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試用
現在大夥坐的這套沙發,樣式是如今市麵上比較流行的,沒有特別“標新立異”。
噴的麵漆,是深紅顏色。顯得沉穩大氣。
選用的木材,是市麵上比較普通、價格也經濟實惠的酸枝紅木。
上述的這些,吳瑕和梁騰一眼掃過去,就了解了大概。
他倆最主要的還是考查沙發的製作工藝。
細看了一陣。挑不出什麽大毛病。
如今製作家具的流程,使用了一整套的木工工具。算是“半自動化”的加工製作過程。
隻要肯在這裏麵投入時間及精力,還要有足夠的名貴木材供你練手,隻要不是實在太蠢,都可以達到“熟能生巧”的程度,成為一名木匠。
正因為有了各式各樣的輔助配套的工具,現代化的製作家具及木雕,已經不像幾十年前單純的手工打磨。
這大大節省了時間。以前打磨一套6件的沙發,少說也得半年以上。現在有各種機器配合使用,一個月可以弄出一套。
如果再要精益求精,有一個半月也足夠。
拖太久時間,也未必可以弄得更完美。
以前純手木製作一套家具或者木雕,或許因為投入了太多的精力時間及感情,總有些“虛幻化”的評判標準,說什麽能從木雕作品中看出“喜怒哀樂”各種情緒。能從木雕作品中,看到一些深層的意義……梁騰和吳瑕覺得太假。
家具需要講“款式新穎”,木雕藝術品需要“想法別出心裁”,木匠的頭腦靈活,無論通過純手工打磨,或使用了現代化的工具,都可以製作出“精品”。
反正梁騰覺得,仰仗各種工具製作出來的現代家具及木雕,就一個評判標準:挑不出毛病就可以了。
現在他倆查看這套沙發確實手藝純熟,毫無毛病。
梁騰和吳瑕初步認可了伍小蘭的手藝。但前提是,沙發真的出自她手。所以,在正式讓她著手製作“小葉紫檀”家具之前,梁騰計劃先讓她製作中式的吊頂。
那個吊頂用不了多少木材。但也有一定的技術難度。可以拿來考驗一番伍小蘭的手藝。
在木工製作的領域,絲毫作不得假。因為很容易一試就能試探出你的真實水平。
拿定了主意,梁騰也不藏著掖著,直截了當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伍小蘭。
伍小蘭沒有意見。
她現在極度愁錢。本來就是老板交給她什麽活兒就幹什麽。她都沒問要她製作什麽木雕。反正能保證有工錢就可以了。
現在雇主說要製作中式的吊頂專用的木條,那就做中式吊頂吧。
在這邊洽談著業務之際,伍勁也沒閑著。
他翻個一個小小的電話本,裏麵收錄了不知道他從哪兒找來的,養父的8個親生女兒的手機號碼。
逐個打電話去通報“伍承第”病危消息,順便“化緣”。
不錯!伍勁的感覺,就像是一個雲遊的苦行僧人在向人“乞討”——經過修飾後的叫法,就是“化緣”。
伍勁都舍得拉下麵皮,以他老爸名義去乞討了。多少會有點成果的。
就算各個女兒對這樣一位生父“心灰意冷”,但按照國人的尿.性,多少會給一點支援。
未必念在父女之情,起碼要替自己留一塊“遮.羞布”,以免被無形中打上了“冷血動物”的標簽。
父女之間,早已是“形成陌路”似的冷漠之極的關係,女兒就算有點支援,也多不到哪兒去。
伍勁從那8個親生女兒話裏話外,傳遞的意思,也可以琢磨出一個事實:她們其實早就通過其它渠道,知道了“伍承第”腦出血留醫的消息(畢竟這事發生也有一個多月)。
但一直遲遲未見動靜。證明她們也在猶豫,給點慰問金吧,不想給。不給吧,又怕被親戚朋友知道了指指點點,背後戳脊梁骨。
伍勁也有他精明的一麵。很快參悟了上述這層意思。
試問,如果那8個女兒不是老早知道了“生父伍承第病危”的消息,豈能在聽到伍勁“轉述”消息時,表現得毫不驚訝?
豈能輕而易舉便相信了伍勁,叫他給一個銀行賬號,直接打點“慰問金”過來?(要知道現在電話詐騙那麽猖狂。她們就不擔心遇上詐騙電話?)
