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駐軍
第129章駐軍
凌冽的寒風迎面吹來,在南順久了,似是適應了南順的溫和氣候,即便臘月年關都不算怎麼寒冷,等回了蒼月,才覺全然同南順是另一番天地。
馮濤上前,遞上白色的狐狸毛披風(錯誤示範,請勿模仿,獵殺野生動物是不合法的)。
趙錦諾接過,目光詢問般看向馮濤。
她不記得她的行李中有這件白色的狐狸毛披風。
馮濤拱手道,「夫人同侯爺,丹州公子一道從慈州回京時,侯爺讓人備好的,本是想在京中時給夫人禦寒的,但披風送來的時候遲了些,夫人已經離京,侯爺讓人送來的慈州。」
趙錦諾眸間微滯。
馮濤沒有抬頭,又繼續道,「侯爺說要轉告夫人一聲,不必介懷,他本是(再次強調,錯誤示範)得了三件,自己留了一件,夫人和丹州公子各一件……」
趙錦諾心底澄澈,是怕她不要。
這件狐狸毛披風通體雪白,一絲雜毛都沒有,一件都不容易,哪能這麼容易就得了三件?
譚悅慣來如此,心思深藏,便處處都帶上丹州。
亦不想讓她知曉。
趙錦諾佯裝不察,清淺笑了笑,應了聲,「好。」
馮濤這才起身。
披上狐狸毛披風,趙錦諾頓覺身上暖了許多,見馬車未至,趙錦諾又問,「譚悅的病如何了?」
既是遣了人來送東西,那來的人總是遲他們離京些,多少都有譚悅的消息才是。
馮濤應道,「侯爺說,請夫人無需擔心,他答應夫人的事一定做到。」
趙錦諾微微垂眸,便是連她要問的也一併猜到,也交待清楚給馮濤了。
趙錦諾沒有再多問。
稍晚些時候,盧風也下了船,朝她迎面走來,「盧風見過夫人。」
趙錦諾心中唏噓,果真,盧風心裡是一清二楚的,只是早前一口一個「阿玉小哥」,連她都騙了過去,她也一直喚的是「盧風大人」。
「盧風大人好。」趙錦諾亦寒暄。
盧風笑道,「夫人喚我盧風便是。」
盧風言罷,也朝馮濤頷首致意。
這一路從京中南下,盧風自然知曉馮濤是南順寧遠侯身邊的侍衛。盧風是個心思通透的人,當問的問,不當問的不問,大人和夫人心中皆有數,他無需干涉旁的事情。
此次從南順京中返程,一直是馮濤和幾個侍衛護著夫人一路,反倒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當下,見馮濤的人駕了馬車回來,盧風才道馮濤應是受命送夫人回京。
阮大人交待他的兩件事情,一是將在南順的消息帶回京中,二是送夫人安穩回京。他只需做好阮大人交待的兩件事情即可,旁的,無需再生枝節。
恰好盧風也朝馮濤道,「朔城往西,再行半日路程便是柳城,現在出發,能趕在黃昏前後抵達柳城落腳。」
蒼之事月國中,盧風要比馮濤更熟悉得多。
馮濤心如明鏡,「聽盧大人安排。」
見他兩人不過三言兩語的功夫,便迅速達成共識,趙錦諾眸間略有詫異。只是馬車已在她面前緩緩停好,亦有侍衛置好了腳凳,趙錦諾踩著腳凳上了馬車,而後掀起簾櫳入內。
去往柳城和新沂是同一條路,她往來數次。
官道上熟悉的景緻映入眼帘,趙錦諾恍然覺得這幾月的時間似是真的過得很快,轉眼,她已在從朔城回京中的路上,只是阮奕尚在南順京中,要等到正月末才會返程。
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佳節。
朔城和柳城都臨近南順北部,同慈州等地的風俗相同,都是以元宵佳節為重。所以從朔城去柳城的這一路,都能見到不少趕路的商旅,大都是想趕在今日黃昏前抵達柳城,同家中團聚過元宵節。
因此官道上些許擁堵。
越是臨近柳城的地界越堵,馬車走走停停。
在馬車停下的時候,盧風在外提醒,「夫人,官道上有些擁堵,怕是會晚些時候才能到柳城。」
趙錦諾撩起簾櫳,隨意看了看前官道前方,似是堵得一眼望不到盡頭,趙錦諾便朝盧風輕聲道,「不急,慢些走就是。」
盧風應好。
而後一路,也大都是如此走走停停,趙錦諾在馬車中小寐了一覺。
迷迷糊糊也聽馮濤同駕車的侍衛道起,似是都到了黃昏前後,才走了一般路程左右,好像聽說前兩日下了場大雨,前方不時有滾石,所以行得都小心,且慢。
又等了些許時候,趙錦諾被連串急促的馬蹄聲吵醒。
馬蹄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應是為數不少的馬蹄從官道上經過。
官道上眼下還堵著,能行這麼快,一定是官道上的馬車都在讓道。
趙錦諾好奇撩起簾櫳,正好馮濤就在馬車一側護著,應是確保她安全,特意在的。
見她撩起簾櫳,馮濤轉頭,「夫人。」
「怎麼回事?」趙錦諾說話的時候,還在見官道上不停有馬蹄急行。
馮濤沉聲道,「應當是有駐軍在前往柳城方向,人數不少,盧風大人已經去打聽了。」
是駐軍?
