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礦道求生(一)
眼前的殘酷廝殺終於結束。
奮力抵抗的武者老鼠眼早已經變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怪物,卻依然在慢慢仆倒的過程中,被傾瀉仇恨的昔日同伴連續砍了好幾刀。
尤其是木係一撮毛,更是瘋狂地胡亂砍著老鼠眼。
即便是他已經死了,即便是他已經變成屍體,躺在地上,血水橫流了!
木係一撮毛氣得喪心病狂了:
說好一起藏私貨,弄錢花的,竟敢跟我玩陰的!
現在打手隻剩下了兩個。
一撮毛還在瘋狂砍殺中。
另一個,渾身是血,搖搖晃晃,都站立不穩了。
但他還是慢慢轉過身來,像是被符咒驅使的木偶一樣,舉起刀,艱難地朝著陸雲煙這邊走過來。
……
哼,還想著邀功領賞呢!
那也得看看有沒有這個能耐!
這邊三個人便冷眼以對,卻一動不動。
以逸待勞,正是時候!
沒想到~~
正背著身的一撮毛瞧見了同伴的行動。
稍微愣怔了一下,然後,反手就是淩厲的一刀。
長刀迅疾脫手,朝著同伴飛過去。
噗!
那打手一口鮮血沒憋住,噴了出來。
長刀從後麵貫穿了打手的身體,帶著他,仆倒,插在了地上。
打手懸在半空中,嘴巴、胸口,流淌著殷紅的血,兀自還在垂死掙紮中。
一撮毛,背身將手一揚。
一根細細的木藤從他手中飛出,係在了長刀之上。
他再用力一拉,長刀從他同伴的身體裏倒飛出去,血淋淋地重新回到了一撮毛的手中。
嘭!
那打手,再次仆倒,嘴啃泥,摔在了礦道的沙石之中,濺起好大一片灰塵來。
一撮毛,這才慢慢起身,轉過身來。
但他也完好不到那裏去。
因為是唯一的魔者,又是唯一完好的對手,在剛才的對壘中,自然被老鼠眼當做了首要對付的目標。
有什麽狠招,瞅準機會全往他身上招呼了。
現在的一撮毛,也是外不強中又幹,強撐著場麵呢。
但顯然,邀功領賞抑或是賣了小公子這個私貨掙倆錢的想法,還在支配著他的大腦。
所以,他堅決地想要抓住小公子!
他的眼神就在赤果果地訴說著一切**。
木係一撮毛,看看陸雲煙三人,雙手高舉,就要往外一拋。
兩根細細的藤條已經從他的手中伸了出來。
“慢著!”陸雲煙一聲冷冷地斷喝。
自有一股威嚴,令人不寒而栗,不敢不從。
“你……你又有什麽話說!”
一撮毛手中的藤條,好像聽到了命令一般,立刻收了回去。
他雖然不想驚懼,但不由自主,還是從心底裏升起了絲絲縷縷的恐慌來。
陸雲煙正要張口。
轟隆隆!
一陣巨大的響動傳來。
如同一條龐大的地蛇在山體裏蜿蜒而行。
身旁的礦道牆壁上有細小的沙石開始掉落。
“快跑,要塌方了!”陸雲煙一聲低吼,就往前衝去。
大粽子也趕緊拉了熊卻,和風月明一道跟著往前衝。
一撮毛全部的心思都在拿小公子賣錢上。
事出突然,此時反倒落在了後麵。
他剛跟著離開,一大塊塌方就掉落在了他原先站立的地方。
他回頭一看,剛愣怔了一下,頭頂上已經不斷有沙石掉落下來。
他隻得跟著陸雲煙他們跑。
他雖是個打手,但從未遇到過這種事。
在礦道中生存的經驗並不比陸雲煙他們強。
陸雲煙他們也是危險重重。
前麵,後麵,左麵,頭頂上,不斷有塌方出現,卻也似乎不斷有新的空間出現。
他們就冒著沙石的暴雨,憑感覺,不斷地朝著最大的空間,奔跑,奔跑。
陸雲煙跑在最前麵,就像是一頭矯健靈活的領頭斑羚。
她天生對危險有著極其強烈的敏感度和規避意識,總是能不自覺地選擇有利的地形和路線,完成對自己的保護目的。
幽無際,是不是你在弄這些?
陸雲煙感覺到了懷疑:
為什麽會有如此連續不斷的塌方發生?
“怎麽可能是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什麽意思?莫非真有人在拿大家的生命開玩笑?”
這樣以人命為遊戲的事情她見得太多了。
“別擔心,不還有我在嗎。”
“你你你,你就是一縷氣,躲我這兒,隨時自身難保,還來管我的閑事……叫你走又不走!”陸小六有點氣惱。
因為一想起以前,幽無際幾次為了救她,差點魂飛魄散,就有些後怕。
可不能欠人人情!
塌方終於停了。
幾個人喘著氣停了下來。
熊卻和大粽子累的夠嗆,直接坐在了地上。
熊卻是本身羸弱不堪,大粽子卻是被他拖累的。
一撮毛也停在近旁喘氣,一邊警惕地防備著這邊。
“等你有命出去了,再考慮拿我賣錢的事吧!”
陸雲煙冷冷地盯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看這次狹小局促得多的生存空間。
這邊四個人,加上一撮毛,已經很是擁擠了。
空氣成為生存首要。
羸弱的熊卻顯然已經感覺到了空氣的稀薄。
他盡管已經休息好一會兒了,但還是張大了嘴巴,喉嚨裏拉風箱似的,發出嘶嘶的渾濁呼吸聲。
瘦成幹柴的胸膛,在破爛不堪,緊貼著身體的外衣下,如同狂風下的海麵,也是大幅度地高低起伏。
“必須殺了他!”一撮毛凶狠地說著,又一次舉起手來。
“你敢!”大粽子怒目而視。
一撮毛冷笑。
我是誰?
這裏唯一一個擁有靈力的人,雖然是以一敵四,但你們太弱了,真打起來,還是我的勝算大些!
剛才他已經暗中冷靜地衡量過了。
但陸雲煙看穿了他,又盯住了他:
“有這功夫,還是找找出去的路吧!”
“怎麽找……四周八麵全是山,我們是被埋在大山底下了!”
一撮毛頓時忘了敵對的初衷,崩潰了,惶恐地看著上下左右隻剩下黑乎乎一片的狹小空間,又哭又喊。
“你不是木係嗎,用你的藤條試探!
木係天生對空氣和陽光敏感,你一定可以探出路來!”陸雲煙平靜地說。
“真的嗎?……你怎麽知道?”一撮毛將信將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