種種跡象顯示,她們早就保存有伍勁的電話。隻是拉不下麵子主動打給他,詢問情況。
現在伍勁逐一打電話向她們求援,倒是省得她們再糾結了。
8個親生女兒都無一例外的表示:現在正在外地忙著事兒。沒辦法趕回“開放之都”。加上老頭子現在正呆在“重症監護室”,也不允許家屬進去探望的。因而現在隻能先打點錢到“伍勁”提供的賬戶中……雲雲。
伍勁有點看出來了:這8個親生女兒寧可給點錢打發這邊,也不想跑到醫院去看“伍承第”。
或許,老頭子真的挺不過這一劫了,要送到“殯.儀館”火葬了,這些親生女兒才會露一露麵吧。
伍勁搖了搖頭。
心裏暗暗嘀咕:看來自家老頭子在做人方麵還真的挺失敗啊。8個親生女兒啊,對待他的態度,都如出一轍的冷漠。老頭子一輩子“重男輕女”的思想嚴重,他有想過有朝一日,會攤上如此悲劇的故事嗎?
心裏批判著這些父女的功過。
這並不妨礙伍勁打開手機的“網銀”通知短信,逐一查看,那些陸續出現的“轉賬”信息。
8個親生女兒中,令人意外的,反而是最小那個女兒打的錢最多,有5萬塊。按照伍勁最初的估計,他聽說養父跟大老婆離婚時,他的最小這女兒,才剛出生幾個月大。由此可見,小女兒對名義上的父親,已經沒有一點印象。
現在反而是小女兒打了最多的一筆款子。是不是證明一個道理:跟伍承第接觸越少的女兒,對他的惡感反而最輕!
可見他這父親對女兒們對得有多差!都記恨上了。不記恨的反而是沒有接觸過的!
可不可悲?!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那個小女兒後來嫁的夫家經濟條件最好。一出手,就比其它姐姐大方闊綽。
伍勁有種猜測:如果不是因為網上轉賬的單日最高限額是5萬塊,小女兒很可能還要打多些錢過來。
其它7個女兒,多則3萬,少的8千都有。
其中有三個女兒,還像約好了似的,整齊的各給了2萬塊“慰問金”。這三個女兒最遲打錢過來。伍勁估計,她仨相互通過微信什麽的,聯係商量了一下,最後才給出這樣一致的金額。
伍勁一開始就沒抱太高期待。
他純粹就像“跑到賈府”去化緣的劉姥姥,能打到多少的“秋豐”就打多少。反正不問,就真的一個子也沒有。
現在算了算總賬,陸陸續續一共進賬17萬8千塊。
這些錢,都足夠他全款購置一部“思域”了。
對伍勁而言,算是超出期待的一筆意外之財。
當然,這樣一筆意外之財他不會拿來中飽私囊。
一來老頭子病危,一直都在燒錢,他和老媽及小妹都舍得給他“燒”了,怎麽可能募到一筆醫療專款了,又動心思,想占為己有呢?
伍勁對這養父的感情,其實還遠勝過那8個親生女兒。
另外,現在伍勁“同父異母”的妹妹伍小蘭,事實上已經代替養父,成為了家裏的頂梁柱了。
畢竟家裏能接到製作木工的活兒,都隻能由小妹來完成。
如果伍勁對待“伍承第”,表現得非常冷酷無情的話,那老頭子一直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況,估計也不會有什麽特別感覺。
但看在小妹的眼裏,那可是會寒了伍小蘭的心啊。
不管從感情方麵,還是從私心利益的方麵,伍勁都不能對自家老頭子置之不顧,任由其自生自滅。
清點了8個名義上的“姐姐”打來的錢,一共是17萬8千塊,伍勁也第一時間的把這消息轉告了伍小蘭。
伍小蘭一向不管具體的錢財賬目,但也要保留她的“知情權”。這樣她心裏,才不會有其它想法。
伍小蘭聽到有這筆意外的進賬,雖然對於一個病危的人員估計起不到大作用,但在心理上,伍小蘭似乎頓覺肩頭的重擔,稍稍減輕了不少。
伍小蘭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她確實不管賬目金錢的開支。隻要這錢能用到老爸身上,就沒問題了。
吳瑕這邊看見梁騰已經同意先“試用”伍小蘭,她心裏盡管對這樣一個“小姑娘”的手藝心存疑慮,但也不再說什麽。
轉而詢問伍小蘭:“你家裏伍大師以前用的全套木工工具,都沒有變賣吧?”
“家裏還有我一個人懂做木工活,所以工具仍保留著。否則早就賣掉了救窮了。打四折的話,現在挺多同行願意收購那些工具的。畢竟木工木具的折舊率,遠沒有車子來得高。車子每天都要開。木工活兒可能兩、三個月才接到一單。所以使用率不高,保存自然完好。”
伍小蘭實話實說:“我爸購置的這全套的木工工具,其中也更換過三件工具,其它的都挺好。這些工具,前前後後投入了差不多80萬進去。同行也是看著我爸做生意的,這麽完好的全套使用,隻出四折的價格,全部賣掉也隻能回收32萬。誰願意賣呢?”
