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夢魘
“是！”
蘇秋俯身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等等！”
就在他即將消失在門外的時候，聽到了主人的命令。
他疑惑地折返。
主人似乎在猶豫。
這極其少見。
幽無際的麵前，窗戶上，出現了幻像。
山林裏，陸雲煙正跟飛兒和白清風走著。飛兒說著什麽，逗得雲煙笑起來。
迷人的微笑，如此令人陶醉。
他很想輕輕撫摸那自然上揚的嘴角，還有桃花花瓣一樣燦爛盛開的笑臉。
這是他所看見的記憶類幻像。
自從雲煙從狐仙族秘境出來，幻化成一縷清風的幽無際，就一直跟著雲煙。
“那兩個狐仙族男女……”幽無際扭頭看一直站在角落裏的蘇冬。
“白清風和飛兒。”蘇冬俯俯身回答。
“留著命！”幽無際淡漠地說著，再次將頭轉了回去。
“大人，他們一個是白衣聖使，一個也剛剛晉了黑衣聖使。”蘇秋情急，然後看見蘇春衝他直搖頭，“……是，大人！”
然後默默離開。
陸雲煙做了一個長長長長的夢。
一大隊黑盔黑甲，黑玄鐵網麵罩的大軍，揮舞著黑色玄鐵的大刀，黑壓壓，不見首尾。
衝向了她先前去過一次的那個狐仙族村莊。
飛兒、白清風還有那個討人厭的族長姥姥帶著人在反抗。
一個個扭曲了臉，不太像她見過的樣子。
……
一陣風起。
朦朧的黑色煙霧彌漫，似乎看不見流血，看不見殺人的軍隊。
隻看見一把把長長的大刀在濃霧裏揮舞。
一個個手拿武器徒勞無益地反抗著數十倍敵人的狐仙族人跌倒在地上，死去。
那姥姥倒下了……飛兒倒下了……白清風也倒下了……
飛兒！……白清風！
陸雲煙拚命叫喊，卻嘶啞了喉嚨，喊不出來。
怎麽不見那些小孩子？
他們去哪裏了？
夢中的陸雲煙焦急地行走在血腥一片的戰場上；火光衝天，一片焦土瓦礫的村子裏。
夢中的她，唯一關心的似乎就是那些天真無邪的孩子。
卻到處看不見小孩子們的身影，也不見那些普通村人的身影。
……
黑色的洪水泛濫肆虐，鋪天蓋地，巨浪滔天，席卷向一片灰蒙蒙看不清是哪裏的地方。
灰蒙蒙的盡頭，隱隱約約是一大片炊煙嫋嫋的村莊。
仿佛可以看見一戶戶人家正在舉家享受天倫日常。卻絲毫察覺不到危險災難的閃速度靠近。
快跑啊，洪水來了！
陸雲煙大聲嘶喊著，想飛跑過去提醒村人。
卻同樣出不了聲音，也跑不動路了。她的兩條腿軟綿綿，好像不是自己的。
……
一望無際，幹旱龜裂成一道道深溝的田地。道路上的細細綿綿的塵土厚得可以埋掉一隻小孩子的身體。
目光所及，看不見一絲絲的綠色，也看不見一星半點的水跡。
到處都是幹涸焦土；仿佛下一秒就會著火一樣的令人眩暈的熾熱空氣。
還有奄奄一息地躺在早已經烤成了幹木柴的沒有陰涼的枯樹下麵，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己在乘涼的焦炭般的黑紅色活死人。
大人和小孩子。
數量很少，形容枯槁，嘴唇布滿了厚厚血痂的一小堆活死人。
他們應該也會很快死去。
夢中的雲煙，影子般走過，不覺有些心痛的感覺。
……
然後是驚天的響雷，炸響在頭頂。
陸雲煙十二萬分警惕地抬頭看，沒有陰雲；朝四周看，也沒有敵人的蹤跡。
她很疑惑，去摸腰間的剪刀，手竟也軟綿綿動不了了。
就焦灼萬分。
……
然後，雲煙驚醒了。
發現自己正好端端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安安穩穩。隻是雙手握著，壓住了胸口，讓她感覺胸悶氣短，不太舒服。
是個夢魘……與我無關的噩夢！
好奇怪！
話說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我哪冒出來的這種詭異夢境？
她不由覺得好笑。
然後就聽見房間門被拍得震天響。還伴隨著小梅和陸旭峰的叫喊聲。
“姑娘，姑娘！”
“雲煙，雲煙！”
討厭……
怪不得會做五雷轟頂的噩夢，原來是你們在作祟啊！
雲煙又氣又笑，於是下了床去開門。
“雲煙，你沒事吧？”陸旭峰急切擔憂地抓住了雲煙的肩膀問。
他正將身子緊貼在門上，用力拍著，幾乎就要猛力撞擊了。沒想到房門會打開，猝不及防之間，掉了進來，差點撲倒在雲煙身上。
“姑娘，你……沒事啊……？！”小梅站在後麵。可能鐵定以為雲煙出事了，看見她自己出來，反而一臉驚訝一臉懵逼。
更後麵是梅苑全部的下人，在竊竊私語。
“怎麽了，著火了？”陸雲煙看看下人們，隻能淡淡譏諷。
“你……”陸旭峰跟著看看身後，將雲煙拉往房間更裏麵些，“你知不知道，你都不吃不喝，睡了一天兩夜了，破正常睡覺的時間紀錄了！”
“那又怎麽樣？”陸雲煙一臉無辜地坐在桌旁。
“又怎麽樣？不知道別人會擔心嗎？……想睡覺可以……好歹吃點東西再睡嘛……睡出毛病來怎麽辦？”陸旭峰跟著坐下來，眼睛瞪得牛鈴鐺大。
“怎麽可能……嗬嗬……”陸雲煙看著旭峰的神情，突然覺得他的表情好滑稽，就笑了起來，“你好滑稽啊。”
“你……還笑！”陸旭峰無奈至極地看著，然後跟著笑了。
小梅帶著小雪她們進來，自然地分成兩撥。一撥端著洗漱用具；一撥擺放菜品碗筷。
顯然跟往常一樣，飯早已經做好，就等著雲煙吃了。
因為雲煙的梅苑生活節奏是：
要麽不在家；要麽窩在房間裏，不餓肚子不知道出門。
一旦肚子餓了，房間門打開了，就一定要立刻馬上開飯。吃飯也像是打仗衝鋒號吹響了一般，下一秒會有人搶奪她的食物一樣，狼吞虎咽，風卷殘雲。
陸旭峰在旁邊也毫不在乎。
此刻，陸雲煙熟練地將睡成大披散乞丐頭的頭發挽到頭頂，拿出一根不知哪裏找來的木棍插進去別住。
從一個小丫頭手裏接過一杯水，還有一根軟木棍一樣的東西，將木棍塞進嘴裏搗鼓起來。
一邊左左右右的搗鼓，一邊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