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陸家村（四）
“雲煙姐姐比你大不了幾歲，她不是外人，她是我們的朋友和……保護者！”
白清風深深地看一眼陸雲煙，轉而看住了胡銳。
胡銳顯然早聽熟了這種說法，便再點了點頭，看雲煙的眼神裏便少了戒備和不滿，而更多了些疑惑和不解。
“你知道嗎，這裏為什麽要叫陸家村？因為雲煙姐姐姓陸……因為她，我和飛兒姐姐，還有你們這些孩子才能幸免於難！”
白清風從胡銳身邊走開，繼續淡淡地解釋。
陸雲煙卻如同受到了幾萬伏的雷擊。
“你胡說什麽！你，什麽意思？為什麽說是因為我……”她衝到了白清風麵前，盯住他，好像下一刻就要活吞了他。
“你……果然什麽都不知道！”白清風也定定地看著她，好久，才笑了起來，滿滿的溫柔和體諒。
“不知道什麽？”雲煙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緊緊追問。
“三言兩語很難說清楚！”白清風轉了頭，“胡銳，去拿些點心進來吧。我想你雲煙姐姐和飛兒姐姐也想嚐嚐吧。”
胡銳答應一聲轉身走了。
“你確定要全部告訴聖……雲煙？”飛兒有些擔憂地問。
“她有權知道，有權作出自己的判斷和選擇！”白清風果斷。
陸雲煙被讓到了主位上。她看了看，努努嘴巴，有些無奈有些冰冷地坐了上去——多說無益，坐哪裏不是個坐啊。
喝了一口水，她便看一眼白清風，也不說話。
此刻她不想吃東西，她沒有這個心思。
旁邊的白清風給她送過一個點心來，見她不理，便又放了回去：
“千頭萬緒，我從哪裏說起？”
“陸家村！”雲煙冷肅。
“好，就先說這陸家村，你還記得我和飛兒送你回阪城吧？”
雲煙點點頭。她自然記得——那一次山獵，她昏迷了，狐仙族設圈套抓走了旭峰他們……
她和狐仙族姥姥反目，和落木反目，落木受了很嚴重的傷，離開……
“你可知道，在你還沒有離開秘境之前，秘境已經被大軍重重包圍的事？”
“包圍？被誰？”雲煙又驚又懵。
當時的她，處於半個昏睡半個極度自我的狀態，且一直呆在封閉的聖水湖邊，根本就沒心思去關心狐仙族的一切。
“這在當時，是屬於高度機密，連飛兒都沒有資格知道。天空中密布的烏雲，那便是包圍秘境的敵人大軍！”
“烏雲？”雲煙更驚懵，“我看見了，我還以為你們村就要遭到雷暴雨的襲擊了呢。”
“你說的也沒錯！”白清風哼哼笑了一聲，“你要走，我們留不住，而且留下來說不定會更危險……姥姥又擔心你的安全，便命令我二人護送你一程。”
“你們走了不久，”胡銳將話茬接了過去，“秘境的保護結界便被敵人壓垮了。黑壓壓的大軍衝了進來。
看不見臉，隻有黑色的盔甲，黑色的刀，也不說話，見人就殺，見房屋就燒。
……
陸雲煙麵前似乎出現了似曾相識的場景。
她想起了那個可怕的夢，關於狐仙族的夢。
莫非是真的！
可是明明夢裏，飛兒和白清風是死了的呀——她親眼看見的！
“我做了個差不多的夢，夢見你和飛兒被黑色的人殺了。”陸雲煙絞著手指頭，沉重地看向了白清風。
“你還夢見了什麽？”白清風驚詫地問。
“火光衝天，黑色的霧，長長的刀……殺人如麻，血流成河，一片焦土瓦礫……好多人死了，你們的姥姥也死了……可是看不見一個孩子！”
三個人都驚訝地看了過來，語氣異常凝重地問道：
“還有呢？”
“洪水肆虐，淹沒了灰蒙蒙的好像正在做晚飯的村莊。人們在洪水中掙紮，死亡……”
“還有呢？”三個人驚叫了起來，胡銳直接暴跳了。
“好像有瘟疫……還有幹旱，仿佛就要燃燒起來的空氣，寸草不生的幹涸焦土，黑紅色的活死人奄奄一息……”
“現實發生的事，一切都跟你的夢一模一樣！”白清風跳了起來，“恕我直言雲煙，狐仙族的聖姑姑本就有通神和預言未來的能力，你所做的夢，正是狐仙族秘境所遭遇的事情！”
飛兒和胡銳也嚴肅地站在了她的麵前，如同作證一般，點了點頭。
“可我的夢裏，你們倆都死了……這怎麽解釋？”雲煙急了，又很莫名痛心，仿佛那一夜夢境中的感覺又回來了。
“好，你慢慢聽我說！”白清風雙手在虛空中慢慢往下壓，好像在安撫她焦躁的情緒，也在安撫自己的某種焦慮一樣。
“當時，四大聖使隻剩了我一個。眼見著秘境被大軍重重包圍，派出去的探路蝴蝶無一生還。
姥姥悄悄命令我和長老們再次尋找突圍的缺口，仍舊一無所獲……秘境被圍成了水桶一般，沒有人可以逃脫。”
~
密室裏。
族長姥姥麵前跪著五個人。
四大長老，還有白衣聖使白清風。
“那個人不出手便罷，一出手就不會留情，就是個死字。是我，將你們帶上了死地，我是狐仙族的罪人！”
姥姥麵對著大家泣不成聲，“如果我能夠以我的死，換來狐仙族族人的平安無虞，那就好了！”
“姥姥！”長老們幾乎都跟姥姥一般年紀，一個個悲痛欲絕，“事情是長老會議商議通過的！我們願意替你去死！”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姥姥最終恢複了理智和一向的果決，“他們現在還不動手，一定是在等待著什麽。我們也要做好應變準備。”
於是分頭行動，在飛兒的組織下，全族的百姓，尤其是老弱婦孺，被秘密轉移到了秘境深處的一處所在。
然後——
團聚宴上，局麵失控，死的死，傷的傷，酆都宮宮主和陸雲煙都受了重傷，相繼離開。
“飛兒聽令！”
飛兒跪在地上。
姥姥呼叫雲煙無果，然後看一眼陰沉沉壓在頭頂的烏雲，對著飛兒下了命令，“從現在起你就是狐仙族的黑衣聖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