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高考不是戰場
劉主任站在校門口，看著自己帶了三年的這些一班的學生。
一個個看過去，笑容中，還帶著淚……
教師，就是這麽一個“悲哀”的職業，每過三年，就會經曆一次離別……
目光，最後停留在兩兄弟的臉上……
這兩個起初十分令她反感的轉學生，沒想到後來卻表現得這麽好，在高三下學期的時候，成績更是在整個一班都排上了名號。
劉主任走了過去……不知是緣分還是湊巧，她身上穿的，正是一年前接陳行熙兄弟倆時穿的那件職業裝。
劉主任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千言萬語，化成一聲歎息。
陳行熙看向自己高三這一年來的老師，小步跑過來，說反話道：“老師，歎什麽氣啊，對我們一班的學生不放心？”
劉主任說道：“我哪裏會不放心呢？你們都是好孩子……行了，老師不跟你多說了，好好準備，收拾一下文具就進考場吧……今天，是你們‘上戰場’的日子啊，一定要加油！”
陳行熙撇嘴一笑：“老師，這您就說錯了，考場並不是戰場……”
劉主任疑惑道：“哦？……怎麽說？”
“考場如戰場”，平日裏劉主任都是這麽激勵同學們刻苦學習的，從她執教之初，就一直是這麽說的，迄今為止，已經十多年了。
今天，竟有學生“反駁”她？
劉主任來了興趣，非常期待陳行熙的答案。
考場不是戰場，那還能是什麽呢？
陳行熙咧嘴一笑：“小燁，走啦，進考場！”
清晨八點鍾的太陽，第一場考試即將開始。
這些孩子們，也正如同這清晨的太陽，光芒萬丈，無可限量！
陳行熙沐浴在初升的陽光裏，熠熠如天神之子，吸引著劉主任的目光。
就這樣披著晨光，向校門裏走去，臨到門口，陳行熙回頭衝著劉主任一笑，笑得比他身上的陽光還要光輝絢爛。
陳行熙：“這不是戰場，而是我的沃田！”
沃田？
什麽意思？
聽了陳行熙的話語，劉主任非但沒有明白，反倒是更加費解了。
陳行熙：“嘿嘿，我不是來打仗的，我是來收麥子的！”
寒窗十二載，今日刈金麥！
劉主任還沉浸在陳行熙剛剛說的話中，再回過神來，校門口早已沒有了他的蹤跡。
劉主任突然笑了，由於常年板著臉，笑起來還有些僵硬。
“陳行熙說得對啊，考場不應該是戰場，而是這些孩子們收獲成果的地方！”
戰宣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呦，劉主任，沒想到您也會笑啊。”
劉主任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怎麽，我就不可以笑嘛？校長。”
戰宣輝哪有半分校長的樣子，活像是個紈絝大少：“不是不可以，隻是我在一中十年了，從來就沒見你笑過，我一直都以為你不會笑呢。”
劉主任：“……”
是啊，劉主任一直都認為隻有嚴師才能夠教出高徒，所以這麽多年以來，每一天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和表情，從不在學生麵前露出笑容。
她以為隻有這樣，才能讓學生乖乖聽話，認真學習。
沒想到，竟然從別處跳出來一個插班生，在她的冷臉之下，依舊我行我素，絲毫沒有被她的嚴厲所嚇到。
如今，她更是被這個陳行熙反過來逗笑了。
劉主任笑著搖搖頭，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在想些什麽，隨後，對戰宣輝說道：“校長，我是不是很失敗啊……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板著臉，我以為學生都怕我，以為這樣教學質量會很高……現在想想，或許並不是我的嚴厲教導才讓孩子們成才的吧，他們，本就該考出這麽好的成績……”
他們都是天才，都是我的驕傲！
戰宣輝微笑著，拍了拍劉主任的肩膀：“這個問題的答案，隻有天知道，你要是真想知道的話，不如以後多笑笑啊……換另一種方式來和學生相處，如果學生們的成績依舊如此耀眼……”
劉主任聽懂了校長的意思。
“那就證明我的嚴厲，並不是最好的教學方式……”
戰宣輝聳聳肩：“我可沒這麽說，是你自己說的昂。”
劉主任的目光越過學校的大門口，看著那數以千計的學生。
他們都是未來的希望。
人頭攢動的學生群中，陳行熙看到了林鴿暢，剛剛好。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林鴿暢受驚回頭。
陳行熙：“加油啊，暢兒姐。”
林鴿暢笑起來像是一朵美麗的花兒：“你也要加油啊，小熙子！”
陳行熙滿臉黑線。
小熙子？
這是什麽稱呼？
太監嗎？
陳行熙對著林鴿暢的背影做著鬼臉。
突然，林鴿暢轉過身來，嚇得陳行熙手忙腳亂，急忙收起了所有小動作。
