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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冷水饅頭

  “小川,這次回來,你變了。”


  “如果,我真的變成你不認識的人了呢?”


  “小川,你還是很小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了。從你的一顰一笑,我都能了解你的想法。我怎麽會不認識你了呢?你隻是嘴硬,你說的那麽苛刻,隻是想斷了我的念頭而已。”


  林非凡真的很了解晴川,在這一點上,晴川真的投降了!晴川無法一點兒都不顧及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哥哥,隻是覺得少給他一些希望會更好,免得將來離去的時候,大家的心都會痛。


  “我不要你委屈的留在這裏,我要的是你的真心!”


  “真心?早就放在司殷那裏了!”


  “那就收回來!”


  “收不回來了!”


  林非凡淚如雨下,二十年來,晴川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的狼狽。


  “記住你的‘兩年之約’!”


  “好,我會記住的!你也請記住,我隻會在‘洛古軒’裏,不會和你有什麽進一步的關係!”


  林非凡有些氣憤。


  而晴川與其說是氣憤,還不如說是感到悲哀,命運的悲哀。似曾相識的對話。想當初在大清朝,晴川不是和胤禛也有過一次這樣的對話嗎?晴川覺得,這個緣分真的不能不相信。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等的花兒也謝了……”胤禩被手機的鈴聲吵醒,爛醉的他幾乎都忘記了如今他也配備了一件現代化通信設備了,那是桑柔在胤禩過生日的時候送給他的手機。


  睡眼惺忪地舉起手機:“喂——”


  電話那端傳來桑柔甜美的聲音:“司哥哥,起床了嗎?”


  “啊?還沒有。”


  “真是個懶蟲啊。”


  胤禩在桑柔“咯咯”的笑聲中逐漸清醒。


  晴川走後的日子,胤禩簡直可以說是夜夜買醉。他沒有信心找工作,也沒有願望找工作。


  冥冥之中,是什麽指引胤禩到現代來呢?原來以為是為了晴川,可是,晴川走了,走的決絕。胤禩忽然覺得一下子就失去了生活的意義。一醉方休,是他現在的全部生活。如今甚至比晴川失蹤那時候更令人灰心。那時候,晴川是身不由己,如今是晴川主動離開。這隻能說明晴川或者不愛自己了,或者太愛自己了!但是不管怎麽說,晴川都是不太可能回來的了。


  衛警官管過,勸過,甚至罵過,但是胤禩一如既往的醉倒。連羅成的媽媽都要求解雇胤禩的家教的工作了。因為整日爛醉的胤禩已經不堪為人師了。


  “阿姨,不要著急,我會有辦法的。”桑柔反過來安慰衛警官。如今,隻有桑柔還跟著胤禩,她決定陪著他,無論他做什麽。


  衛警官無奈地點頭,除了桑柔用柔情來打動他,現在似乎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衛警官感激地拍拍桑柔的肩膀。


  “我今天跟你一起去找工作吧?”


  “找工作?誰說我要去找工作?晴川都走了,我還找工作幹什麽?”


  “你還有我,你還要活下去,難道你一直喝,喝到醉死嗎?”


  “我醉死,與你何幹?你憑什麽管我?你是我什麽人?”


  其實,自從那晚胤禩把桑柔當成了晴川,他們有了肌膚之親以後,桑柔對待司殷的感情已經像是對待自己的丈夫一樣了。隻是胤禩還不知道而已。


  桑柔動動嘴唇,她不好說出口,畢竟自己是一個大姑娘。此時被胤禩的幾句話逼出了淚水。


  “那你難道一直喝,喝下去?”


  “我喝我的。與你何幹?”


  “那好,你喝!你喝!”桑柔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勁頭兒,把一瓶子啤酒兜頭從胤禩的頭上倒下來。


  “嘩”,冰涼的酒水衝刷了胤禩渾噩的頭腦。“你幹什麽?”


  “幹什麽?你喝!你再這樣下去,就成了廢人了!你不出去掙錢,吃什麽?喝什麽?難道你家自來水管理流出來的都是啤酒?”


  “那不用你管!”


  “好,不管就不管!你以為你現在喝的酒是什麽,從哪裏來的?”


  “從哪裏來的?”


  “那是我買的,那是你跟我要酒的時候,我用你最討厭的舅舅的錢買的!”


  “走!你也走!你不是最討厭晴川嗎?你在我麵前搞花樣!你以為我不知道?你自己借晴川的語氣寫了信,目的隻是不願意我找到晴川,可是老天有眼,我還是看到了晴川;趁晴川沒回來,你百般努力與我定親;晴川回來,你陷害晴川,挑撥離間。如今晴川走了,順了你的意了,是嗎?告訴你,即使這樣,我也不要你。除非,除非你放棄你舅舅給你的一切,你孤身一人,不帶一分錢,出來。”胤禩有些瘋狂。


  “那麽如果我做的到,你能接受我嗎?”桑柔今天決定陪他瘋狂,她要給司殷下一劑猛藥,治治他的毛病,沒有這個激將法,也許司殷永遠會沉迷下去。


  “嗬嗬,你做不到。”


  “如果我做到呢?你現在是醉著還是醒著?不要酒醒了,說話不算數。我們用筆寫下來。”說著,桑柔也像一個瘋子似的,到處找紙和筆,她要司殷寫下來,這句話對於她太重要了!


