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素質廣場
無盡的虛空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在那裏沒有聲音，沒有物質，沒有光明……
就好像你突然變成了盲人，失去了一切視覺感知。
就好像現在一樣……
陳行熙眼前一片黑暗，隻有耳邊還能感覺到絲絲縷縷的風聲，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去扶住什麽東西，當做自己的依靠，卻隻摸到了一片虛無。
“什麽！為什麽什麽都沒有？”
陳行熙張開雙臂四處揮動，連兩條腿也前後亂蹬。
之前的那個像冰箱一樣的“戰鬥室”呢？
還記得閉上眼之前，那透明的艙門離自己的臉隻有不到十公分，直給自己帶來一股憋屈的壓抑感，為何伸手卻摸不到任何東西？
這突如其來的黑暗隻持續了不到十秒鍾，眼前的黑，逐漸開始變化出了色彩，陳行熙眼睛微眯，適應著光亮，旋即緩緩睜眼，看向這神秘的世界。
充滿機械與科技感的世界！
頭頂是高有數十米的頂棚，腳下是銀白色金屬質感的地麵。
半空中懸浮無數圓盤狀的“UFO”，下麵都懸掛著小巧的白熾燈泡，作為這個大廳的照明。
大廳極其寬闊，看起來足有數千平方米，差不多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
站在場內向四周看去，大廳盡頭的牆麵是一圈巨大的顯示屏，下起地麵，上接二三十米高的棚頂。顯示屏被縱向的黑線分割成十多個大小不等的部分，正顯映著不同的畫麵。
畫麵中有森林、沙漠等景物，有身穿戰鬥服手持槍械的適者，還有塗著迷彩色的越野機車………
眾多顯示屏上的畫麵不斷變化，循環播放。
陳行熙撓了撓頭：“我剛才不是在青訓營嗎？工作人員指引我進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機艙，隨後……我怎麽到的這裏？”
低頭看向自己的胳膊和身體，之前穿的白色短袖和長褲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貼身的黑色戰鬥服和軍靴，從頭到腳，都是一身黑色。
這又是什麽時候給我換的衣服啊？
陳行熙腦袋裏邊似乎閃過一絲靈光，好像有什麽念頭冒了出來，隻差一點點就能抓住。
放眼望去，寬廣而又空曠的大廳裏，分散著十幾道同樣穿著黑色戰衣的身影，一道道白光閃過，在白光的照耀中，出現了更多的黑衣人。
大家都懵懂而又警惕地看著這個世界，又似乎是在後怕剛剛眼前長達十秒的黑暗。
大廳裏，白光越來越多，每一秒都有更多的人被神秘的白光帶到這個神秘大廳。
這個大廳……看起來就像是……
遊戲的準備界麵？！
陳行熙念頭一動，像是之前在訓練係統裏時那樣在心底召喚數據界麵，果然，一個對話框出現在了陳行熙麵前。
參賽者姓名：陳行熙
生命狀態：100/100
背包：0/30（比賽尚未開始）
槍械：？？？（比賽尚未開始）
裝備：？？？（比賽尚未開始）
……
除去人物界麵，還能看到對話框周邊的各種功能，不過此時都處在灰色的“未開啟”狀態。
陳行熙伸出拳頭打了自己胸口一拳，感覺到了熟悉的疼痛感。
“這……與之前的訓練係統不同！”
進入訓練係統的時候頭上是要戴著vr眼鏡的，腳下的地麵也是類似於傳送帶，可以根據訓練者的動作進行調整，保證訓練者始終處於戰鬥室地麵的正中心。
換句話說，雖然沉浸在虛擬的戰鬥之中，但是實際上你的一舉一動都還在現實世界之中，就像是在玩兒著一個高度真實的vr遊戲。
而這次的比賽，好像有些不同啊……