林鴿暢：“喂，陳行熙，你要考什麽大學啊？那個……你可得和我一起，繼續做我的小弟！”
陳行熙笑道：“傻瓜，分數出來之後才報考學校呢，到時候再說吧……”
沒等林鴿暢說話，陳行熙就繼續說道：“好啦，前邊的同學都進考場了，快跟上。”
人群流動，他們的視線中丟失了彼此。
高考，可跟任務不一樣，這場考試，是每個人自己的試煉。
沒有隊伍，沒有隊友，沒有互相合作。
有的隻是他們對自己的一個交待。
…………
世界語、數學、文綜、理綜。
這是高考要考察的四大科目。
兩天時間，四場考試。
實際上……這兩天會過得很快的。高考複習最後一百天的衝刺尚且如離弦之箭，更何況這僅僅兩天的考試呢？
四場考試過去，有人欣喜，有人哭泣，無論結局如何，他們都已經告別了自己的高中生活。
迎接他們的，是全新的生活和嶄新的未來。
…………
“臭小子！想死老娘了！你們倆都半年沒回來了，還不趕緊回來！那個，高考怎麽樣啊？”
王靜的聲音，從手機上傳來。
此時，陳行熙和陳行燁正待在學校的宿舍裏，並排坐著，盯著手機屏幕。
按理說，高三已經算是畢業生了，隻是兄弟倆家在北明市，一來一回太麻煩，所以跟校長申請繼續住宿，一直到成人禮過後。
王靜收斂了一下情緒，伸出水嫩的手，將額頭上有些散亂的發絲撥弄整齊，從剛剛的“抓狂咆哮”狀態中退了出來，回歸淑女形態。
陳行熙滿臉黑線，真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到底是哪副麵孔。
對著屏幕上的視頻聊天窗口，陳行熙說道：“媽，我和小燁都很想你，放心啦，再等半個多月，等到成人禮過後，我和小燁就回去啦。”
陳行燁笑著說道：“媽，你和爸在家怎麽樣啊？”
王靜擺擺手，像是個女中豪傑：“放心，不用管我們倆，我倆挺好的，就是想你們兩個了，快些回來！”
陳行熙哆嗦了一下。
媽媽想我和小燁我還相信，至於爸爸嘛……他應該是想打我們倆了吧？
話說上次寒假回家，可是差點被他打了個半死。
唉，沒辦法，誰讓他們兩個偷偷跑去轉學了呢，不被打死都是輕的。
（玉金鼎：“我也挨了一頓揍，哭唧唧。”）
陳行熙：“放心吧媽，我和小燁考得都挺好，到時候保準讓您滿意！”
王靜笑著：“好，那我就放心了，現在宿舍裏都沒人了吧，你們兩個小心點，注意安全，每天晚上都記得給媽媽打視頻啊！”
“知道了，媽……”
王靜突然一驚，激動地說道：“兒子，你上電視了！快看！”
陳行熙和陳行燁都是十分驚訝。
上電視？
誰上電視了？
媽，你倒是說清楚啊，您可是有兩個兒子呢，你說的是誰啊？
畫麵開始抖動，可以看出王靜十分激動，鏡頭對準了電視，王靜說道：“小熙、小燁，快看！”
用手機拍攝電視機，畫麵一開始還有些模糊，等到鏡頭慢慢聚焦之後，畫質就好起來了。
陳行熙定睛一看，鏡頭中心那個緩緩走來的人，正是自己！
可是，我怎麽不記得這件事了啊？
雖說不知道是昨天的考試還是今天的那兩科，但是時間都不長啊，我怎麽會一點記憶都沒有呢？
“壞了！”
陳行熙心中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隻見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電視機上的畫麵，麵容姣好的女記者聲音輕柔，緩緩說道：“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好，現在我正在育文初中的校門口，學校裏邊正進行著高考的最後一科考試。
可以看到，校門外現在人山人海，許多老師、家長都在門外焦急地等待自己的學生和孩子凱旋歸來，讓我們采訪一位家長……哦，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半個小時，我們已經看到有三名考生交卷出來了，相信他們對自己的成績都很有信心，讓我們采訪他們一下。”
陳行熙瞪大了雙眼，記者選中的這位“幸運考生”，就是提前半小時交卷的自己。
三選一，非常幸運……
“這位同學你好，您覺得自己考得好嗎？是不是很有信心，所以才這麽早就交卷出來。”
畫麵中的“陳行熙”擺了擺手，表情十分倨傲：“別問，問就是高考狀元，龍京大學，穩了！”
主持人：“……”
這位女主持，可能遭遇了他職業生涯當中的一個坎……
此時的陳行熙，也是這種心情……
從凳子上站起來，陳行熙走出宿舍，陳行燁叫道：“哥，你幹嘛去？”
陳行熙的聲音從走廊裏幽幽傳來：“我去和自己打一架……”
陳行燁：“？？？”
…………
陳行熙：“鎧沙！你給我滾出來！！！你為什麽用我的身體裝逼！！！我今天非要弄死你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