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沒想過
鍾任在“拉廣告”方麵的業績,令人刮目相看啊。
前麵說過,其他同事們想要拉一版或者半版的“廣告”,那簡直是把全部的“能量”都釋放出來了,才勉強的可以實現一次到兩次。
而鍾任在頭一回“廣告”成功拉到以後,就非常順遂的頻頻“發市”,令知道他能耐的“廣告.部”的同事們,無不稱羨。
是的!知道鍾任“拉廣告”厲害的,最初隻限於“廣告部”的那些同事。畢竟其它部門的同事,也不可能老是打探報紙的哪一版廣告是誰“拉”來的呀?!
就算看到報紙的廣告逐漸增加,儼然有每天都能刊登一版半版,再不濟也有四分之一版廣告的趨勢,報社的內部員工們,隻會認為“廣告部”的同事似乎“發力”了。
有掌聲也是給“廣告部”同事。
孰不知,那裏麵起碼有三分之一是鍾任的功勞。
而“廣告部”的那些員工也不太情願對外透.露.真相!畢竟,這部門可是有十幾號員工的。十幾個人拉廣告的成績,才堪堪蓋過鍾任一個人的業績——這無論如何都算不得一件可以吹噓的事兒。
鍾任之所以在“拉廣告”這方麵,能如此“屢有斬獲”,無往而不力,究其原因,就在於他“建立人脈的方式方法”。
這個混到了一定的地位者,或多或少,總會有自己的“人脈”關係的。
對照鍾任的“人脈”和其它同事們的“人脈”,最大區別不在於“人脈”的能耐大小?(畢竟誰都會結交有幾個身居高位者的),關鍵是“建立人脈關係的方式”。
怎麽理解呢?
說來並不複雜。
關鍵一點仍然是鍾任“很能寫”。寫稿都成了他的一種興趣愛好了。未必說他替報紙寫的這些理論文章什麽的,能達到什麽樣的高水準,能達到經典的程度。起碼來說,這些文章都是緊扣著當時的“熱點”,有感而發,在當時的大環境大背景下,也算是可以令讀者“耳目一新”的文章(前提當然是“讀者”可以看得進去先)。
鍾任寫文章寫得不差,完稿的速度又快,還保證能發表出來(掌握著“版麵”的好處及便利啊)。
還有一點,是其它同事們無法比擬的,或者也從來沒想過那麽做的。那就是,鍾任自己寫出來的確保可以在大報紙上刊登出來的,極其能夠體現出“理論水平、理論高度”的文章,他居然很舍得直接讓給自己的一些占據了一定職位的朋友“署名”。
不錯!
關鍵就在於鍾任他舍得讓出了那寶貴的“署名權”。如此一來,文章發表出去以後,就等於是他的“好友”創作的了。
對方已經擁有了一定的職位,能在如此大報上發表如此“有見地”的理論文章,在對方的“上峰”的眼裏,這就是擁有很高的水準了。一個既有能力,又對其“忠心耿耿”的下屬,有機會拉攏時,“上峰”豈有不提拔它的道理呢?!
肯定是會特別關照一、二的。
因此之故,往往這些得到鍾任“幫助”,得到若幹好文章的“署名權”的朋友們,從此跟鍾任就建立起了不同一般的良好特殊的關係。
至於在大報紙發表文章,那總是能有“稿費”收入的。這部分該歸誰呢?
鍾任很大氣的不提。而那些能撈到理論文章“署名權”的好友們,哪個不是有“能量”之輩?他們身在要職,各有其賺錢的渠道及手段,並不需要這點“稿費”來增加收入——再說了,也沒有那麽厚的臉皮啊。人家都替你寫稿漲“文名”了,還是在那種“來稿”見報率千分之一的大報發表啊(即自由來稿的“錄取率”1000篇隻錄取1篇。可見要在大報發表文章,難度之高)。
這種情況下,你還好意思要人家的稿費嗎?
