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真的沒了
我放棄掙紮，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讓他進攻盤剝，然而冷了的心終是冷了，哪怕再多花樣也終究無法火熱。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修慕停下動作，整個房間彌漫著莫名的氣息。我站起身衝進洗手間，抱著垃圾桶開始吐。
吐完了，我放開熱水開始洗澡，一遍又一遍，肥皂洗過換香皂，香皂洗過換沐浴露，沐浴露洗過又換肥皂……
如是往返，反反複複。
氤氳的水汽中一會兒是傅君辭的溫柔嗬護，一會兒是沈修慕的殘酷折磨，我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自己單薄的身體，無聲的眼淚隨著花灑磅礴的水幕垂落。
自今而後，再無深情待浪子，再無忠貞換白頭，沈修慕，你終於在我的生命裏……沒了。????
沒了，是一個怎樣的概念？????
就是我對他的一切情感都消失了，愛或者痛，他的好我無法感受，他的壞我懶得理會，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風情萬種或者儀態萬方，在我眼裏都不再有意義。
這就是沒了。????
我就像電視劇裏的神仙，紅塵裏渡了個劫，至死不渝的執迷，死心塌地的謙卑，為一個人剝了皮，剜了心，瞎了眼，丟了命……
然後一朝醒來，什麽都忘了，曾經的執迷不悟，現在的笑話一場，所有的百轉千回化為一枕黃粱。
剩下的，隻有恨，刻骨銘心又無法解脫的恨，無休無止的充斥著餘下的無盡歲月。
“雪兒，對不起，原諒我好嗎？”
待我收拾好一切，走進臥室，沈修慕從背後抱住我，輕聲祈求：“我答應你，以後不會了，以後我把你和尚尚都放在第一位，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我沉默，生氣？
沈修慕，你把我林清雪想象得太善良了好嗎？我要的是你生不如死。
“阿慕，我記得，曾經我讀大學的時候，你等了我三年是吧？！”
盡力說服自己接受他，我轉過身來，近距離看著眼前的沈修慕，這才發現我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這個夜夜睡在我身邊的枕邊人了。
坦白來說，沈修慕的硬件素質並不差，大眼睛，高鼻梁，微微上揚的桃花眼搭配薄薄的波浪唇，一笑起來給人性感又單純。??
這樣的男人在年少時會是焦點，一個笑容就能讓人執迷不悟；如今年近而立也還是焦點，介於成熟與輕熟之間半厘米的距離，哥哥式的大方得體和陽光容顏同樣能讓很多小姑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當年，我就是這樣愛上他的吧？愛他的燦爛鮮活，愛他的容顏無雙，這緣由難以想象的淺薄，這情感卻又難以想象的深刻。
“嗯！”沈修慕點頭，“咱們結婚的時候，我還把攢了三年的情書都一起給你了，你都忘了？”
我搖頭：“沒忘，我隻是在想，既然占了你三個年頭的便宜，那就給你三次機會吧！上次對我動手，你已經浪費了一次，這次蔣麗的事情算一次，再有下一次，你就再也沒機會了，聽明白了嗎？”
“明白！謝謝老婆寬大處理！”沈修慕抱住我，涎皮涎臉地湊上來。
我沒有跟他膩歪的興趣，伸手將他扒拉開：“李博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明天就要去地方單位上班？”
“說過了！”沈修慕詫異，“我以為你是唬我的，現在的意思是……你決定了？”
我點頭：“是的！”
“你可有想過，去了之後我們之間會如何？尚尚怎麽辦？”
“可我不去……咱們之前欠著那麽多的債務，怎麽還？還有，你不是想開一個自己的新能源汽車專賣店嗎？咱們手裏沒有積蓄，怎麽開專賣店？”
“開專賣店？”沈修慕即驚且喜，“難得你還沒有忘記老公的夢想，隻是開店需要成本，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況且你的生意都有起色了，這個時候離開不是太可惜了嗎？”
“有什麽可惜的，反正指望它一年之內就賺到開店的錢基本不可能。再說，你能接受你的妻子，一生一世賣雞腳？”
“那可不行！”沈修慕笑起來，“我家雪兒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豈能為幾隻鳳爪給耽誤青春？放心吧，想去就去，家裏有我呢！”
“哼，你倒是轉變得快！”我站起身收拾行李，盡量放鬆心情和他說一些夫妻間的日常情話，順便交代他照顧家庭的瑣碎細節。
下午，尚尚幼兒園放學，我和沈修慕難得的同時出現，這可高興壞了長年不見爸爸的尚尚，一個勁的嚷嚷著要和小朋友一樣玩騎馬遊戲。
沈修慕無奈，隻得配合，當我將尚尚抱上他的脖子，看著他和尚尚兩父子沒心沒肺的嬉笑奔跑，這一刻我心酸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沈修慕，曾幾何時，這是我夢想中的畫麵，一家人高高興興，其樂融融，可是你把這一切毀了，毫不猶豫地毀了，毀得我好心疼。
……
七月二十三日，宜出行，開工，安葬，開業。
這是一個好日子，適合埋葬過去展望未來。
我帶著行李踏上了離家的征途。
沈修慕送我到高鐵站，臨下車時忽然間抱住我，開玩笑地說：“雪兒，我總感覺你這一去就不會回頭似的，能不能答應我三件事，否則今天我就把你綁回去！”
“什麽事？”我有些反感他這突然的神經質，語氣瞬間就不好了。
“第一件，記住你是有老公的人！”他說，額頭抵著我的額頭，這樣的溫柔是我以前沒見過的，也是沒感受過的。
我低頭“嗯”了一聲，心裏卻在流血，這樣的柔情若是再早一些，再早一些，那該有多好！那時還沒有創傷，暴力，背叛和仇恨，隻有他，隻有我們一家人幸福一輩子的美好憧憬。
他接著說：“第二件，忘了傅君辭，忘了蔣麗，從此以後，你我的世界隻有彼此！”
“好！”
我打開手機，翻遍裏邊所有通訊軟件裏的聯係人給他看。然而收起手機的那一刻，陽光下男人的臉還是突兀的出現在我的眼前，我不禁有片刻的失神，一時之間竟分不清楚我和沈修慕之間，到底誰更卑鄙一些？
“最後一件，雪兒，記住你是一個好媽媽，我和兒子永遠都在等你回家！有你，有我，有兒子……咱們這個家才完整……”沈修慕說，將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抱了抱我。
我刹那間淚如泉湧……
曾經魂縈夢牽，渴望與你相擁，無論晨起別離還是夜晚歸來，在你的懷裏就有春暖花開。
可你，你不惜我。
沈修慕，林清雪這顆初心你傷得太狠了，真的太狠了……狠到不讓你生不如死的痛一回，我都無法抬頭挺胸的做個人；狠到不在你心口插一刀，我都無法麵對接下來漫長又無聊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