話是這個道理,但梁騰知道,二手的東西就是這麽高的折價率。
這些木工木具的折舊率,不算離譜,像“二手車”幾年後打折的程度,才打得你心痛哩。
你買進來的時候,真金白銀花個上百萬買輛進口的“普拉多”,幾年之後想出手,頂多能給你30來萬。再貴,就是“有價無市”了。
而在二手車行掛出的“普拉多”的價格,當然還是標40萬的。但梁騰的一位認識的人把“普拉多”賣給“車行”,隻到手35萬。
二手車行對外喊價40萬,能不能賣出去,就看車行的本事了。
這二手的木工工具,折舊不算離譜。但用到這種專業工具的人也少。比較難出手。
也就是“伍承第”大師在木雕業界頗有名氣了,他的全部工具若要出售,才比較多的同行願意接手。
吳瑕聽了伍小蘭的回答,點了點頭:“既然全套的工具都還在,那就好。我會專門叫一輛小卡,幫你把全部工具都運到‘王者大廈’。這次我們公司要製作的家具挺多,需要你住到工地去製作,需要一到兩個月時間吧。所以木工工具全都帶去。”
聽說要離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還一去兩個月。伍小蘭其實是個挺膽小的女孩子,聽了有點怵。
表現在麵容舉止上,她就顯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梁騰看到小姑娘這種表現,無端端想起了後世鬧得沸沸揚揚的一件新聞。說的就是有個單親母親,把年滿14歲的女兒,托付給一個43歲的單身男人。隻因那個男人是個成功的大老板,卻未婚,還放風出來想收養一個女兒。
結果送個14歲那麽大的女兒去給他當“養女”,結果能有什麽好事呢?
養著養著,都養到床上去了。結果5年之後,醜.聞爆了出來,那養女揚言養父就是禽.獸,多次圈圈叉叉她。所以她在網上曝.光他,聲討他,要告到他做牢。
那男的也通過律師發布公告,表示自己跟那女孩年齡相差不足44歲,按照法.律上的規定,是無法辦理“領養關係”的。因而女孩其實並非他的養女。
那是什麽關係呢?
他說,是把她當成女友來培養的。他未婚單身嘛,女孩便叫他多等她幾年,到了可以結婚的法定年齡,就嫁她……
結果呢?結果“一地雞毛”。
5年後,居然鬧起了養女狀告養父“圈圈叉叉”的強迫醜.聞。這真令人感歎“世事無常”啊。
外人不知道那兩位當事人究竟鬧的什麽矛盾?以至於最終鬧到如此不可開交?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一個巴掌打不響的。那兩位當事人都各自有著自身的問題。
不說別的,就在最初之時,女孩母親同意把才14歲的女兒送到一個43歲的單身老男人身邊,難道不能預判最終會出現難堪的後果嗎?還是堅決的把女兒送出去了。
這裏麵的各種利益,以及人.性的糾纏。實在不足為外人道啊。
梁騰腦海裏產生出了上述聯想,當然不是他真的對一個才15歲的小姑娘有了什麽不良的念頭。
笑話!現在吳瑕和燕千羽都跟他住在了同一個屋簷之下,他能在二女的眼皮底下,對一個小丫頭產生什麽壞心思?!
他隻是能夠感受到伍小蘭現在的心情。正常的女孩子,聽聞要去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小住一段時間,不就應該像她這種反應嗎?
梁騰不說話。
由吳瑕做對方的思想工作。
不過吳瑕的親和力,還是蠻高的。
伍小蘭早就跟她認識的,大約在6年之前,還不滿10歲的伍小蘭,就曾經跟隨伍承第,到帝都吳家的莊園去住了三個月。
所以吳瑕出麵,可以給予小姑娘非常強大的安全感的。伍小蘭之所以一開始顯得有點猶豫,那是因為這次需要她一個人離家了。這事兒對她而言,從所未有。有片刻的彷徨,也是人之常情。不奇怪。
經過吳瑕和顏悅色的勸說,想著錯過了估計很難再有這種賺取高薪的機會,伍小蘭咬咬牙,答應了吳瑕的要求。
看著小姑娘一副準備“就義”的表情,吳瑕忍不住暗暗好笑。
不過就是請她上門做木工而已,至於要這樣的思想鬥爭嗎?