撈到了“署名權”的“好友”們,無不心滿意足,對鍾任心存感激,稿費自然也是歸鍾任的。
鍾任就是通過這種方式,既撈到了實惠(稿酬仍歸他),還拓展了自己真真正正靠譜的“人脈”。
鍾任自己“辛辛苦苦”寫的文章,後來卻“變成了別人寫的了”(好友們署了名,你不可能再對外公開宣揚那文章是你寫的了好吧?當然背後可以說說),他會是怎麽的一種感受呢?
老實說,沒有特別大的感觸。
這也不奇怪。往往不太珍惜寶貝某樣東東,那勢必因為某樣東工不,你已經擁有了太多,而且能隨時擁有。鍾任本來就屬於那種“寫稿狂人”,他讓出一部分的文章“署名權”,在他也不是什麽特別大不了的事兒。
尤其是,鍾任在基層擔當了十載的“一把手”的秘書,說穿了,“一把手”在會議上全部大大小小的“演講稿”,還有“一把手”發表的各種文章,哪篇不是出自鍾任之手?!
鍾任都習慣了“當槍手”了。
而且算是當得已經有點“麻木”,不排斥這樣的一個角色了。
都是為了生活而已。
到了報社占據了“重要版麵”的稿件主宰大權,他照樣替一大幫“好友”寫稿,當槍手。
這都是他做慣了的事兒。隻不過,以前是專門幫一個人寫稿,現在變成了幫“一大群好友”寫稿。
以前在基層時幫寫再多文章,也被視為“理所當然”,不見得就念你的好。否則,怎麽會“一把手”提拔了那麽多跟鍾任同期入職之人,就是不怎麽重用他鍾任呢?十年啊,給予他的最大好處,無非也就是解決了“正.科”的級別待遇而已。
有那級別,但沒那個“實.權”。
鍾任在基層的地位尷尬,終於萌生了“不如另謀高就”的心!
而到了報社有了地位,仍“幫一群好友當槍手寫稿”,那就大大不同了。“好友們”中,有許多“級別”方麵都還不及鍾任的哩(他提了報社的部門副職後,也算是正兒八經的“副.處”級別了),得鍾任如此大力的幫助,連大報的理論文章的“署名權”都讓了出來了,這些“好友”不曉得鍾任是幹慣了這種事的,隻以為他隻對自己如此“交心”,當然是感激無比的。
正因為感激,心裏早就存了“回報”之念。平常時逢年過節的,給鍾任送油送米送雞送些年貨,這些都尋常,不足以體現對方的“感激回報之心”。
真正鍾任有事兒請托他們時,他們多半都會盡全力幫忙的。當然,一些太大的事兒,他們也未必幫得上。但鍾任乃“八麵玲瓏”之人,也不會“強人所難”的拿一些超級困難的事兒,去求到他們。
隻會拿一些對方“力所能及”的,鍾任又真的可以從中撈到“大實惠”的事兒,請托自己的“人脈”們。
比如,就像做一版或者半版的廣告吧。
這種事兒,在基層的“好友”們,如果真刊登了,用的其實也是公家的錢,或者是在基層的由“好友”掌控的某某部門的“小.金.庫”。那個年代,各個單位還是有這樣的一個閑錢的。
真正各公家單位沒了那些“閑錢”,是在若幹年後,上麵實施了各種收費都得通過銀行繳納,並且是直接打到各地的“財.政”部門的賬戶去,真正各單位需用錢時,就打“預算”報告,上邊批準了才可以用。如此一來,各公家單位的開銷都攤開了,不可能再有一些看著就不合理的開支(否則難審批過關的)。
後世的那種大背景,鍾任就算跟“人脈”們建立的關係再好再強,人家也不可能“自掏腰包”幫你做一版或半版的廣告的呀。
隻有在早期,各地的“財務”還沒那麽嚴格時,鍾任的“好友”們才有閑錢幫他。
總之,在那個特殊的年代,鍾任幫過的“好友”,鍾任想向他們的單位“拉一版半版廣告”,易事耳。
並且,好友們也不覺得虧。畢竟,一般地方在大報社做廣告,就是10萬塊購買一版的廣告.宣傳。而鍾任親自拉的廣告,同樣隻需要支付10萬塊廣告費,但鍾任還會周不時的替好友在報社的“通聯版本”發一些關於你那單位的“優秀事跡”或“突出的工作成績”的報道。
鍾任一開始盡管不是“通聯.部”的負責人,但他既然是“理論”部門的副職了(後來還提了正職),跟“通聯”部的頭頭怎麽可能不熟?請他們幫發一些地方單位的報道消息,有什麽難的?