趙錦諾好奇,此時才看清這一路疾馳而過的馬背上果真都是清一色的戎裝,每隔一段便有一人手持旗幟,旗幟上有「東昌郡」字樣,亦有「范」字。
趙錦諾才恍然想起,朔城也好,柳城也都,都直屬東昌郡駐軍管轄範圍。
所以旗幟上會有「東昌郡」三個字。
而早前范逸奉旨前往接管東昌郡駐軍,所以東昌郡駐軍的統帥已經換成范逸,那方才旗幟上的「范」字,應當是范逸直屬……
她是遇上范逸了?
趙錦諾只覺有些太過巧合,但沿途的商旅眾多,駐軍又行得快,范逸未必會同她照面,只是看方向,范逸應當也是往柳城去的。
柳城是邊陲重鎮,朔城偏碼頭港口,朔城的腹地柳城才是兵家必爭之地。
范逸接管東昌郡駐軍后,是要親自到柳城駐軍處督辦的。
趙錦諾沒想到會在去往柳城的路上遇到。
看著模樣,駐軍隊伍還很長,沿路的商旅怕是都要再多等上些時候,怕是到柳城都要入夜後許久了。趙錦諾心中唏噓著,又同馮濤說了句話,便放下簾櫳。
只是簾櫳剛放下,只覺有馬蹄聲在馬車周遭停下。
趙錦諾眉頭微微攏了攏,心中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聽聲音,是在隨機盤查過路的商旅。
馮濤和另外幾個侍衛都是南順國中之人,趙錦諾心中怕節外生枝。
好在有駐軍問起的時候,盧風正好折回,「下官是鴻臚寺官員盧風……」
有盧風在,應當便無事了,趙錦諾寬心。
只是尚且寬心不到一刻,就聽熟悉的聲音響起,「鴻臚寺官員?怎麼會在柳城?我怎麼沒聽說近來有鴻臚寺官員出行經過?」
趙錦諾是見識過范逸較真本事的,果真,范逸的聲音繼續道,「你最好老實交待,你身邊的幾個侍衛恐怕不是蒼月國中之人吧,站姿的習慣,手中的佩刀,一臉警覺模樣……」
盧風凝眸。
范逸稍稍傾身,輕嗤道,「你是同夥?還是被他們劫持了?」
盧風和馮濤都是一怔。
范逸見他們眼中異色,心中更確認了幾分,這幾人有問題。
范逸再看向這幾人守著的馬車,沒有再追問先前的問題,而是目光微挑,「馬車裡是什麼人?」
柳城有周遭諸國往來商旅是常事,盧風和馮濤都未想過會在這裡遇見駐軍,一個鴻臚寺官員和南順國中侍衛混跡在一處,確實行跡可疑。
盧風拱手,正欲開口,身後的馬車窗上的簾櫳卻撩起,趙錦諾輕聲嘆道,「是我。」
盧風和馮濤幾人愣住。
范逸更是愣住。
只有趙錦諾一臉尷尬又失禮貌的笑意,「范逸……」
范逸如何都未想到馬車上的人是趙錦諾,但長相和聲音,和神態都明顯就是趙錦諾。
范逸怔忪了一瞬,既而想起阮奕早前出使南順去了,再加上同她一處的有鴻臚寺官員,還有南順國中應當是侍衛模樣的人……
范逸很快反應過來,當下,臉色都有幾分青了,「你怎麼……!」
只是周遭有旁的副將和駐軍在,還有盧風幾人,范逸的聲音戛然而止,又不好多說旁的。
當下,躍身下了馬匹,怒意朝身邊的人交待一聲,「繼續走,這輛馬車併入隊伍。」
身後副官拱手應是。
范逸往馬車處走來,身上帶著明顯的惱意,馮濤幾人不是沒有眼力,雖不認識范逸,但知曉他在駐軍中的官銜定然不小,而趙錦諾似是同他熟識,再者,此時有這麼多駐軍在,也根本不好阻攔。
趙錦諾車窗上的簾櫳尚且還未來得及放下,陸倉朝趙錦諾拱手,「見過趙爺。」
趙錦諾再次禮貌笑笑。
這頭車窗上的簾櫳還未放下,另一頭的簾櫳也撩起,范逸上了馬車。
等范逸上了馬車,馬車便緩緩駛離原處。
先前范逸交待了一聲併入隨行隊伍,周遭都給馬車讓道。
范逸的臉色很有幾分不好看,「阮奕的膽子未免太大了,什麼地方都可以帶你去嗎!」
趙錦諾嘆道,「是我在南順國中有事,他順道捎我一程。」
范逸惱道,「他是出使,不是出遊!」
趙錦諾握拳輕咳,粉飾太平道,「再怎麼說,也是他鄉遇故交,今日又是元宵,你就不能態度好些嗎?」
范逸一口氣險些沒憋了回去。
趙錦諾笑道,「新年好,范侯。」
范逸似是一腔惱意被她磨去了多半,瞥目看向別處,不看她,「阮奕呢?」
趙錦諾應道,「他還在南順京中。」
范逸倒是意外,「怎麼會分開走?」
趙錦諾看了看他,稍許,才輕聲道,「阮奕說南順京中有些古怪,他也說不上來具體,但是怕途中生出波折,讓我先返程……」
聽到這句,范逸微微攏了攏眉頭,「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