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再述衷腸
林非凡三個小時以後，踏上了這塊有著自己心愛的女人的味道的城市。也許是因為這樣吧？他覺得這裏並不陌生。這一次，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帶著晴川回去。要有一個明確的結果。他覺得不能再由著晴川鬧了。晴川這一次的失蹤，他覺得百分之百又與吳德有關。
“宏毅，怎麽樣，有消息了嗎？”
“嗯，剛剛接了一個電話。晴川在一個劉老太太的別墅裏。”
“那個劉老太太？”
“嵐姨。”
“是她？”
“嗯，更可氣的是，嵐姨是吳德的小媽。”
“什麽意思？”
“嵐姨是吳德父親的小老婆。我剛剛打聽到的。”
“怪不得，吳德有那麽大的財力。”
“是啊，誰不知道嵐姨的實力啊。這次我們怎麽辦？”
“這樣，你回去看著生意，我來想辦法。”
“不會吧？又是這樣。”
“那你想怎麽樣？”
“哦，我沒想怎麽樣。”想不到，與晴川的交往就這麽的短暫嗎？
潘宏毅有些沮喪。
“我領你去看看晴川開的‘芙蓉’宮廷禦膳房吧。”
“什麽？晴川開了宮廷禦膳房？她怎麽懂得這些？”
“所以說，你並不是很了解她。她不光是做了，而且做的非常好。”
“你是在指責我嗎？”
“沒有。你幹什麽說話總是帶著火藥的味道？”
“我帶著火藥的味道？好好的晴川被你弄丟了，我還得說感謝你不成？”
“你怎麽那麽不講道理呢？晴川，她是一個大活人，她有自己行動的自由。她是個成年人，她有自己喜歡做的事。你要學會尊重她。你和她在一起，永遠代替她的思維，一切都是你在做，她在看。試問，有什麽意思呢？假如說，你看著別人打麻將，有沒有想自己親自上陣，一試身手的欲望？”
“你是說，這次的飯店是她開的？你們都這麽困難了，用什麽做的本錢？這肯定就是她失蹤的原因，留你在這邊，你這麽大的事都不說，也不知道思考，不會留心，留你有什麽用？”
其實，自從喝醉那一晚上開始，潘宏毅就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晴川會離開自己，因為她被情所傷的實在太嚴重。她想躲避所有對她有情的人，她怕傷害別人，也怕自己受傷。
來到“芙蓉”宮廷禦膳房，雕欄畫棟、紅瓦飛簷的裝潢使林非凡耳目一新。從走進門開始，林非凡和潘宏毅就受到皇帝一樣的待遇。服務員畢恭畢敬的。所有服務員一水兒的穿著宮女的服飾。
坐在桌子前麵，桌子別比平常的桌子大一點兒，椅子也大，上麵雕龍畫鳳的。餐具也很講究。
菜排上所有菜的名字都離不開“禦用”兩個字。
兩個人坐下來，簡單地點一些茶水，小菜。
“叫你們的經理來一下。”林非凡吩咐。
“請問您有什麽吩咐？”
“我說叫你們經理來一下！”林非凡一拍桌子。
“請問，先生還有什麽需要？”
“我們沒什麽事了，你去找經理，就說故人來訪。”潘宏毅和氣地解釋。
“哦，好的。”
一會兒功夫，兩個人看到了身穿格格服飾的晴川。
“你們來了？”
“看你的樣子，對我們的出現，一點兒也不意外。”
“是啊，這麽大的買賣，我怎麽可能不被找到呢？再說，我也沒有想要躲起來。為了情，我躲了一輩子，結果怎麽樣？現在，我決定不躲了。”
“好，你不躲了，你光明正大。我問你，你要開飯店，我完全可以支持你，何必要回到吳德的身邊。難道你忘記了前一段時間，吳德還害得宏毅的工廠倒閉。你是怎麽了？腦袋又受傷了嗎？”
林非凡說到這裏的時候，簡直可以說是痛心疾首。
“不是的，你們誤會了，我不是回到他身邊，我是認了嵐姨做幹媽。這個宮廷禦膳房是她送給我的見麵禮。我和老太太一見如故啊。”
“你是什麽時候跟嵐姨聯係上的？”潘宏毅疑惑地說。
“你還記得有一天，有人把所說的食品都包了。然後，每天都是這樣，後來，我被請去，就認識了嵐姨。”
“你不覺得，這是蓄謀已久的嗎？簡直像是在排電視劇。”
“是的。但是，這種知遇之恩，我要報達。”
“知遇之恩？沒有吳德，有什麽知遇之恩？”林非凡非常氣憤。
“你想開飯店，難道，我不能資助你嗎？你知道，你這個舉動，傷了多少人的心？”
“是啊，我這一生，欠了你們太多太多，但是，你知道嗎？你的愛太沉重，沉重到我無法承受。如今，雖說是住在劉家，但我是以女兒的身份。”
