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做個了斷
“哎，剛剛急診室那個女生，真的好作。”
“是啊，根本沒什麽事，你看她一直裝作巴不得自己得了什麽絕症一樣，後來還讓我們先出來，隻留下劉醫生和她在急診室裏，也不知道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勾當。”
“嗯，倒是外麵等她的那個男的長得好帥，也不知道是那隻眼睛不好，竟然會看上那樣的女人。”
“那個男人，你不知道？”
“不知道，誰啊？”
“沈氏集團執行董事，沈旭堯啊。”
“靠，不是吧，真的是他，本人比報紙上帥多了啊，早知道就去搭個訕了……”
兩個女人的聲音遠去，好像進了一間屋子，後麵再說了什麽，我聽不到了。但是我恨確定，剛剛她們嘴裏說的女人，就是舒婷。
她的病情並不嚴重，和醫生留在急診室裏做什麽？
不會是想要在沈旭堯麵前扮演生死大戲吧？
不過轉念一想，關我屁事，管她要死還是要活。
我開門邁步出去，憑著記憶……嗯，更多的是憑著感覺，踏上自以為是剛剛沈旭堯帶我過來的路段，往那個急診室的方向走去。
走廊裏很安靜，兩邊都是病房，偶爾能聽見裏麵有人的說話聲，應該是病患和病患家屬，我並沒有留意，大步向前。
前麵有一個拐角，我記得剛剛過來的時候，也有一個拐角，至於向左還是向右，我記不得了……
下意識就往左拐了一下，卻正巧撞上了一個人。
“唔……”我還捂著腦袋叫了一聲，就聽見頭頂傳出一道熟悉的男人聲音。
“惜文。”
我抬頭看去，是傅清和。
“清和……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傅清和：“我過來拿一點東西，你呢，怎麽大晚上的在醫院，之前你不是回去了的嗎？”
“我……”
“沐惜文。”話還沒有說完，沈旭堯的聲音很戲劇性地在我背後響起，隨後我就被一個不小的力道往後拉了一下，整個後背撞在沈旭堯的胸膛上，他的聲音在我頭頂上響起：“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那個，正要去找你，迷……迷路了……”
“你好端端的，這一點路你都能弄錯，你是沒有長腦子還是沒有長心眼？”
“我……”
傅清和見狀笑了一下，很紳士地說：“沈總不必這樣在意，我和沈太太隻是意外碰見了而已，並不是約好的。”
沈旭堯也笑，但是能感覺得出來，他笑容裏麵的狠勁：“我自己的人是什麽品性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一個外人提醒我。”
這人，說話怎麽一直都是這樣，人家都已經好好地跟他解釋了，他非要將話說得這麽生分。
傅清和頓了頓，繼續道：“沈總能這樣想最好不過了，倒是用不著我解釋了，那，你們忙，我先走了。”
“拜……”
我嘴裏剩下的一個“拜”字還沒有說出口，嘴巴就被沈旭堯一隻手掠過來，捂住我的嘴巴。
“不送！”他冷冷道。
傅清和走之前，還朝著我這邊笑了一下，雙眸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早上我們見麵，我才跟他說我跟沈旭堯在一起，過得還不錯，現在……
我覺得有一點點打臉，他很快從我們身邊走過。
我“嗚嗚”著，打開沈旭堯的手，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沒好氣地道：“沈旭堯，你這是在做什麽，你自己陪了你的老情人這麽久，我和他不過是偶然撞見罷了，你犯得著這樣嗎？”
沈旭堯冷冷地甩了我一眼，聲音也是沒有半點溫度的：“我樂意，你管不了。”
“是，是是是。”他的一句“我樂意”，將我心裏的怨念都激發了出來，於是一時也沒有管這裏是不是醫院，對著他高聲道：“你沈大總裁的能力真是好厲害，一句我樂意，就能讓別人生讓別人死，你不樂意看到我們沐氏，於是就讓我們徹底毀滅了，這就是你所謂的“樂意”，是嗎？”
可能是我的聲音真的很大，大到我自己都能聽到走廊裏的回音。
有護士從病房裏麵開門出來：“小姐，這裏是醫院，要吵架請你們回家去吵好嗎？”
雖然是很禮貌地問我“好嗎？”，其實語氣卻是帶著怨氣的，我很抱歉地看了她一眼，兩隻手合在一起對著她那邊做了一個抱歉的動作，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對不起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護士關上了門。
