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家教生涯

  這段時間，胤禩的身體整個兒瘦了下來，正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隻可惜，晴川失去記憶的時間裏，並不知道胤禩所受的相思苦。


  現在，任何一項胤禩能做的工作，他都願意去嚐試。這樣可以更好的融入社會，而且還能暫時忘掉傷痛，胤禩自己也不想永遠做一個飯店的服務員。他希望能多體會一下世間百態，然後，爭取為自己打拚一個好的前程。


  因此，雖然隻是做一個孩子的家教，可是胤禩還是有點兒緊張。


  六點鍾，胤禩來到明珠小區8棟403號。穩定了一下情緒，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婦女。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多少痕跡。一雙大眼睛透著和善。


  “你好，我是衛警官介紹的家教。”


  “噢，是司老師。快請進。”


  胤禩被熱情地請到屋裏。一個陽光大廳寬敞明亮，能有十八九平米，裝修得氣派新潮。沙發前麵鋪著厚厚的白色地毯，走在上麵悄無聲息，腳底感覺軟綿綿的。第一次看到這樣充滿現代氣息的裝潢，胤禩有點兒不知所措——這個大廳有他和晴川租住的房子的那個廳的六倍大了。


  胤禩想什麽時候能擁有這樣一棟房子，然後風風光光的娶晴川啊？

  前世的他隻是關心如何去爭奪權力，卻從來沒有為錢而犯過愁。想不到，現在的胤禩竟然如此的窘迫，胤禩不禁苦笑。


  正在一個人沉思的時候，剛才的那個婦人倒來一杯水，“司老師，請喝水。”


  胤禩馬上站起身雙手接過來，“謝謝。”


  “不用客氣。那個，司老師是什麽學院畢業啊？”


  胤禩被問得一愣，猶豫了半天，才說：“我不是什麽學院畢業的，我就是非常喜歡古文。”胤禩看到那位婦女臉上的微笑立刻僵住了。


  胤禩沉思了一會兒，又說：“這樣，你們可以先看看我的能力，如果認為可以，就雇我，如果不行，就算了。”


  “哦，那我看看孩子有沒有空兒。”說著，她就走進了裏麵的臥室。


  胤禩坐在沙發上，如坐針氈。他隱隱約約地聽到裏麵打電話的聲音。


  “哎，我說，你們單位的衛敏怎麽介紹的老師啊？這是她什麽人啊？”


  “還不是大學畢業，那古文那麽難，我這個中專生都不行，他什麽學校都沒念過，能行嗎？說就是‘非常喜歡古文’，還說讓我們可以看看他的能力，如果認為可以，就雇他，如果不行，就算了。’這也太不負責任了！”


  胤禩知道自己這次的工作可能又沒有戲了。其實胤禩有多次招聘失敗的經驗，他並不是非常難過。但是讓額娘的顏麵掃地，他的心裏還是感到不是滋味兒。


  不知道孩子的爸爸在電話那邊說了什麽，總之，那個婦人一臉冰霜地走出來，說：“那今天就試試吧。”


  從她的表情來看，其實，她已經給胤禩打了0分，按照胤禩前世的脾氣，他應該一走了之，但是他不能。因為，他急需工作，而且，他需要尊嚴。他不想讓額娘丟臉。雖然這有可能是第一堂也是最後一堂課，但是，胤禩知道他必須上好這節課。


  “好吧。”天知道，胤禩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心裏有多糾結。


  於是，他被領進了男孩兒的房間。


  那個房間的布置一看就是男孩子所有。滿牆貼的都是世界上各種名槍的圖片。


  胤禩剛一進門，就聽到男孩子嘴裏發出“噠噠噠……”的聲音。隻見他戴著耳機，手裏握著鼠標，正在不停地打電子遊戲，畫麵上的敵人逐一倒下，而男孩子似乎特別興奮，對他們進來似乎沒有一點察覺。


  在這種狀態下，胤禩覺得他的工作非常難進行。孩子的媽媽似乎有意看看胤禩的能力。因此並不阻止男孩子玩遊戲，隻是把他領進門，就出去了，留下胤禩和一個遊戲迷。


  怎麽辦？胤禩知道一個考驗擺在他的麵前，如果他過不了這一關，明天，額娘肯定會被埋怨。


  胤禩拍了拍男孩子的肩膀說：“你好，我是新來的古文老師，現在我們上課吧？”