  結果不光是寫下來,胤禩甚至還按了手印。搞的跟楊白勞賣女兒似的。


  一夜好睡,胤禩醒來,隻看到床頭櫃上這份“協議”的副本,真的那一份桑柔當做寶貝一樣,收藏起來。桑柔走了,回去收拾一下東西。


  胤禩看到空蕩蕩的房間,意識到晴川走了,而桑柔就要住進來。然而自己的心裏究竟住著誰?桑柔和晴川孰重孰輕?胤禩自己衡量了半天。結論是迷茫。難道跨越了時空的愛戀也會動搖?但是,自己感情的天平確實開始傾斜。


  胤禩明明知道,在桑柔與晴川共處的時候,桑柔是耍過一些心眼兒的,但是,一切要是貫上以愛的名義,似乎就順理成章了。


  桑柔來了,帶來了一隻小巧的旅行包,她今天的裝扮異常簡單:白色的長袖襯衫,藍色的牛仔褲。幹淨清爽的樣子。


  “你這是?”


  “我來了,你說的,脫離舅舅的一切,你就要我!”


  胤禩無語,剛剛醒來,床頭櫃上的“協議”已經讓他記起來昨日的爭吵。


  “告訴你,我沒有帶錢,甚至沒有帶舅舅家裏的鑰匙,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們就沒有飯吃。我要你買給我吃。”


  “我買給你?”


  “是啊,你是我的朋友啊。我住在你的家裏啊?難道不應該是你買嗎?

  “胤禩下意識地摸摸衣兜,裏麵隻有幾張紙幣。胤禩知道,那隻有38元錢。


  胤禩終於被桑柔領出家門。刺眼的陽光照射在胤禩的臉上,胤禩忽然覺得腳下有些虛浮。不是吧?自己那麽棒的身體,怎麽會感到虛浮?

  “虛了吧?哼,再不出來,就得病了!”桑柔的語氣令胤禩想起來晴川。“你像是小媽媽。”


  “什麽?你說我老嗎?”桑柔大急。


  “看來,還不是,不是,不是。”


  “什麽不是?”


  不是晴川的感覺。胤禩心裏說。不一樣,太不一樣了。晴川在的時候,如果胤禩叫她“小媽媽”。晴川會很高興,而不是像桑柔這樣著急。


  “你不老,你才多大?”


  兩個人一起出門,第一次沒有了桑柔的紅色跑車,兩個人一條街,一條街地走,挨門挨戶地問需不需要請人。老板多數都願意請桑柔,可惜桑柔不需要找工作,需要找工作的胤禩卻無人問津。


  沒有酒喝的胤禩一下子顯得很鬱悶。


  “別著急,會有辦法的。”桑柔總是給胤禩打氣,可是,周而複始的日子過了三天,桑柔再也沒有第一天的信誓旦旦。工作沒有找到,身邊的錢卻已經用光了。


  晚上,兩個人躺在床上,像兩條死狗一樣,如果不是兩個眼珠在動,也許就看不出麵前的是兩個活人了。


  “你餓嗎?”胤禩問桑柔。


  “餓,肚子咕咕叫了半天了。”


  其實,胤禩的肚子也叫了半天,“還有半個冷饅頭,你吃吧。”


  “那你呢?”


  “我,我不餓。”


  “騙人。”桑柔做起來啃饅頭,那饅頭已經又冷又硬了。咬到嘴裏,咽不下去。桑柔喝了一口冷水,洇濕了饅頭,使勁伸了伸脖子才咽下去。


  “嗚……”桑柔突然哭起來,雖說桑柔從小沒有父母疼,但是,舅舅給了她錦衣玉食的生活,桑柔從來沒有想過日子會過得如此清苦。


  她脫下鞋子,發現腳底已經磨出了水泡。滴落的淚珠掉到腳上,殺得萬分疼痛。


  胤禩感動於桑柔的癡情,親手為她端來洗腳水。幫助她洗腳。


  “嘶——”桑柔痛得合不上嘴。


  “桑柔,你走吧?我這裏太清苦。不適合你。”


  “司殷,你怎麽就這麽倔強。舅舅沒有孩子,我就是他的全部,要你低一下頭,怎麽了?你低一下頭,這百萬家私就都是你的了!將來,你就是司總,不好嗎?不會做生意,我可以讓舅舅教你。為什麽一定要過這種清苦的日子?喝冷水,啃饅頭,我這輩子還是頭一回!”


  聽到桑柔的話,胤禩忽然想起在大清朝的時候,有許多家道殷實的官宦之家,家中有很多子女,為了分家產而各使手段,最後弄得家庭分崩離析。其實,“人為財死。”是人生的一種規律。有的人為了追求財富,不惜放棄人格,放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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