那些報道成績的消息,都挺短的,也就是幾百字一篇,當然就由鍾任署名了。這樣也容易發表出來。畢竟是本報社的人“采寫”的,本來就應該發。
“好友”們看重的是“理論文章”的署名權。那些“理論文章”少的都有2000字以上的,這些文章才能體現出一個人的理論水平啊。至於那些消息類的文章,當然不會跟鍾任爭“署名權”。畢竟不可能你自己寫文章誇自己的單位做出了多少的成績啊。
那也太難看!
但鍾任署名發表的文章,都是說他們單位好的,令“好友”們更感覺出廣告費在大報社上宣傳本單位,很劃算。
總之,鍾任就是通過上述的這些“互惠互利”的招數,頻頻的成功拉到了廣告。
別的同事,之所以沒有鍾任那麽好拉廣告,就因為他們即使有“版本”可以替朋友發稿,他們也是有選擇的。比如一般都是身在高位的朋友,同事們才“高看一眼”,發對方的稿件才顯得積極一些。
但那發表的“稿件”,還是由對方自己寫好,拿過來,再給予修改發表。哪裏會像“寫稿狂人”鍾任那般,關於稿件題材的選擇、寫稿,發表,甚至贈送署名權……那是真正的“一要龍服務”啊。真讓“好友”們爽啊。
周到細致的給予好友們“幫助”,有一些好友還把這視為鍾任對他的一種“扶持”,怎麽可能不念他的好?在鍾任提出拉廣告的普通要求時,還推三阻四,不給予一些實際回饋呢?
因此之故,一段時間內,鍾任那拉廣告的成績,真是非常出眾。
但鍾任也曉得,這拉廣告是看人情的,盡管他未來仍會不斷的開拓新“人脈”,但“人脈”的更新速度,顯然不會快於“人情”的消耗程度的。因此,這樣的廣告收益,應該也是不會一直持久下去。
但無論如何,隻要一段時期內,可以讓他賺得盤滿缽滿,就OK了。就連世界500強的大企業,職業經理人都不可能一直由你某某某擔當下去嘛。鍾任隻要在一定時期,可以拉到廣告,拿到高額的“提成”,他就是發了。
那可是拉一整版廣告,他就能“提成”1萬塊的好事啊。
一年隻要拉到十幾版廣告,那就是十餘萬到賬。額外增加的收益,真心不少了。甚至可以說,都有超過“正收入”的趨勢。
那段時間,鍾任真是賺錢賺大發了。如果每月的收入換成現金,也可以吹噓一句“數錢數到手抽筋”哩。
盡管那段時期,他是做工辛苦之極,但他仍然樂此不疲。有巨額收益在刺.激著,這人的工作熱情,那是空前的高漲啊。
鍾任就通過那種方式,撈到了自己的“原始資本”。有了巨額的存款(以那個年代人們的收入來對照),他今後想選擇什麽樣的道路?選擇的餘地都大了。
但當時鍾任的“眼界”其實並不算寬闊,他隻想著,像那樣的“賺錢模式”,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最好能夠持續到他退休的那一天。
彼時,鍾任壓根就沒想過自己出來“創業”。俗稱“下海做生意”。
老實說,鍾任其實不是個有“賺它一個億的小目標”的生意人。早年的成長經曆,讓他跟“生意人”這個頭銜,那是完全就不沾邊的。
鍾任他真正熱衷的,其實還是“寫稿”和“編稿”。自己有思路的時候,寫文章對他而言是快樂的。在自己腦子裏空了,甚至想不出好點子好題材寫文章時,編輯一些別人的文章,或者讀讀報,剪剪報,收集別人的精彩文章,對他來說就是一種“休息來娛樂”了。他也是覺得挺快樂的。
鍾任骨子裏就是一種文人的思維和習慣。在早些年,他想在報社幹一輩子,那也是真心話。
但後來事情的變化,令他的際遇及生活,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