“那個吳德呢？他在不在？如果他在，你就不要說什麽自欺欺人的話。那樣的鬼話誰信？吳德就是在走斜門歪道。說啊，吳德在不在？”
“偶爾會在。”
“你們偶爾也會一起吃飯吧？偶爾也會一起聊天吧？偶爾也會一起帶孩子玩吧？那麽多的‘偶爾’，最後是不是就會變成必然？既然如此，你當初又那麽可憐兮兮地回到我那裏去做什麽？”林非凡用雙手捶打著自己的頭，“我這一生在做什麽？我跟在你身邊二十多年，保護著你，嗬護著你，欣賞著你，寵愛著你，為了你，我無論做什麽事都毫無怨言。我把你的媽媽當成自己的媽媽一樣孝敬，為她養老送終，我把你像個仙女一樣供在那裏。我跟你在一起二十多年來，從來不敢褻瀆於你，你生了兩個孩子，居然都與我無關。我仍然一如既往的愛著你。為了你，我甚至可以做兩個孩子的父親。可是，這一切都無濟於事。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如果說，有了肌膚之親，就能讓你改變觀點，那我還在這裏空等什麽？我不過是你嘴裏那個‘哥哥’罷了。好，今天，我來了，就是想親耳聽到你說，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不會後悔，那麽，我就尊重你，我走，以後也決不會再來煩你。”
一番話，發自肺腑，入情入理，聽者無不肝腸寸斷。
幸好，現在並不是飯口，飯店的人不多。服務員知趣地都離了很遠。
晴川聽了，亦淚流滿麵。
“非凡哥哥，我知道，這一生，我欠你太多。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但是，我也隻能說，你就是我的‘好哥哥’。我謝謝你。我知道，對於你，我真沒有什麽可以拿來感謝你的。那就等‘來生’吧。”
“來生？你忘了？你的‘來生’你已經和司殷定好了。你告訴我，你的哪一生才是我的？”
“我？”晴川真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也許這些人中，最對不起的就是他。如果說，前生作為皇帝的他，有太多的無奈，沒有辦法多兼顧晴川，那麽，今生呢？今生的林非凡是那麽的付出，那麽的忍讓，那麽長時間的等待。然而，自己還是注定要付了他。如果有來生，晴川不要做一個人，太累了，她寧願做一隻小鳥。也好過這樣的左右為難。
“今天的這頓飯算是我請你們的，還要吃什麽，盡管來點。”
“你以為我是來這裏吃飯的嗎？”
林非凡站起身來，帶著潘宏毅向外麵走。
這一仗，他徹底輸了。
原本，他是要在生意上與吳德一爭雌雄的。本來，兩個人的生意也是風馬牛不相及，但是，加工廠的那口氣還沒有出來，現在晴川又主動地選擇了他。“妹妹”？鬼才信的“妹妹”，晴川叫了自己二十年的“非凡哥哥”，自己哪一時拿她真的當成“妹妹”了？
走到飯店門口，林非凡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淚眼婆娑的晴川。
“既然沒有人強迫你，這是你的選擇，那麽我就回去了，潘宏疑毅也要回去了。以後一切事情，你自己斟酌。有事的時候，別忘了你還有個非凡哥哥。傻丫頭，別哭了，不好看。”
林非凡用手擦著晴川的臉蛋兒，有如十幾年前的那一天。
陰雨連綿的六月天，晴川一個人蹲在操場的角落裏孤獨的哭泣。林非凡找了很久，才看到仍在細雨中吹冷風的晴川。
“小川，你不要太在意，我都聽說了，那個老處女精神不正常，我們大家都理解你的。”
“我平時的成績是一般，不過，我努力了，現在我的成績好了，怎麽沒有得到表揚，反而要受批評呢？明明是我做出來的題，他們抄襲我的，怎麽受到批評的卻是我？為什麽這個世道這麽不公平？非凡哥哥，你告訴我，你告訴我啊！”
“別哭了，小川，那個老處女就是見不得別人的好。她批評人有什麽好聽的話？你是個好學生，從來沒有受到批評，才反應那麽嚴重。不要在意她，就好了。”
“她說我是‘民族的敗類’！我做什麽了？怎麽就成了‘民族的敗類’呢？我真的想不通。”
林非凡用手擦著晴川的臉蛋兒，微微細雨中，嗖嗖的冷風吹的晴川直打哆嗦，林非凡一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