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會裝

  “小女婿架子工”年輕時候，就是這樣把自己“綁.死”在“高空作業”這單一的行業內。


  從他15、6歲開始入行，一做就做了20餘年。做到他30多歲快40年時，這一行業其實都已經開始“蕭條”——這隻要看“小女婿架子工”跟隨“工頭”，經常是“免費坐車漂來漂去”的時間，多過做工時間Ｎ倍，就可以知道，這一行已經大不景氣。


  但“小女婿架子工”就是不思進取，依然是甘於跟著“工頭”如此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拋家棄子”，在外流浪。


  每年賺到的錢，勉強夠家庭開銷，連還欠債都困難。


  好在都是些用不著“還利息”的親戚朋友借的錢。跟欠銀行的“信用.卡”債務，需要承擔超多的利息，大不相同。


  當然，銀行遭到的“老賴”太多了，逐漸也有挺大一部分已經確認不具“償還能力”的“卡.奴”，銀行方麵也願意給予其“停息還本”的優待。


  可惜那些“老賴”如果有心要還債，也不會蛻變成“老賴”了。哪怕銀行給的條件優厚，不還債就是不還（其實也沒有多餘的錢還了。如果說努力打工，甚至是“兼職”去還吧。那些“老賴”也多數“奇懶無比”，自己日常要花使都不肯努力做工。他可能努力做工去“還債”嗎？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小女婿架子工”雖然欠了一身的“無息債”，如果不是要麵子，其實也不想還的。


  但畢竟都是借的“至親之人”，真要“賴賬”的成本太高，麵子也不好看，所以硬著頭皮也得慢慢償還。


  拖的“還債周期”就有點漫長。


  這一年賺到的錢，才勉強夠家庭開支的話，這一年下來，基本上就不會考慮“還債務”了。隻有等到哪一年“運氣挺好”的，“工頭”帶著這幾個“架子工”，頻頻接到活，手裏積蓄有了好些，扣除了日常開支還有“剩餘”，這時候“架子工”才會考慮還上一部分“欠債”。


  總之，一直都在還債，感覺日子就沒有過“鬆裕”。


  而“小女婿架子工”有活幹的天數，又在逐漸減少中。


  這不奇怪。


  像一些大的連瑣房企，外牆施工之時，采用的都是那種可以升降的吊板（帶防護網的）。雖然仍未全麵普及到所有的房產地大工程中，但采用這種方式的“外牆作業”，也不在少數了。


  這就大大壓縮了“架子工”接的工程量。


  看這種外牆裝修的趨勢，極有可能日後要全部普及“升降吊板”的應用啊。


  如此一來，“架子工”還有存在的必要嗎？頂多也就是一些“自建房”需要用到。但在全麵鼓勵開發“商品房”的大背景下，私人建房用地，已經不批（主要是一手地不批了。市場上交易的都是些“二手地皮”）。以後“私.人自建房”隻會越來越少，用到“架子工”的時候，更少了。


  “小女婿架子工”在他活兒越來越少之際，就知道，搭架這個行業，逐漸會走向“沒落”。不能說他沒有一點“危機感”，隻是他要懶惰的時候，也是真的懶惰。從來沒想過跳到其它行業去。


  比如像一些“送外賣”的行業，入行門檻也是極低。“架子工小女婿”開電車或者開摩托，也是開得極溜，神速無比，送個“外賣”，就是要在規定時間內送達。像他這種喜歡飆車的家夥，肯定不會“誤點”。不會挨“差評”。


  比如像每年春節，“架子工”總要去他親姑家拜年。30多個公裏的路程，別人開摩托抵達，正常速度少說也得40分鍾以上。他倒好，28分鍾就飆到了。


  因此說，他這種家夥“送外賣”其實也是“人盡其才”。但他就是不考慮這一行。


  一直死守著“搭架子”這行業。就算這行越來越不景氣了。他仍然矢誌不改。


  這也算是一種特殊的“懶惰”。


  除了他幹熟幹慣的活兒，其它工一概不受。就算在沒有活的那段長長的時間，一個月有大半個月時間，他人閑在家，寧可白天睡得昏天黑地，晚上就跑到外麵去打牌，或者跟“友仔”聚餐，吃吃喝喝過日子，都不打算另外找一份“兼職”來做。


