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相思成災
“清兒!”
傅君辭吃痛苦笑,情絲如絮,卻是穿腸毒藥,一旦引著,哪裏還守得住自我?更何況他早已著了道兒,強撐一絲清醒也不過是因為那人不是我罷了。
如今知道眼前人就是自己的妻,他反而沒有什麽執著了。更何況他了解我,知道我一旦出現在這裏,那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清兒!我的寶貝!”他雙手輕撫我臉頰,癡癡地看著我,這一對視間,我心中的千種哀怨萬般思念無限心疼都在這雙眼裏。
傅君辭的心化了,化成暖暖的一汪清泉,柔軟得不能再柔軟,憐惜得不能再憐惜。
“清兒,我好想你!”他喃喃,柔軟的唇覆下來,貪婪的吮吸著我給的清涼,不斷的在我身上柔情撫慰。直到最後,狂浪如海,埋沒星辰,繽紛四季,絢爛如煙。我癱軟在他懷裏,全身上下都是他熟悉的氣息。
“君辭!”我哭出聲來,刹那的釋放,是洶湧情念的出口,也是漫長思念牽掛的井噴。我狠狠的捶打他胸口,“王八蛋,傅君辭,你這個王八蛋,你為什麽不接我電話為什麽不回家為什麽裝作不認識我為什麽要丟下我一個人跑來這麽遠的地方?傅君辭……你就這麽不想活的嗎?”
“對不起,清兒,對不起!”
他抱著我,緊緊的讓我貼在他熾熱寬闊的胸口,任我拳打腳踢也不放手,隻是不斷的擁吻我,安慰我,任我在他懷裏哭得撕心裂肺像個孩子。
“對不起,清兒!”他將我整個的放在最靠近心髒的位置,直到我終於精疲力盡,再也沒有力氣折騰,他才稍微放開,用顫抖的指尖撫摸我的臉龐,“清兒對不起,我愛你,離開你的四個月又十五天,我每天都好想你……”
“既然想我,為什麽不回家?”我哽咽著,聲音斷斷續續,“你應該知道,隻要你說一句想回家,爸爸和我都會拚盡全力救你回去,哪怕龍潭虎穴也無懼,君辭,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
“苦衷……”傅君辭苦笑,單手將我抱在懷裏,用修長的的指尖把玩著我柔軟的發絲,“我欠著別人一條命,這算苦衷嗎?”
我:“欠著一條命?”
“是的!”他明亮的雙眸暗淡下去,“清兒你知道嗎?前段日子我認識了一個毒販,四川人,我剛來的時候每天都給我送飯,操一口半吊子川普,說話很有趣。”
“那時我受了傷,被關在鐵籠子裏麵,川普經常來看我,說他最大的夢想就是回到出生的地方,看看那裏的藍天白雲,聽聽夢裏回蕩的俗語鄉音。打理鄉下的幾畝薄田,娶一個好生養的胖媳婦,再生一堆胖小子……可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為什麽?”我伸手撫摸他的鬢角。
“因為……”他雙眸微紅,一滴眼淚悄然滑落,“我當時一心想著逃跑,他為了掩護我被黑梟打死了。”
“臨死前我問他為什麽救我,他說,因為救我是他該做的事……後來我才知道他是個警察,四川人,三十五歲卻已經做了十二年臥底,從二十三歲警校畢業的躊躇滿誌,到三十五歲男人的滄桑世故,他都一直呆在那裏……”
“可是,就在他快要結束一切實現願望時,他卻遇見了我……”
“君辭……”我含淚吻去他臉頰上的淚滴,將他整個人抱在懷裏,靜靜地聽他說話,說他的選擇與執著,也說他的感動與感傷。
“清兒,我這一生沒經曆過什麽苦楚,想留學就去留學,想學醫就去學醫,想做醫生就做醫生,想有個共度一生的佳人就有了你……”
他雙手捧著我的臉,愧疚的眼淚不斷打在我臉上,溫熱卻沉重,痛苦也無力,“我享受著你的溫柔,繾綣萬千,肆無忌憚,負重前行這四個字對我來說是陌生的……”
“可經曆了這件事才讓我明白,原來我生來看不見鮮血,是因為有人將鮮血流在了我看不見的地方;我半生不經離愁別恨,是因為有人終生與自己的來處生死相望。”
“清兒,我是個男人啊,若我不能代替他完成他未完的遺命,走完他這一生未走的路,那麽……我這一生該有多單薄?”
“君辭……”我怔怔的看著他,感動的眼淚也隨之落下來,這就是我愛的男人啊,知小愛也懂大愛,明小我也覺大我的男人,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我還有什麽理由任性呢?
“清兒,你還怨我嗎?”他輕吻我,暖暖的聲音低低的,有些小意的討好。
“我為什麽要怨你!”我淺笑,含淚回吻他,“這世間,渺小若遍地開花,那麽偉大也終將恒古長存。我的男人如此知感恩,明事理,負責任,懂大義,我開心還來不及呢,怎麽舍得怨你?”
“清兒!”他怔怔的看著我,萬般感動無以為報,隻能將我緊緊地圈著,讓感動的淚水恣意橫流。
剩下的時間,他沒有再說他這一段逃亡的路有多苦,我也沒有再說我這一段尋他的路有多難。
我們都心照不宣的選擇了對彼此的經曆隻字不提,但內心深處卻又都對彼此的痛苦感同身受,互相憐惜。
於是剩下為數不多的時間,我們都用來珍惜彼此,撫慰彼此,甜蜜而溫存的過完每一秒每一分。直到最後雙方都心滿意足,靜靜的躺在床上相擁半晌,然後他吻了吻我的臉,各自起身將衣服穿上。
“清兒,你留在這裏我沒有意見,隻是你總要告訴我你的打算,這樣我才好配合你。”
他拿起梳子替我梳頭,給我盤上頭發。
我笑笑:“君辭可曾聽過一句話:‘利益使人爭,嗣還自相戕’,更何況有些人還隻是爭食骨頭的狗呢?!巴毅既然要利用我來鉗製你,那便讓他們這麽以為好了。”
“好!”他點頭,俯身抱著我,溫熱的呼吸噴在我耳邊,“媳婦兒這架勢,頗有些隆中對複興業的架勢了,繼續!”
“不要鬧!”我羞澀地笑笑,“待會兒巴毅方會來人跟你談判,無論他們提什麽要求你都答應。隻有一點,中間的接線員必須是我,他們可以派人監視我控製我,但就是不能用任何人來取代我。總之,我是不會跟他們去到毒窩子的,這是先決條件。”
“他們要是不答應呢?”
“拿出你風雨臥雲山的氣勢,揍到他們生活不能自理,這些人啊,刀尖上舔血的日子過慣了,內心深處都有嚴重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你必須揍到他心服口服,他才會對你言聽計從。”
“好……”傅君辭似懂非懂,“這麽說,你是想坐山觀虎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