門關上那一聲聲響，仿佛一個巴掌拍在我臉上一樣。
我胸中一股怨氣還沒有發出來，這時徐敏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了，在走廊的另外一個交叉口，對著沈旭堯招招手，道：“旭堯，你過來，過來，我就說了走哪裏最好不要帶著這個女人，你從來不肯聽我的。”
她這話的意思，是我剛剛給沈旭堯蒙羞了。
“沈旭堯，看我這個樣子，你現在滿意了吧？”
我對著他冷冷地說了一句，隨後掉了頭，眼眶中兩滴淚水流了出來，我忍住沒有用手去擦，現在徐敏還在我身後，我不能讓她看見我的狀態。
我不能讓他們沈家的人，把我們沐家的人看輕。
“媽，你看著點舒婷，我一會兒回來。”
“哎，旭堯，旭堯……”
身後都是徐敏的聲音，我也聽到了跟著我的步伐過來的腳步聲，知道是沈旭堯跟上來了，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到了走廊另一個拐角，我才伸手去擦幹淨臉上的淚水。
“跟我走！”
我正要憑著感覺拐彎，手卻被他拉住，往另外一邊拐去。
本來是想要掙開的，但是想到剛剛被護士說的那一句，我放棄了，我不願意在別人麵前讓自己難堪。
他的目標很清晰，帶著我三拐兩拐，找到電梯，路過繳費的大廳，直接就帶著我出了醫院。
等到了醫院外麵，我才狠狠甩開他的手：“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我倆都停了下來，在通往剛剛他放車子的那一條小道上，對視著。
“沐惜文，能不能不要在這裏鬧？”沈旭堯看著我說：“走，我們找一個咖啡廳坐下慢慢說。”
“怎麽，嫌我給你丟臉了？”
“你！”沈旭堯把腦袋在我麵前甩了甩，可能是在緩解心理的情緒，最終視線又定格在我身上。
“沐惜文，我不管你現在心裏在想什麽，也不管你在他哪裏聽到了什麽，我甚至不管你是否去見了某些人，但是現在，我希望你能夠看看局勢，舒婷才剛剛從急診室出來，你現在能不能先冷靜一下，等我把手中的事情辦完了，你想要知道的東西，你想要的答案，我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這樣行不行？”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腦海裏忽然就響起了剛剛在顧慕軒的辦公室裏，聽到門外那兩個女護士之間的談話。
於是我說：“所以，你現在是要把我晾著嗎？沈旭堯，你說等你忙完了，就會給我一個交代，那為什麽現在不可以，明明一兩句話你就能解釋的事情，你隻需要承認，沈氏一直盯著沐氏，當年見死不救，也就是想要在沐氏最沒有辦法的時候，用最低的價格收購就行了，這件事，你還需要什麽時間，來組織更好的說辭？”
“沐惜文，我說了讓你相信我，你他媽怎麽就是聽不懂？”沈旭堯兩隻手忽然握住了我的肩膀，我能感覺到那一雙大手有多麽的有力，如果他現在動了氣，很可能將我的雙肩的骨頭都捏碎。
他總是這樣，尤其是這段時間以來，隻要一說到沐氏的事情，他嘴裏總是這一句話，讓我相信他。
我一想到服裝業沒有了，沐氏沒有了，我一想到我逝去的父母，眼裏的淚就忍不住了，在他麵前就哭了出來，我憤憤地甩開他的手，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也或許是沈旭堯根本就沒有防備，我竟將他都往後逼退了一步，更加能夠將他臉上的凝重看盡眼裏。
我幾乎是瘋了一般，對著沈旭堯吼：“沈旭堯，你拿什麽讓我相信你，這麽些年，我就是太相信你，所以才會落得今天這麽一個地步，我不想再拖了，不想再拖下去了，沈旭堯，我等不起你了，我們今天，就做一個了斷吧。”
“沐惜文。”沈旭堯的聲音很沉重，兩隻手重新扣上了我的肩膀，這一次，我感受到了肩膀上難以忍受的痛意：“你說什麽，你剛剛說的是什麽？你再說一遍！”
雖然很有可能被他就地折斷肩骨，可我依然沒有退縮，依然掘強道：“我說，沈旭堯，我們今天就做一個了斷吧，我等不到了，我已經錯了這麽多年，我不能再錯了，也不想再被你騙了。”
嗬嗬嗬。
沈旭堯手裏一緊，我吃痛地叫出了聲，他沒有用盡全力，我就感覺到我的肩骨有聲響。
“呃……”
“嗬嗬嗬。”沈旭堯又冷嘲地笑了笑，隨後放開我的肩膀，我反手摸著剛剛被他捏的地方，痛得直低喘氣。
“所以，沐惜文，你口中所說的了斷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