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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章爹

  第069章爹

  等回竹清苑,宋媽媽果真做好了銀耳糖水等他們,龍鳳胎一路都惦記著早前宋媽媽早前說的糖水,剛回府中,便同趙錦諾一道來了竹清苑。


  阿燕給他們二人盛糖水,龍鳳胎歡喜接過,又紛紛道謝。


  杜鵑遠遠看著,心中是不怎麼看得上阿燕,卻也不敢像早前一般趾高氣昂了去。這次從乾州回來,夫人在苑中留她和海棠說話,劉媽媽隱晦提及日後在大小姐跟前伺候,警醒些,記得誰是小姐,誰是丫鬟。


  劉媽媽的告誡便是夫人的告誡。


  她和海棠都覺得,似是這次從乾州來京中,整個家中對大小姐的態度都陡然變了……


  沒有了夫人的授意和撐腰,又有劉媽媽的叮囑在前,杜鵑膽子再大也不敢在苑中再生事,但見著阿燕在屋中伺候,想起前幾月,自己還在莊子上訓斥她,眼下她似是都與自己平起平坐了,杜鵑心中就有些火氣,只是不好發作。


  外閣間內,龍鳳胎喝著銀耳糖水,宋媽媽便尋了趙錦諾問,「見過阮尚書了嗎?好相處嗎?」


  宋媽媽心中擔心的都是她的事。


  趙錦諾頷首,「見過了,好相與。」


  宋媽媽這才放了心,「好相與便好。」


  宋媽媽一臉欣慰笑意,「大小姐要嗎,老奴幫大小姐盛一碗?」


  趙錦諾應好。


  趙琪和趙則之喝完一碗,又嚷著要第二碗,宋媽媽又連著盛了第二碗遞給他二人。


  趙姐托腮嘆道,「明日又要去族學了……」


  趙則之也泄氣,「那夫人講的課,我都險些睡著,那是早兩年學得東西了。」


  趙錦諾笑笑,「溫故而知新。」


  趙則之愣了愣,嘆道,「……姐姐說的是。」


  趙琪笑不可抑。


  ……


  入夜,趙錦諾洗漱完,亦換了衣裳上榻。


  阿燕來給她屋中的燈盞添油。


  趙錦諾自小養成的習慣,似是怎麼也改不了,只要夜裡不點夜燈便睡不著,自幼伺候的宋媽媽和阿燕都知曉,這便也是入睡前最重要的事。


  「阿燕。」趙錦諾喚了一聲。


  阿燕上前,「大小姐。」


  趙錦諾問道,「手中還有多少現銀?」


  她在莊子上的欠賬是宋媽媽在管,但她還有一筆賬是在阿燕手中的,這也是她的私房錢,而且,應當是為數不少的一筆私房錢。


  「這個數。」阿燕比劃。


  她又問,「錢莊里呢?」


  阿燕又應了聲。


  趙錦諾點了點頭,吩咐道,「這幾日,你先陸續去打聽京中的鋪子還有周遭的田產,就同宋媽媽說,我有事讓你去忙。等這一段時日過了,我尋出時間,我們在京中置些鋪子和田產,日後莊子上的人接來,也好有地方安置。」


  阿燕應好。


  大小姐早前是說,等賣身契拿到便帶莊子上的人離開蒼月,但也眼下既不去南順了,那自然是要把莊子上的人都另行安置好了。柱子在新沂,不願意來京中的,柱子會給一筆安家的銀子,願意來京中,總不能都安置到阮家去,所以另置了鋪子和田產,有落腳之地。


  莊子上的人,大小姐一直都記在心裡。


  「去吧。」趙錦諾側身躺下,阿燕撩起簾櫳出了屋中。


  ……


  翌日清晨,趙則之和趙琪早早便去了王家上族學,晨間去,過了晌午午休后,再有小半個時辰才會回來。


  每日在老夫人和王氏跟前請安的,又只剩了趙錦諾一個。


  只是今日不同往日,老夫人也好,王氏也好,也都全然不會為難她。


  不僅不會為難,老夫人還會象徵性的問上幾句,她的喜袍這邊準備的如何了,趙錦諾照實說,宮中司制說,九月初能試,不行還可以大改,老夫人便頷首,宮中的人做事就是細緻……


  王氏這裡更沒有多留話。


  趙錦諾早早回了苑中,這一日收了沈綰和沈妙二人的帖子,邀她同趙琪過府八月初四一聚,趙錦諾才想起早前便同沈綰和沈妙約過回京之後走動的,還有劉寧和崔婷婷這處。只是因得近來都知曉趙家和阮家在忙下聘和定親宴的時,宮中和禮部也都在趙家,阮家兩頭跑,怕是不得空,所以等到定親宴后,這邀請的帖子才送來。


  趙錦諾收下,朝送帖子的丫鬟道,「幫忙回你家小姐說一聲,我一定按時到。」


  丫鬟應好。


  等到晚些時候趙琪回來,聽說沈綰和沈妙下了帖子請她們二人過府,高興得手舞足蹈,似是能逃半日族學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趙則之一臉羨慕,而後忽然大笑,「族學上五日休兩日,八月初四正好輪休。」