陳行熙向著麵前的空氣揮出一拳，並沒有感覺到自己在現實中觸碰到機艙的四壁。也就是說……比賽，與現實世界……是分開的！
新的科技嗎？
像是網遊小說裏所幻想的那樣，意識完全進入數據世界的虛擬空間！
陳行熙嘴角一咧：“這是軍部研究出來的，最新的訓練係統嗎？！比之前的更加真實了。隻是……沒有創建賬號和昵稱的流程，是要直接使用真名嗎？”
陳行熙抬起頭，在自己的腦袋和天上的“UFO燈泡”之間，懸浮著三個字：“陳行熙”。
心中默念“隱藏”，頭頂的名字立馬消失不見。
看來名字是可以隱藏的，不然的話，等到比賽開始之後，若是人躲在草叢裏，而名字還在外麵懸浮著，還不是立馬就被人發現了？
陳行熙和身邊的其他人一樣，適應了環境之後，開始自己摸索，不斷尋找著新的功能。
突然，陳行熙想起了弟弟。
“等等……小燁在哪裏？！我要去找他！”
陳行熙在原地轉了一圈，四周全都是穿著黑色衣服的參賽者，密密麻麻。
“壞了，怎麽這麽多人……六點四十五，比賽快要開始了，所以大家都進入係統了啊……該死的，這該怎麽找人！”
前後左右，每個方向都是人山人海。
許多參賽者已經開始和身邊的人互相交流、聊天，數百人的聲音聚在一起，像是鬧市一般，哪怕是放聲大喊，小燁也不見得會聽到吧。
陳行熙無力地坐在地上，周圍依舊喧囂。
雖然環境很吵，人很多，但是大家都沒有摩擦，沒有起衝突，看來，大家都是很有素質的。
這個廣場，就叫“素質廣場”吧。
“叮。”
一聲係統提示音在陳行熙耳邊響起，看到消息，陳行熙噌的一聲跳了起來。
“陳行燁請求添加您為好友，是否接受。”
陳行熙激動得馬上就要哭出聲來：“接受，接受！”
“叮，好友添加成功。快和您的好友發條消息互相聯係吧。”
“哥，你在哪裏，我來找你啊。”，這是陳行燁發來的語音消息。
陳行熙十分激動：“小燁，你在哪裏啊……”，左顧右盼在四周看了一圈：“我也沒在附近看到你啊，你是怎麽向我發起好友申請的？”
陳行燁：“很簡單啊，在組隊界麵可以搜索參賽者，並添加為好友。我就試著輸入了哥哥的身份證號碼，就可以發起好友申請啦。”
陳行熙僵在原地，心道：像我這種記不住別人身份證號的人，差點就找不到弟弟了，幸虧小燁還記得我的身份證號……
陳行燁見哥哥不說話了，疑問道：“哥，你是不是記不住我的身份證號？！”
陳行熙：“呃………”
陳行燁滿臉黑線：“前六位是省市區代號，中間八位是出聲日期，說到底咱倆隻有後四位數字不一樣，這樣你都記不住我的身份證號？！”
“………”
陳行熙感覺氣氛十分尷尬，隻得轉移話題：“小燁啊，我發了一個位置坐標共享，你打開地圖，咱倆在中間碰頭。”
陳行燁無奈道：“知道啦。”
打開右上角的地圖，隻見最上麵寫著“準備之地”，看樣子是這個大廳的名字。
陳行熙吐槽道：“為什麽不叫素質廣場！”
在地圖上的一堆黑色光點之中，陳行熙看到了一顆綠色的點，那代表著自己的位置，在遠處，還有一個標記著倒三角形狀的黃色光點，代表著隊友的位置。
陳行熙撥開人群，向那個方向找去。
“嘿，哥，我在這裏！”
聽到陳行燁的呼喊，陳行熙轉頭望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兄弟倆成功匯合。
陳行熙：“小燁，你剛剛被工作人員帶著上了樓梯，之後呢？是不是也進了一個特別憋屈的戰鬥室？”
陳行燁撓了撓頭：“和戰鬥室還是有區別的吧，我覺得，叫它戰鬥艙或許更合適……”
陳行熙：“你摸到了什麽信息沒有？有沒有打聽到比賽的小道消息？”
陳行燁搖了搖頭：“還沒，剛恢複視覺的時候我適應了一下，然後研究了一下這個空間，我覺得這裏應該是更高一級的訓練係統吧……然後我就過來找你了。”
陳行熙壞笑著：“沒有消息不要緊，咱們偷偷聽一聽別人的談話內容，能獲得不少信息呢！”