  男孩子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他的遊戲。


  胤禩提高聲音又說了一遍，可是男孩子一邊玩，一邊說：“少羅嗦，沒看到我在忙著嗎？”胤禩看著男孩子那種沉迷的模樣，突然氣不打一處來。


  胤禩一把拽下他的耳機。對他吼道：“我在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


  顯然，男孩兒有點兒嚇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是誰啊？憑什麽管我？”


  “我是新來的古文老師。”


  “新來的古文老師？以前那麽多的古文老師都沒有人敢管我玩遊戲，你憑什麽管我？”


  “就憑我是新來的古文老師。”說著，胤禩把電腦關掉。


  男孩子忽然衝出房間就喊：“媽媽，媽媽，你找的什麽破老師？我不要！”


  那個婦女從房間走出來，臉上淡淡的，對著她的兒子說：“小成，別鬧。乖乖聽老師的話。”


  男孩子撅著嘴走回房間。


  可是，一進來，他就躺在床上。


  “你起來！”胤禩知道這一定是個慣壞了的孩子。他把胤禩的強脾氣給勾出來了。今天不管這個工作能不能接到，胤禩也要教訓教訓這個孩子。


  可是男孩兒一動不動。


  “你的名字叫羅成，那你一定是個英雄囉？”


  “那當然！”聽到胤禩誇獎他，他還是忍不住回答了。胤禩的心裏暗笑：到底是小孩心性。沉不住氣兒。


  “那你給我講一講，你怎麽是英雄了？”


  “我打‘核金風暴’都打到第五關了！你會嗎？”看他一副自豪的表情，胤禩忽然覺得一陣悲哀。現在的孩子都怎麽了？

  “我沒打過，不過，我上過真正的戰場。和他們真刀真槍的幹！”


  “真的？你是解放軍？”


  為了調動他的興趣，胤禩脫口而出說上過戰場，他並沒有騙人。他上過清朝的戰場，拿著真刀真去殺人；也上過“九龍奪嫡”的戰場，在那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上把他傷得體無完膚。但是，現在胤禩總不能真這樣告訴他吧？


  想了想，胤禩說：“今天先上課，要是你表現好，作為獎勵，我就把我的經曆講給你聽。”


  “那好吧！”不知道什麽時候，小成已經坐在了書桌旁邊。


  這第一次上課，他們足足折騰了十五分鍾，才讓小成拿起書。可是，胤禩發現，他剛拿起書，就打了一個哈欠，看來，他隻有在玩遊戲的時候才會全神貫注。


  想當年阿哥們六歲進無逸齋學習，每天寅正時分就到無逸齋複習昨日的功課，卯時，師傅顧八代就到了無逸齋教阿哥們學習。師傅顧八代教阿哥們功課，根本沒有什麽講課技巧可言，就是讓他們背書，如果能朗朗背誦，一字不錯，就再給他們劃下麵一段，他們領到任務，就接著背下麵一段。經常有些兄弟背著背著就睡著了。要是阿哥們背不出來，那他們的哈哈珠子就要替阿哥們挨打了，阿哥們每個人有八個哈哈珠子。那時為了爭一口氣，胤禩每次都能把書完整地背出來。他的那些哈哈珠子從來都不會替他挨打，所以都對他忠心耿耿的，後來都成了鐵杆兒‘八爺黨’。


  皇阿瑪每天下了朝，就到無逸齋查看阿哥們的學習情況。讓阿哥們給他背書，那時候，皇阿瑪總是對胤禩讚譽有加。在阿哥們第一次受封時，胤禩是年齡最小的。真不知道最後怎麽就成了“與亂臣賊子結成黨羽，密行險奸。”


  想著自己12歲的時候已經學會了那麽多的古文，已經可以說是個“小大人”了，而今天的羅成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樣子，怎麽能讓他用心學習呢？


  胤禩靈機一動，講起了《三國演義》中的故事。羅成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於是，他趁熱打鐵，拿出《前出師表》講解起來，難得的，小成聽得非常認真，胤禩也把諸葛亮寫《前出師表》的背景講的透徹：“《出師表》是出兵打仗前，主帥給君主上的奏章。這種表，或表明報國之心，或呈獻攻城掠地之策。曆來因為戰功赫赫而留名千載的人很多，而因為‘出師表’寫得精彩，而留名於後世的人很少。惟獨諸葛亮的《出師表》不僅存之典冊，而且粲然於文苑……”


  接著，胤禩抑揚頓挫地朗讀起來：“臣亮言：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誌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弘誌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奸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治；不宜偏私，使內外異法也……”


  小成也愉快地跟讀起來。


  注：寅正是淩晨四點，卯時，就是淩晨五點到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