  樂極生悲,古人誠不欺我。


  趙則之捧腹,趙琪便追著趙則之鬧去了。


  宋媽媽搖頭,真是一對活寶。


  在趙則之和趙琪的吵鬧聲中,趙錦諾只覺這一日,似是很快又過去了。


  臨睡前闔上畫冊,想起明日便要見到阮奕和宴相了,心中似是又有了不一樣的期待。


  這一晚又睡得很好,早起去老夫人和王氏跟前請安時,說起今日約了阮奕一道去相府,老夫人和王氏都愣了愣,也都不多留她說話。


  王氏這些日子似是也習慣了與她和平相處,便是心中再不快意,也盡量不同她生口舌不快。


  從王氏苑中出來,徑直出了大門口。


  馬車已經在大門口等候。


  趙府在城西,去宴府的路上花了些時候。


  等到宴府,趙府的車夫去安置馬車,阿燕便離了相府去打聽鋪子和田產的事情。


  阮奕早前便同傅織雲說起他與趙錦諾今日會來,趙錦諾來得時候,傅織雲親自來接,說二公子已經到了,已經在藏書閣看書了……


  阮奕竟比她還要早,趙錦諾唏噓。


  她想起上次來藏書閣的時候,兩人便是坐在二樓到三樓的階梯處看書的,那裡是陽光正好的地方,她在陽光下讀了那本歷山遊記給他聽,還在陽光里親了他,聽到了砰砰心跳的聲音……


  趙錦諾眸間微微垂了垂。


  似是許久之前的事,又彷彿也就是在七月里。


  只是那時的阮奕還是眸間清澈明亮的小傻子,但眼下的阮奕,眸間依然清亮,只是已經不傻了……


  傅織雲沒有同她一道入內。


  她扶著階梯的扶手,一步一步踩上台階。


  藏書閣有三樓,每一樓的距離很高,這樣能存放的藏書才多,陽光悉悉率率透進來,亦不會覺得壓抑。


  她扶著扶手往上,踩得階梯叮咚作響,阮奕沒有抬眸,只是唇角微微勾了勾,手中的書冊又輕輕翻了一頁,想起她上次就坐在這裡,懷中抱著大白,慢慢念這本歷山遊記給他聽。她的聲音很好聽,亦有抑揚頓挫,似是春日裡的風鈴,悠悠落在他心底,亦如當下的腳步聲,他正好翻過一頁,聽腳步聲停在二樓的階梯前,他翻下手中書冊,俯眼淡淡看向二樓階梯處的她,嘴角噙著笑意。


  她亦仰首,見他坐在幾層階梯處,身後有清澈的陽光穿木架與書冊的縫隙,不多不少,將好照在他身上,亦映出他臉上動人的笑意,好看得一塌糊塗……


  她最善畫人物。


  但眼前的一幕,無論光影,角度,還是輪廓,都似是渾然天成……


  有那麼一刻,她真的動心了,想畫他。


  若是,那一定是她心中最好的一幅畫。


  她心底嘆了嘆,亦在想,他當日是否也在這裡這般看過她?

  她底下眉頭,繼續扶著扶手,一步步上前。


  清澈的光影先是打在她臉上,既而是她身前,腳下,直至她停在他跟前的階梯處,緩緩落座,同他當日一樣,中間只隔了一層階梯。他未曾說話,身子稍稍前傾便剛好能夠著她跟前,他眸間淡了淡,伸手微微挑起她下頜,緩緩闔眸,在陽光下清淺吻上她嘴角。


  趙錦諾忘了動彈,只是腦海中驀地想起——原來書上說的是真的,在陽光下接吻,唇間會有陽光的味道。


  她似是,真的嘗到了唇間,陽光瀰漫的味道……


  兩人真的只親了一次,便似有默契一般各自相安無事,坐在階梯上看著各自手中的書。


  今日陽光正好,身邊亦有想要的人陪伴,讀書又是件既有趣的事,所以似是沒什麼比眼前、當下這一刻更好的了……


  趙錦諾單手支著下頜,正翻過一頁書冊,許是看到正精彩處,嘴角微微揚起,唇畔的笑容如水,眸間亦有光澤。


  阮奕則是屈膝坐著,背微微靠著書架,陽光正好照在書頁上,他的目光也盯在書頁上,安靜得看著,顧目生輝。


  聽見腳步聲,他沒有轉頭,餘光瞥見是宴叔叔行至二樓階梯處。


  他記得早前宴叔叔就在藏書閣看到過他二人,當時眼中驚訝的表情,卻深思熟慮后沒有驚擾到他們二人,是給他們留足了尊重與空間。


  而當下,阮奕笑了笑,「嗖」的一聲闔上書冊,是提醒趙錦諾,宴叔叔來了。


  趙錦諾果真回神,見階梯下是宴相。她先前真是看書看進去了,都失禮了,並未覺察宴相何時來的,多虧了阮奕提醒她。


  宴書臣亦笑了笑。


  趙錦諾正欲開口,身側的阮奕卻看向宴書臣處,大方而親厚得喚了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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