“嘿，哥們兒，你聽說沒有，這次比賽的係統是咱們華夏剛剛研究出來的，咱們算是第一批測試者。”
“什麽？測試者？！用測試版本來做比賽場地，這不太好吧，萬一出現危險怎麽辦？”
“這……應該不至於，雖說可能係統有BUG，但是安全問題應該是不需要擔心的，國家絕對不會拿我們的安全開玩笑。”
“這倒也是……這個新係統的真實感真不錯！希望以後青訓營裏的訓練係統也都可以換成這種！”
“………”
“這次的比賽真神秘，你看看表……現在都六點五十多了，說好的七點開始比賽，現在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對比賽我們現在都還一無所知呢。”
“就是，一點準備時間都沒有……搞得我現在還真有點緊張……”
“這次咱們三個一定要加油！比賽的時候相互扶持，一起當冠軍！”
“好！一起當冠軍！”
…………
時間慢慢推移，離七點越來越近，準備之地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臨近比賽開始的時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雙眼緊緊盯著自己界麵上的時間，同時警惕著四周。
陳行熙：“小燁，戒備四周。”
陳行燁：“嗯。”
誰也不知道比賽究竟如何……
陳行熙：“要是一會兒比賽開始直接在這裏開始肉搏大亂鬥，那就有意思了……”
陳行燁眼睛觀察著四周可能會出現的危險，說道：“比賽有一周的時間呢，應該不會一上來就這麽勁爆。”
陳行熙笑著：“那誰知道呢？驚喜……隻有那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東西，才叫驚喜啊！”
6:59。
7:00！
數百人身體猛地緊繃。
“呼呼，喂，喂。”
頭頂傳來了廣播的聲音，而且，不是係統合成的提示音，而是真人播報。
充滿磁性的男性低音說道：“各位參賽者們，這裏是遼沈省軍部舉辦的第一屆全國青少年戰略競爭比賽的現場。我們整個奉天軍部，都在監控室裏看著你們每個人，希望你們可以發揚體育精神，不要在比賽中投機取巧。”
“你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視線裏，當然，你們每一個微小的動作、行為，都會影響到你們最終的成績。”
有女生參賽者向著半空問道：“我們在這裏的一舉一動都會被監控，那我們上廁所的時候呢？！這對女生一點都不公平！”
廣播裏的軍人說道：“我們的工作人員當中也有女兵，專門負責觀察女性選手的行動。我們會最大程度地保障每一位參賽選手的隱私。另外，在野外狩獵魔獸的時候，那些畜生可不會管你是不是女生，是不是正在上廁所！
參賽選手柳琪琪打斷工作人員介紹比賽情況，扣除競賽積分五分，念在你們還不熟悉規則，這次就隻扣你一分好了……”
被扣分的柳琪琪想要出言反駁，卻被她身邊的另一個女生牢牢拽住了：“琪琪，不要說了……再說萬一被扣更多的分數怎麽辦……”
柳琪琪“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廣播：“競賽分數就是最後評判排名的標準，擊殺敵人，就會獲得相應的分數，正式的比賽規則，需要你們在戰場上慢慢摸索。現在……每個參賽選手都可以自由組成四人隊伍參加比賽，隻給你們三十秒的時間，超過三十秒還沒有成功組隊的，扣除十分！”
“什麽？！”
“媽呀媽呀，趕緊組隊！”
“我可不想還沒開始比賽被扣分啊。”
準備之地瞬間炸開了鍋。
有的人是自己一個人來報名比賽的，有的人雙人同行或者是三人結伴一起比賽。
