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跟她鬥很有難度的啊
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光圈打在她身上,隨著她移動,光圈也跟著移動。光圈之內永遠隻有她一個人。
活在焦點之中,也活在遠離人群——或者說被人群自動隔離開來的孤獨寂寞之中。
她和人群之間已經有了一條似乎難以跨越的壕溝天塹。
就如同靈山書院和凡人世界之間有著麵前這一條難以跨越的大峽穀一樣。
隻不過,靈山書院麵前的天塹是他們有意設置的,隻為了營造一種玄妙神秘的氛圍,也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
就如同有些大老板大明星們所做的那樣。
而狼小六周圍的天塹是被人群設置的,狼小六不想,也很無奈。
但她似乎也無所謂,並不苦惱。
於是就這樣,她帶著一個大大的屏蔽器站在了大平台正中央,和其他考生們一樣看向了大峽穀對麵,那裏卻隻是站了一些人,至於別的倒毫無動靜。
她的周圍兩三丈內空無一人,再周圍,就是更加擁擠密集的人群了。
不對,甚至她的前麵,她和大峽穀之間也變得空無一人了。
人們害怕擋住了她的視線,惹她惱怒,被穿蜘蛛衣!
於是她的圓形光圈變成了大錐形光圈了。
人們竟對她如此恐懼了!
看看對麵依舊沒有動靜,狼小六不動聲色地往小平台那邊走去。
她並不想給別人帶來不方便。
本性上她就是一個安靜的,不愛惹事的人。
但她並沒有回小平台。
而是站在了拐角附近。
她的位置,算是大平台後半部分靠近角落的地方。
既可以看見大平台上的所有人,也對大峽穀以及對麵的書院一覽無餘。
很多時候,她也更喜歡站在人後麵——便於觀察,也便於掌控。
她就看見,幾乎所有人都在手裏緊緊攥著一封投名帖推薦信——盡管形狀不盡相同,但一看就是。
隻不過有些人的投名帖似乎很硬,就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或者故意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有些人似乎腰杆兒比較軟,就有些畏葸猶豫,不敢靠前麵,隻站在後麵的位置觀望徘徊。
難道說堂堂靈山書院真的要靠一紙投名帖來篩選人才?
豈不很荒唐。
隻要能量夠大……爹娘的本事,裙帶阿諛的本事,殺人越貨的本事,全都可以是能量……就可以弄到投名帖。
還可以是別的——
就如同我手裏,無意之間,都已經有了好幾個了。
如果全靠投名帖入學,那麽這家書院恐怕也隻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爛橘子!
為權勢低頭,為權貴培養更加注重黑幕,習慣阿諛逢迎的權貴的學校,有什麽好上的?
學生也勢必好不到哪裏去吧。
這樣想著,狼小六不自覺地有些失望了。
“狼小六!”有個男人低沉了聲音出現在身側。
不用看,也知道是陰沉臉棘落木來了。
他的聲音永遠陰沉沉如同從地底下爬上來的。
他的身上也永遠散發著一種陰沉沉的氣場,如同夜間的墳場。
在這樣的被人人為隔絕的時候,能夠大搖大擺地,無所顧忌無所膈應地,出現在狼小六領地裏的人,恐怕也隻能是性格怪異的棘落木了。
他本來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可是狼小六並不感激他無所“膈應”,無所顧忌的做法。
她也不想跟他打交道。
當初逼他簽訂奴隸契約,也隻是想要嚇唬他,逼他遠離自己的一種策略。
沒想到他竟然不為所動,也不擔心。
“你來做什麽?”狼小六微微側臉睨了一眼,表現得無情無緒,波瀾不驚。
“……”棘落木似乎有一點點驚訝,卻似乎又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在帳篷裏,糊著藥膏呆了幾天,也是今天早上才出門來的人。
一出來就聽到了到處叨叨著,甚囂塵上的關於“蜘蛛妖”的事情。
即便是妖,也應該是臭蟲妖啊,怎麽會變成了蜘蛛妖呢?
正在萬分詫異的時候,就看見狼小六過來了。
然後就看到了狼小六身上被自動屏蔽出來的巨大“光圈”。
但是——
光圈裏的狼小六絲毫不給人“妖”的感覺,反而像……神!
冷得像千年寒冰雕,卻帶著一種傲然眾生、超然出塵的凜凜殺意和春風化雨兼而有之的奇妙氣質。
仿佛是嚴冬和昂然春意的奇妙融合。
一個人身上怎麽可能會同時擁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呢!
一麵是煞神般的冷凜,一麵卻是仿佛隨時會催放出萬紫千紅的春天般的絲絲暖意。
妖不應該是陰暗邪祟的嗎?
她竟給人一種淡淡陽光般的感覺!
站在不遠處的棘落木不由疑惑,不由仔仔細細地觀察她,研究她。
終於發現,被稱為“妖”,被人群自動屏蔽隔離的她,雖然表現出一種很冷很冰寒的樣子,卻竟然在冷凜下麵,帶了一絲微笑。
若有若無。
卻真實存在。
毫不做作。
也不邪惡。
像是一種淡泊寧靜的處事態度。
風來你便來,我自靜如水。
浪來你便來,我自安如石。
棘落木不由心向往之,神向往之。
麵對如此議論,如此屏蔽,如此打擊,誰還能安之若素,處之泰然呢?
這狼小六跟他見過的任何女子……任何人都不一樣!
然後便是擔心……如此身份,還怎麽被靈山書院接納呢?
等到他抬起腳步要過來的時候,便遭到了南瓜臉棘午等人的婉轉阻攔。
先前他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狼小六看,還一看便是大半天,棘午、茲裏他們便相互一眼一眼地交換著複雜的意見。
皇子這是瘋了嗎,中了邪了嗎?
喜歡上那狼小六了嗎?
還是想著怎麽整治她?
不管是哪種,可都是永遠喜怒不顯於外的;可從沒有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一個人看過。
看起來像個十足的花癡一般。
而且,我們不是已經被迫簽訂奴隸契約了嗎!
雖然不平等,但是白紙黑字紅紅的手押就在那裏。
我們的身份也放在那裏,總得講點信譽,顧及點海國皇家的顏麵吧。
而且,事實已經證明,跟她鬥,很有難度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