真的還是個小孩子啊。
無論她的木工手藝如何純熟,在思想方麵,她生活單純,所以現在仍然是個單純的小女孩思想。
拿定了主意要隨吳瑕而去,伍小蘭也要跟她哥通報這事兒,以免她憑空失蹤,他哥把她當成“被拐女孩”去報警。
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就不美了。
聽了小妹的介紹,伍勁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位美得一蹋糊塗的女子,竟然是最大民企的唯一繼承人。
別的不說了,單單是她的這個身份,就直接碾壓無數民間鼎鼎有名的富豪。
伍勁對於吳瑕她爸可謂“久仰大名”。
除了知道那是民企的“一哥”之外,他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吳震霆旗下子公司中,有一款利率非常優惠的“網.貨”產品。而他伍勁,就是那款產品的忠實用戶。從中,已經借出了最高限額的30萬元。
知道了吳瑕的身世及背景之後,伍勁對她的態度好得不得了。用“畢恭畢敬”來形容,一點不為過。
論起對吳瑕家族實力的了解,伍勁可比小妹伍小蘭知之更深。
小妹可以攀上如此最高級別的富豪,那是她這輩子的最大幸運之一。
隻要獲得了吳大小姐的友誼,別的好處且不說,單單這些定製家具的活兒,隻要你舍得拉下麵子,去請求她介紹,從此就不愁沒有活兒做,不愁斷了收入。
有了這種認識,伍勁全力支持小妹入住到吳瑕的公司去製作家具及木雕。他甚至還勤快的替小妹收拾起木工工具。
其實那些木工工具有許多是大件的東西,吳瑕需要另外找一輛小卡來搬運工具的。一個人能搬得了嗎?
伍勁無非就是擺出一個殷勤姿態,博取自家小妹的好感而已。
自從知道小妹已經搭上了吳大小姐這條線,伍小蘭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直線上升。
甚至為了在吳瑕和梁騰麵前混個臉熟,伍勁還腆著臉,像個跟屁蟲似的緊隨著小妹,美其名曰:要送小妹抵達目的地。畢竟這是小妹她平生頭一回離家,到別處住上一到兩個月。
吳瑕和梁騰隻當對方這是“護妹心切”。
畢竟小妹要跟跟隨兩個陌生人離開。當哥哥的能安枕無憂嗎?當然是要送妹送到地頭兒,考查一番去到的是不是個安全地點?
他倆真的想多了。
就衝著吳大小姐的家世,伍勁就放心得很,不覺得自家小妹有什麽值得吳大千金去騙的。
想跟他倆套點交情才是真。
好在吳瑕叫保鏢找來的那輛小卡,是那種雙排的,外加一個敞開的車廂。
前麵雙排,除了駕駛位,還有三個位置。夠伍小蘭兄妹搭乘的。
搬完了需要用到的工具,關好了房門,兩兄妹坐上了車。
小卡的司機就是保鏢中的一員,認得返回“王者大廈”的道路。不需要“漢蘭達”在前邊帶路。
小卡開在了前麵。
“漢蘭達”緊隨其後。
一路上沒有什麽狀況。
半個小時後,兩輛車平安抵達了“王者大廈”。
兩車直接開進了大廈1號樓的地下停車場。
這停車場左邊,裝有三部電梯了。
因為沒有對外開放,這三部電梯都實行“刷卡”才能使用。這也杜絕了不良分子利用“電梯”混入大廈的危險。
來到這樣一棟“王者大廈”,伍小蘭還沒有特別的感受。隻覺得這兒是真的大,從車窗看見大廈外觀挺漂亮,但進入到內部才發現,這裏麵根本就沒怎麽裝修啊。
伍小蘭和她哥都不約而同,想到了一種可能:“這個吳大小姐口裏的梁老板,估計是新在這大廈時,租用了辦公區域,說不定一口氣租下整整一層。正準備裝修,現在才有種‘草創’的感覺。”
他倆都是土生土長的“開放之都”人氏,市區哪兒的建築,他倆不熟悉的?
兩兄妹知道,這棟大廈去年建好主體之後,就丟在那兒,停工了有半年時間。近兩個月才又開始裝修外牆。
因此他倆認為,梁騰的公司要來“開放之都”發展,這才挑中了這棟樓,租房辦公。
把車停到車位。
下了車,一行人進入電梯,伍勁憋不住話。逮著個機會,忍不住就問梁騰:“梁老板,貴公司在這大廈的辦公場所,租在了幾樓呢?租金應該不便宜吧?”
梁騰一副大老板派頭,高深莫測的一笑。
笑得伍勁有點莫名其妙的感覺,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什麽地方不對?
吳瑕替梁騰開口說明了:“我們的公司並沒有在這兒租用辦公場所。整個‘王者大廈’,都被咱們公司購買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