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零八章 吳德身世

  晴川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如何去麵對。


  “晴川，你是個好姑娘，吃苦耐勞的，又漂亮，又自信，又獨立，我很喜歡你。可是，我這個兒子不爭氣，怨不得你不喜歡他。但是，你和我相處得很好啊。回來吧，在外邊多辛苦？”


  “婆婆，我不會來的。”晴川一直叫劉老太太“婆婆”，而此時叫起來，卻是那樣的難為情。


  “因為什麽？因為這個不孝之子嗎？好吧，我把他趕出去。就咱們娘兩個，帶著孩子，好不好？”


  “嵐姨——”


  吳德想要抗議。


  老太太卻一伸手，止住了吳德將要說出口的話。“你閉上嘴，這麽好的媳婦，你看不住，還好意思回來？虧你還在女人堆裏打滾過來的。你爸爸走的那年，你說過，你和我井水不範河水，你說我沒有被明媒正娶。我憑什麽留下你？這次你求我，那是因為晴川，因為有這麽可愛的孩子。”


  “我跟你爸一輩子，沒有名份，沒有地位，也沒有孩子。有的隻是愛。我要為你們吳家留下這根苗，但是，跟你沒有關係。晴川不願意看到你，你就走吧?永遠不必回來。”


  吳德馬上閉了嘴，晴川一直以為吳德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在這個劉老太太麵前，吳德是那樣的乖順。


  “別，婆婆，怎麽能因為我趕他走呢？”


  “怎麽？你這是給他求情嗎？”


  “我，不，我不屬於這裏。”


  “你不屬於這裏，誰屬於這裏？你不知道，我並不是吳德爸爸的原配。他爸爸是政府官員，不可以離婚，否則會影響仕途。我就這樣默默地跟著他一輩子，無怨無悔。那實在是個好人啊。”


  劉慧嵐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中。


  晴川坐在那裏，看著劉慧嵐一臉幸福的表情。她不能打斷她，那將是一件殘忍的事情。不知道他們之間有著怎樣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那一定是很美好的故事，能令一個女人沒有地位，沒有名份的愛一輩子，至死不渝的一定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吧？也許每天，劉老太太就是靠著這些回憶在過日子吧？

  “丫頭，你很好奇，是嗎？”


  “嗯。”


  雖然知道了劉老太太從一開始就在替吳德挽回自己，存在著一種刻意的隱瞞。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晴川就是不會生氣。這也許就是所謂的人格魅力使然吧？

  “吳德。”


  “在，嵐姨。”


  “你帶著孩子去花園玩一會兒。”


  “好的。”


  吳德抱著孩子出去了。弘盛顯得異常興奮。似乎晴川忙於生意的這段時間，孩子已經和吳德相處甚歡了。真是防不勝防。


  “晴川啊，你不知道啊，連這個孩子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埋在我心裏40多年了。吳德本是我親生的兒子啊！”


  “什麽？”晴川不敢相信，想起剛才吳德對劉老太太的疏離和恭敬、懼怕。晴川怎麽也想不到吳德居然是劉老太太的親兒子。


  “不可思議，是吧？想當初，他爸爸還沒當上大領導，小小的一個處長，認識我的時候，我風華正盛，他也是年輕俊才。我是他們處裏的一個小科員。我明明知道他已有家室，卻仍然不能忘記他，我仰慕他的才華。兩個人心心相印，也心照不宣。我們白天經常一起辦公，晚上一起加班，一起吃夜宵。慢慢的，即使沒有什麽活兒需要加班，兩個人下班了，也都舍不得走。”劉老太太看著前方，好像前邊有什麽人，在聽她的述說。


  “那一天，辦公樓裏的人都走光了。我們還坐在位子上。我們互相望著，眼睛裏有著柔情萬種。我們情不自禁地一同站起來，向對方跑去，我們在相差一米的地方，站住了腳。”停了一下，劉老太太繼續說道：“對視了一分鍾以後，我們撲在一起，我們擁抱，我們想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然後，我們接吻。唇舌相交，纏綿在一起。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鍾，或者是一個世紀那麽長。總之，那個吻，讓我流連了一生。那時候，我知道，我不可救藥的愛上了他。他也一樣。我們彼此不能分離。但是，我們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那天，我們幾乎失去理智，在辦公室裏，彼此纏綿。他把我抱起來，放在桌子上。他吻著我的每一寸肌膚。他撫摸我，令我的身體一陣陣戰栗。他甚至吻了我的私密花園。那是我平生沒有過的感受。甜蜜，緊張，期待，迫切、恐懼，種種情感交織在一起。他說我那裏的味道是天下最美的味道。他用手撫摸我的柔軟。我心情激蕩。可是到了最後時刻，他居然停了下來。”


