見？”我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隨後輕車熟路地帶著沐惜文走到沙發那邊，直接將她安按坐在沙發上，然後自己也在她邊上坐了下來。
“醫院可不是一個別人想來的地方，聽你這口氣，難道你是想要我歡迎你？除非是……”
顧慕軒靜了靜，目光隨著我們移動，他坐的辦公椅也跟著轉動了半圈，他雙手合十放在腹部，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說。
“難道是什麽？”
他直勾勾地盯著沐惜文，目光從上到下，最終定格在沐惜文的小腹上。
我瞬間就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了，微微覺得有點尷尬，瞬間就感覺臉和耳朵有點發燙發熱，立馬打消他心中的想法，將我的來意直接說清楚：“沒有，慕軒，你嫂子在你這裏坐坐，我出去處理一點事情就過來接她，這樣可以吧？”
我想起剛剛我媽就說舒婷進急診室差不多已經半個小時了，加上我們到了之後等待的時間，還有現在我帶著她過來的時間，我感覺應該差不多了，於是也不跟顧慕軒胡扯很多，直接道明自己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