  像他這種行事，怎麽可能富得起來呢？

  隻會日子越過越是窮困。因為他願意幹的那些“活兒”，日漸稀少了。


  像“小女婿架子工”這種人，好麵子愛裝，因此他一方麵在“閑散”的時間越來越多，一方麵他又怕別人看不起他。


  “小女婿架子工”於是就頻繁的發那種令“周教練”惡心透了的“朋友圈”短視頻。


  短視頻中，他不是在坐車的路途中，就是在“參觀工地”……不錯！隻能用“參觀”二字，因為每每“工頭”能談妥一單活兒的次數銳減了。他跟著“工頭”到人家的工地去，不是“做活”，用“參觀”二字豈不是更貼切嗎？


  但“小女婿架子工”就是要頻繁的發這種“短視頻”。他也不說什麽，就是發“短視頻”。讓不知道內情的親戚朋友們看到了，還以為他不知道多麽多工，忙得不可交開。


  事實上呢？他在外“奔波”的大多數時間，不是消耗在路上，就是“工頭”為了籠絡隊伍人心，請手底下幾名“架子工”到大排檔吃一頓火鍋。剩下的時間，多數就是窩在簡陋的房子內睡大覺（偶爾找不到便宜的單身宿舍時，“工頭”偶爾也會豪氣一把，在酒店訂一間像樣的客戶來住）。


  就這個“小女婿架子工”清閑得要“數腳毛”的日常，他不通過頻繁發短視頻到“朋友圈”內，故意引導一下輿論，他也怕別人看不起他，說他“閑得像一條狗”。


  這頻繁的狂發“朋友圈”還是有相當效果的。


  起碼除了像“周教練”這種對小女婿知根知底的，在其他親戚朋友眼裏，他就是一個超級勤快的典型。


  比較同村的村民家，還有“周家小女兒”的老家那邊人們，提及“小女婿架子工”，大多數人都把他當成一個“勤奮養家的好男人”。如果哪家的媳婦看不慣老公“懶散”，哪家的老子看不慣兒子“遊手好閑”，就會用“小女婿架子工”充當正麵案例，大肆批評自家那位的不成器。


  而受批評者，也沒有太多的反駁之語。這證明，在他們眼裏，都認可了“小女婿架子工”就是一個超級勤快的典型。


  隻有在特別親的人們那兒，才會了解到“小女婿架子工”的真正底細。


  這家夥，就是一種另類的“懶惰的典型”。他不怕做工，僅僅是不怕做單一的某種工而已。如果要他換工作，他也是死也不去幹的。


  這跟農村普通的“懶漢”，什麽工都不肯去做的“懶漢”，也就好上一丟丟。畢竟“小女婿架子工”願意去做搭架子的活兒。


  但好也有限。其它的活兒，他也是跟其它的農村“懶漢”有一拚了，打死不做其它的活兒。


  像這樣的家夥，在絕大多數的親戚朋友眼裏，居然還是個“超級勤快”之輩。


  用“周家小女兒”的話來評價，最中肯了：那是別人沒見過她老公“放.爛”的時候啊。


  “小女婿架子工”真要“放.爛”之際，一個月30天，他玩夠25天，就做幾天工。這樣他也過得下去的。


  但“小女婿架子工”這個家夥就是愛麵子，喜歡裝。他哪個月玩得太厲害了，在家呆的時間太久了，他就會跟親戚朋友念叨：正好沒活窩在家，好厭的。真想出去做工……


  反正類似這種話說得多了，也有一定的“洗腦”作用。親戚朋友就會有個“潛意識”認為：這家夥不是不想做活，而是有時候恰巧沒工做嘛。這種事誰沒遇到過呢？不能怪他的！他本意還是很想做工的。是個超級勤快之人！

  隻要“周家小女兒”最清楚：她這位老公不是“偶爾”的哪個月不景氣，接不到什麽活，“窩”在家裏遊手好閑。而是近大些年來，每個月起碼“玩”上半個月的時間，越來越多了。


  一年算下來，起碼“玩”了大半年。


  這樣子過日子，能賺到多少錢呢？能勉強的維持日常的生活開支，都挺幸運的了。


  所以說，深知道自家老公的“底細”的“周家小女兒”，也沒少跟他爆.發過家庭矛盾。比如說，她某年當“全職家庭主婦”時，全指望老公拿錢回家過“日逐”，偏偏那一年“老公”又沒有多少活，導致她連“三餐”的生活費都艱難。“周家小女兒”窘迫極了，怒而跟老公鬧。