這樣的選手，隻需要在周圍尋找到同樣落單的參賽者，湊夠四人便可以成功組隊。
但是，同樣也有一些人，是五六人一起過來的，這樣勢必就要踢出去幾個人，去和陌生人臨時組隊。
而且廣播裏那個聽起來很是無情的兵哥哥，隻給了大家三十秒的時間，加之扣除十分的可怕懲罰，讓大家都慌了神。
“怎麽辦，我們有六個人……”
“必須排出去兩個人，去和別人組隊。不然我們愣在這裏，六個人都要扣分。”
“我們石頭剪刀布吧，輸了的出去。”
“太浪費時間了，本來就隻有三十秒，再加上石頭剪刀布的時間，肯定不夠。”
“那你說怎麽辦！”
“有沒有隊伍缺人啊，我落單了，誰缺人！”
“我們這邊缺兩個人，有沒有人來啊？！”
“………”
周圍瞬間哄鬧起來，聲音震的耳膜發疼。
…………
現實世界，青訓營大樓監控室。
在監控室的三麵牆壁上，都懸掛著巨大的屏幕，二十多名身穿軍裝的軍人坐在椅子上，眼睛都緊緊盯著各自負責的區域。
“這邊一切正常，沒有人起衝突。”
“c區正常，沒人起衝突，但是還有十三個參賽選手沒有組隊。”
“k區……有兩名參賽選手起了口角，很有可能會產生肢體衝突。”
“z區………”
“………”
在眾多正在死死盯著顯示屏的工作人員的座位席之後，站著一位身高超過了兩米的魁梧壯漢，正抱胸而立，聽著監控員的匯報。
那人肩膀極寬，虎背熊腰，肌肉虯結，上臂足有旁人大腿粗細，像是一尊門神一樣立在當場。
胸口，更是佩戴著七品軍司徽章！
八品勳爵為省鎮守，而這位張虎麟，正是省鎮守的左膀右臂。
張虎麟長著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張開口，聲音渾厚如鍾：“讓同誌們辛苦一下，等到比賽正式開始之後，就可以不用像現在這樣緊繃了。”
監控組的負責人站在張虎麟身邊，明明也是一米八的個頭，經過對比卻顯得像是個小矮人。
負責人說道：“長官，我沒太明白。比賽開始之後，難道不應該更加緊繃嗎，應該對選手們激烈的對戰進行仔細觀察分析，怎麽反倒可以放鬆呢？”
張虎麟嘴角一咧，原本老實憨厚的五官笑起來顯得有些嚇人：“也對，你們還不清楚比賽的安排，等到比賽開始你們就知道了……整整一周的比賽呢，你信不信，有的選手會找個地方藏起來，藏四五天？”
負責人：“呃……這……”
…………
陳行燁看向自己的哥哥：“哥，咱們人數不夠呢，要不要去試著找一找爾山和蕭寺？不對……咱們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證號碼啊。”
陳行熙成竹在胸：“來不及的，更何況這裏幾百號人，想找出他倆太難了。咱們有兩個人，隻要再找兩個沒組隊的人就可以了，省時省力。”
陳行熙隨便向附近一看，說道：“喏，那邊兒好像就有兩個。”
陳行燁順著哥哥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了兩個正在東張西望尋找隊友的人。
一男一女。
男生身高一米九多，肩寬臂粗，身穿統一的黑色戰鬥裝，像是一座黑色的鐵塔。
而女生身材瘦削修長，約有一米六五的女生標準身高，在黑色戰鬥服的映襯之下，玉臂和大長腿顯得更加標致利落。腦後隨意地紮著幹練而又可愛的馬尾辮，嘟著小嘴巴，一雙大眼睛正左右張望，尋找同樣沒有組隊的人。
兩人站在一起，像極了美女與她的背景板。
陳行熙小聲說道：“看吧，我就說嘛，想找兩個沒組隊的人很容易的。”
大步上前，陳行熙走到“黑鐵塔”麵前，一米八的身高在後者麵前依舊矮了半個頭：“兄弟，組隊嗎？我們也是兩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