  劉老太太居然旁若無人地將如此私密的事情講述出來。


  晴川看著劉老太太的癡迷表情，不忍心打擾她。


  “看我這個老不正經的，什麽都沒給你講了，你不會笑話我吧？”


  “怎麽會呢？我沒想到，你們的愛情故事是那麽的纏綿。後來呢？”


  “後來，我們倆就各自回家了。那天開始，我就失眠了。我還是一個姑娘。雖然和他有了肌膚之親，卻沒有什麽真正的實質接觸。更可氣的是，他從那天開始，就總是躲著我。甚至不敢看我一眼。過了幾天，我找了一個機會，把他堵在了電梯間。問他，你想怎麽樣。他說，他的心很亂。他說晚上到江邊去談。晚上，我在江邊等著他，風很大。我的心情非常不好。我甚至想，如果談的不好，我就從這裏跳下去。等了許久，在我以為他不會來了的時候，他來了。我們見到的一瞬間，我居然什麽怨言也沒有了。我們忘情的擁抱，接吻。我們情不自禁。後來，他跟我講，他要升職了，在這個時候，不能出現一點兒問題。問我可不可以等他。我說可以。那天，我們倆就在江邊的一個小亭子裏麵，在黑暗的夜色掩蓋下，要了彼此。哪知道天真的我，從那時候開始，就陷入了無限的等待之中。他不再對我有一點兒關心，不再看我一眼。我混混噩噩的過了一個月後，從才知道，自己懷孕了。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告訴他這個消息，沒想到，他居然告訴我，自己去打掉。那個年代，未婚打胎，是被社會所不容的。他找了人，讓我順利地進行了手術。可是，我的父母因此而逼問我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我為了他，和家裏吵翻了。後來，他就給我找了房子，還安排了另外的工作，上班時間，不再和他待在一起。等我休息好了以後，他來到我的住處。跟我說，他的仕途不允許他離婚。如果我願意，那麽就在這裏，安一個我們自己的家。如果不認可，他會給我一筆錢，並且資助我做買賣，讓我在商途中，一路順風。那時候，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傻。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我們之間的感情是真的。”


  “你能想象得到嗎？在那個年代，我就成了他的二奶。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開了‘二奶’之先河。總之，每天過著想念他，珍惜他的日子。我們倆在一起的時候，很快樂。可是，那種時間很短暫。我十分珍惜那種感覺，從來也不會提出什麽過分的請求。後來，我就做買賣，他為我鋪平道路。結果，幾年以後，他當上政府部門的領導以後，他的妻子還是知道了我的存在。她來找我，給我錢，要我消失。她說，‘你愛他嗎？他不是普通人，你的存在會影響他的仕途，愛他，就放手。’那時候，我怎麽會輕易放手呢？正在爭執的時候，他來了，他在我麵前，把他的妻子揍了。拉住她的頭發，告訴她，他愛的是我。如果逼急了，他會和我遠走高飛，他說他什麽都不要了。他給我道歉，甚至給我下跪了。他說他不知道他的妻子會來找我的麻煩。為了他，我隻有離開。”


  說到這裏，劉老太太掉下了眼淚。“我哪裏知道，他們在我的麵前演出的是一場苦肉記啊！其實，他的妻子早就知道我的存在。而且，她沒有生育能力。她在性的方麵並不能滿足吳光南，所以，為了保證自己的地位，她是同意吳光南在外麵有女人的。隻是這次，為了升職，讓我先離開一段時間而已。他為什麽不直說呢？也許直說了，我就沒有那麽痛恨他了。”


  “婆婆，你不是說很愛很愛他嗎？你不是說，他是很好很好的人嗎？”


  “是啊，在一起的時候，他會讓你體會到欲仙欲死的感覺。他對我很好。他動用一切關係，為我鋪平商途，我真的在商途上一路順風。”


  “那麽，從那時起，你們分開了？”


  “沒有。哪有那麽容易？他老婆的邏輯是，總跟一個女人，幹淨，放心。倒也允許我的存在。我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和他的老婆一起和平生活那麽多年。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他老婆的父親是中央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