  甚至是“失蹤”了好幾天。讓“老公”滿世界去找她。


  另外，還比如女人總有這樣哪樣的“婦.疾”。“周家小女兒”都感覺不舒服了，沒本事的老公還老是纏著她要“敦夫妻之事”。她就抵死不從。結果挨了老公一巴掌。她又怒而“離家出走”Ｎ天。“小女婿架子工”翌日後悔了，又得滿世界去找她。


  又或者，本來日子都過得“緊巴巴”了。偏偏老公還存在著那種“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思維，跟村裏一些家夥徹夜去打牌。


  結果呢？

  沒有撈到更多的錢，反而把女兒們的“壓歲錢”，輸掉了一半。這導致“周家小女兒”憤怒之極，直接又“離家出走”。“小女婿架子工”隻好又滿世界去找老婆。


  ……


  這種案例，也算是不勝枚舉。


  但“小女婿架子工”在親戚朋友麵前“裝”得太多了。裝成了習慣，而親朋們也有了比較“根深蒂固”的印象：他就是個超級勤奮、超級“顧家”之人。


  “散閑”在家時，那是市場不景氣，一時間沒辦法找到活做。不是他本身“懶惰”不願做。


  哪怕是跟同村人連夜不歸家，把小孩子的“壓歲錢”都輸掉了，在親戚朋友眼裏，他這也是為了家庭啊。畢竟蓋新房子裝修啊，花錢如流水。如果能搏到一筆可觀的意外之財，那裝修的壓力也能減輕一些……所以說，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啊！


  總之，就因為“小女婿架子工”平常時“裝”得太厲害了。導致許多親戚朋友都相信他，認為他的形象是超級“正麵”的。總會不知不覺的維護他的形象。替他的種種斑斑“劣跡”找到合理的解釋。


  這樣就把他給“洗.白”了。


  隻有“周家小女兒”身在“局中”之人，才能最深刻體會到“小女婿架子工”的種種令人發指的不肖行徑。像“周教練”盡管也看透了小女婿的底細，不會受他的“粉飾”的言談，而影響對他的評價。但“周教練”畢竟不像“周家小女兒”，經常麵對著自己的這位“枕邊人”，對他的底細那才是了解得最深最透。什麽好的壞的情況，都難逃她的“洞鑒”。


  這種情況下，“周家小女兒”跟小女婿架子工“鬧”的次數，也屈指可數而已。她的脾氣修養，也算非常不錯的了。


  這對夫妻，不鬧矛盾之時，倒也是占大多數時間的。否則，一年到頭，大部分時間都在“鬧”的話，哪家的夫妻會受得了？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小女婿架子工”不管有活幹沒活幹，常年都得在外，跟隨“工頭”去各地奔波在路上。


  夫妻不在一處生活，有些家庭容易產生各式各樣的矛盾。而有些家庭，反而因為不在一處，“矛盾”還真心沒那麽多。或許這就叫“眼不見為淨”吧。否則，整天一方做工做得累死累活的，還要看另一方在“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度日。那心理的落差，就完全不同。不“爆發”才叫奇跡。


  “周家小女兒”和她老公，就屬於上述的後一種情況。


  “周家小女兒”寧可“小女婿架子工”離遠一些，不要在她麵前“晃來晃去”卻沒有一分錢收入。真能“玩”得安心嗎？

  離得遠了，感覺上他還在“努力的找活幹”。就算一時沒找到，畢竟“希望”在。很有希望找到工。


  呆在家，基本上就“沒戲”了。


  至於兩公婆“久別”也不怕。“周家小女兒”就替她自己，還有她老公，都辦理了“無限流量”的移.動手機“套餐”。


  一個月200塊錢，一部手機100塊，就可以使用“無限流量”了。


  什麽時候想見一下，發個“視頻”即可。


  按照他家的習慣，每天平均發4、5個“視頻”。隻不過，有話就聊長些，沒話，聊分把鍾就“掛掉”也習以為常。


  或許，有時候“周家小女兒”在忙，就把手機給女兒，讓她們自己跟老爺“視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