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交代後事
“丫頭,丫頭!”
“小六兒!”
“該死的凡人!幹脆出去,殺他個天昏地暗得了!”
鯤老頭和暗夜無涯倆老頭,那裏照顧過生病的小姑娘啊,頓時焦躁不安地圍著狼小六大喊大叫,眼看就要壓不住脾氣,爆炸了。
銷魂釘在桌子上閃亮著,幽無際的元神飄蕩出來,撲了過來,想要跟以前一樣,摟住她,給她一點抵禦疼痛的元力。
可是暗夜無涯卻一掌將他拍了出去:“走開,你想讓她更快變成傀儡呢,還是想讓她最快速度地墮魔!”
幽無際挨了狠狠的一掌,一直後退到牆邊,才算是收住了腳步。但他根本沒有反抗,更是無話可說。
沒錯,銷魂釘是至黑至暗的暗黑之主的武器,其中充滿了最最危險的暗黑力量。
現在做為銷魂釘寄主的他,如果要給狼小六元力,自然也會將這種暗黑的力量輸送給她。
讓她變得像他那樣,終身帶著魔印生活。
生活在魔印的光影之下,那怕是強大到魔神本尊的他,也是有著各種難以言說的心酸苦楚的。
他的小六兒,他的小六兒,已經夠辛苦的了,還是不要再增加負擔了吧。
何況這負擔,將是難以承受的沉重!
受著銷魂釘的禁錮,他的元神可以飄出來,卻無法跟人正常交流。
除非是和暗夜無涯,這個銷魂釘的先主人,或者說,現在也是的主人!
幽無際隻不過是暗夜無涯囚禁在銷魂釘裏的奴隸罷了。
狼小六感覺到了暗夜無涯和鯤老頭按捺不住的暴躁和憂慮,也聽到了暗夜無涯在發狂般怒吼,可她自顧不暇,隻以為他是在自言自語發脾氣。
“我沒事的!能不能叫初二文進來啊?”狼小六極力忍住了疼痛,重新坐回到桌邊。
狼小六咣當咣當灌了一肚子活絡記來止疼。
但此刻,即便是平日百試百應的活絡記都似乎不起作用了。
狼小六的話提醒了幽無際,煙霧立刻朝著門外飛掠而去。
對,初二文!
此刻這裏,隻有他是有實體的存在!
隻有他才可以帶小六兒離開!
他的煙霧狠狠的撞擊了初二文蘇冬的身體,穿身而過。
不能說話,可是主人和魔靈之間的靈犀還在!
初二文乍看見自家主人的元神,驚呆了,不知所措了。隨即就看見衝出去的主人一個刹步又立刻折返了回去。
初二文心有所感,緊跟著衝進房間去。
“你怎麽了?”看見了狼小六的眼,初二文也是莫名震驚不已。
“我知道你喜歡的不是我!”狼小六卻勉強笑著直接了當切入了正題,“你喜歡的是我家狼小七對不對?”
蘇冬頓時萬分尷尬。
暗夜無涯卻很火大。
都什麽時候了,還不忘什麽狼小七!
鯤老頭卻差點要笑噴了。
若不是不合時宜,他早就哈哈哈大笑起了。
“沒關係,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我一直看不透你,所以我猜,你應該來自異域世界,或許上一世你是狼小七的情侶也未可知。”狼小六雖然很虛弱,卻笑得很真誠。
“我去找人給你救治!”初二文不能解釋,此刻也隻想救治她,說完就要原地消失。
“等等!”狼小六卻立刻叫住了他,“說到狼小七,我突然想到了一味藥材。”
她拿出了隻要出門總會帶在身邊的冥魘花。
看一眼幽狼眼似的花,她笑得更加燦爛。
“或許我會死,但是我死了,我就會見到狼小七對不對。糖包子說狼小七的元神會以另一種方式存在於世間。那麽,可能是黑烏鴉的方式,你的方式,或者是阿寬、鬱小沛的方式,都有可能。
初二文,如果我死了,我會替你陪著小七,我會告訴小七你愛它。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說。”
“銷魂釘——”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銷魂釘遞了過來,“我總感覺狼小七的元神就在銷魂釘裏,但我不確定!”
角落陰影裏幽無際幾乎就要百感交集得淚水長流了。
“我不知道是枯藤散本身出了問題,還是跟嘟雨起了反應;我不知道接下來我是死是活——所以我隻能求你幫忙了,如果我死了,我求你妥善安置了這枚銷魂釘。還有這個——”
她又拿出了混元儀,拿出了白光劍,遞了過來。
“求你去一個叫鎖心島的地方,好好安置它們,不要讓人找到它們。那裏將會是我們新的家園。
初二文,我沒有可以托付這件心事的人了!我不能讓他們流落到江湖上掀起腥風血雨,我也不想跟它們分離!算我求你好不好!”
狼小六在笑,卻梨花帶雨,淚水盈盈。
比起嚎啕大哭來,更給人一種無語凝噎,曆經滄桑之後,心碎成了千瓣萬瓣的感覺。
她坦然接受了命運的安排。
隻是這接受,卻讓人倍感淒涼痛楚。
“好。”初二文隻能點頭答應。
暗夜無涯暗中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鯤老頭卻直接嚎啕大哭上了。
見初二文答應了,狼小六笑靨如花,麵對了桌上的冥魘花。
“一直當你是幽狼眼,一直當你是狼小七的化身,卻忘了你也是一味絕世好草藥!”
她一邊將花挖出來,拿小藥杵搗碎了,一邊繼續安置後事,“暗風、風舞,如果我死了,如果你們還想跟,就繼續跟著我吧!”
狼小六服了冥魘植株,掙紮到床上去躺了下來。
“不要擔心,如果變成元神的存在,我們會更好的相聚!
黑烏鴉、鯤老頭,不管怎麽樣,你們也算是有伴了。不管發生什麽,你們都要好好的!”
她特意將床帳放了下來,她不想大家看見她痛苦掙紮的模樣。
不知死活,不知道前方迎接她的會是什麽,但這一次,躺在床上,她卻感覺異常平靜和安寧。
有過陸旭峰,有過狼小七,有過黑烏鴉和鯤老頭,還有不知跑去了哪裏的爛木頭——
雖然短得不得了,但我這輩子也算是溫暖的了吧!
疼痛襲來,她隻是緊緊咬住了牙關,緊緊攥住了床單,任憑冷汗嘩啦啦流淌,不吭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