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你是吃定了我會貪財嗎？i
“就因為他是你們的老祖？”狼小六覺得不可思議，驚訝地反問。
“人人都有一個江湖夢。老祖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我們最高的夢想，也代表了我們最大的恐懼。”
海魚慢慢恢複了常態，淡淡解釋到。
狼小六感覺大略能明白了。
鯤老頭是個活了幾萬年的妖神，這是所有妖，尤其是鯤魚們的大神級偶像。
但他為所欲為，殺戮隨心的個性，也是讓無數人膽寒夢魘的源頭。
狼小六於是進了房間，發現了還放在那裏的兩隻納戒。一大一小，一個裝了金幣，一個卻裝著海魚半生的珍寶積蓄。
狼小六不明白鯤老頭為什麽突然說“替她討公道”的話，卻明白自己並不想貪別人錢財。
“老頭的話你別當真，這些東西你都拿回去吧。”
海魚卻直接跪下了，眼看著她道：“剛才確實是我耍了個小聰明，沒把話說明白。確實是有失公道，還望您能原諒我的小人之心。”
這麽說，海魚送金幣確實是別有所圖的。且以為她會跟一般人一樣貪圖小便宜，便拿那些金幣來誘她上鉤咯。
狼小六不禁有些發冷了，語氣也自然帶了冷意：“那就更應該拿走啊！”
海魚卻不動。
“怎麽，你是吃定了我會貪財嗎？”狼小六有些薄薄的怒意了。
海魚便低了頭，似乎是在猶豫掙紮。
然後終於開口：“其實……送你東西是想要感謝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老祖麵前替我說好話，替我開脫。”
“這是我跟鯤老頭之間的事，不需要你感謝。”雖然明白了他送“分成”的小心思，怒意稍解了，但狼小六依然冷懟。
既然連鯤老頭，連他自己都說“有失公道”，事情肯定沒這麽簡單。
海魚也隻是努努嘴巴，咽了一口唾沫，最終都沒有反駁，卻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想求您幫忙。隻是感覺素昧平生，不好張口，隻好拿蠅頭小利來引誘你，想著一回生二回熟了，就好說話了。”
說著，迅速抬頭看了狼小六一眼，道：“一般人都很吃這一套的！”
狼小六冷笑。
一般人很吃這一套，可我不是一般人。
雖然不知道那裏來的，但我手裏的珍寶的確比你這些多多了。何況，我什麽時候貪過份外之財。
“你這次說對了，我們的確不熟。而且，我也沒有管閑事的習慣。所以，你趕緊拿東西走人吧。”
海魚卻並不起身。
隻是更低地俯下了身體，且將頭叩在了地麵上，語氣中帶著懇求：“求您救救我母親。那怕……帶我去見她一麵也好！”
他原本就不善言辭，跟狼小六也是素昧平生。跟她搭話的機會可是稍縱即逝的。
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抓住了。
而狼小六，聽到了“母親”這個詞，不由一愣，心底也不由有些軟了。
“你且起來說話吧。這樣跪著像什麽……是在威脅我嗎？”
海魚聞言趕緊起來。
然後訴說了他母親的故事。
五百年前。
一個年輕的女子晚眉遊曆江湖，在美麗的靈海邊上邂逅了一個年輕的靈山書院教書夫子。
她愛上了風度翩翩的他。
他也被女子的容貌和溫柔氣質所驚豔，愛上了她。
花前月下，海誓山盟。郎情妾意，你儂我儂。
一切如夢幻童話般美好。
然而到了後來，她發現他竟是一個召雲宗的夫子，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捉妖術師。
想要離開，卻發現自己早已經深陷情網，被情所困，根本放不下那個人了。更糟糕的是，她還發現自己已經有了身孕。
她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猶豫彷徨，不知道何去何從。
就在這個時候，他也發現了她的秘密——一條修煉成形的鯤魚，一個妖。
而他，以他的靈力修為和法師修為，根本就收服不了她。
於是，他聯合召雲宗其他人，秘密地設下了一個陷阱。
於是，她一方麵癡癡迷戀著人妖之間的愛情不能自拔，一方麵還是用最後一點點的警覺將誕下來的孩子秘密送回了大海的家裏。
後來，他假裝夜宴，在結婚紀念日的時候，騙她喝下化元粉，消解了她的靈力，然後將她騙進了捉妖術士們設下的大陣之中。
然後，她被關進了書院裏麵的鎮妖塔中。
而他如願得償，憑此大功，步步高升，當上了召雲宗的宗主，繼而還當上了靈山書院的院長。
海魚訴說著故事，異常平靜，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隻是語調相當的低沉而已。
但他如火般閃亮的眼眸卻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他有著壓抑了太久的憤懣、怨恨和濃得化不開的思念和濡慕。
母子情深，血脈相連。這是天性，壓也壓不住的。
狼小六相信了他的話。
但她並不表現出來。
隻是淡淡地說：“我不愛管閑事。且，你的話是真是假誰也無法證明……”
“我的話若有半分假，我情願天打雷劈，永墮地獄，不得翻身！”海魚立刻打斷了她的話，情緒激動地發誓。
狼小六卻笑著舒出一口氣來。
賭咒發誓，信誓旦旦，這種把戲見得可是多了。
看來，這青靈子的身份頗能招惹是非啊。
便道：“我隻是書院一介小小的學生，能力實在有限的很，自然救不了你母親。而且，我已經說了不管閑事的——你走吧。”
說完便轉身背對了他。
海魚的眼眸頓時黯淡了好多，默了默，咬了咬牙，轉身走了。
隻是，桌上地上的納戒和珍寶並沒有被拿走。
狼小六再次轉身看見了，便一一收進了納戒中，喚了暗風出來，淡然道：“送回海魚那裏去吧。”
等到暗風閃影消失，她卻有些惆悵地深吸了一口氣。
剛才即便是不看，但餘光掃到的海魚身上眼眸中深深被刺痛了的那份黯然神傷，還是無法忽略的。
母親，母親！
到底母親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呢？
這個時候，初二文突然出現在了房間裏。
卻是被銷魂釘拖著拽回來的架勢。
一副既狼狽又尷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