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波折
梁騰向來就是個“超級八卦”的家夥。
聽了“木雕大師”一輩子“求子無果”的奮鬥史，也聽得津津有味。
梁騰對這種思維固執的男人，也缺乏“感同身受”的同理心。這種“小配角”，放在電視劇中，也就是個活不過一集的角色。
梁騰饒有興趣的追問：“他快60歲的時候生了個女兒。再到後娶的小老婆卷走全部家產遠走高飛，中間這幾年時間，他都浪費掉了？不再奮鬥子嗣嗎？”
“怎麽可能放棄的呢？那是他一輩子的執念啊。”吳瑕並不怎麽喜歡議論別人家的八卦，但梁騰問起來了，她也就跟他說一說吧。
一路上聽吳瑕的介紹，梁騰才發現自己對於“極品男人”的認知，又被那個名為“伍承第”的男子刷新了。
伍承第在小老婆替他生的孩子又是女兒之後，考慮到自己將近60了，如果小老婆也像離了婚的大老婆那般，連續生8朵“金花”，他以後年紀越來越大，生兒子的希望就越發渺茫。
於是這老家夥開始做兩手準備。
一邊跟他小老婆繼續的努力“耕耘”，一邊也在外邊包個“小蜜”。
伍承第自從跟大老婆鬧離婚之後，早年親手購地建造的樓房，還有經營高檔家具之時分期買下來的店鋪，統統出售了。
之後，伍承第就開始專攻木雕工藝的製作，在業界也闖出了一些名聲。
還專門的找了個秘書，平常時就替他“接單”。閑時，就被他“發展”成為了“小.蜜”。
伍承第就這樣兩邊同時展開“造.男丁”大業。
結果，造到後來小老婆也卷款而逃。女秘書這邊，正式入住了伍承第新家這邊，開始“同.居”生活，卻依然隻給他生的是個女兒。
有名份的、沒名份的，一共湊齊了10朵金花。
大小老婆生不出男孩，之前伍承第還能把責任推到女方頭上去。
但他的那位女秘書，人家跟他同.居之前，也離異過。一個寡母帶著個10歲的男孩。
既然女秘書之前能生男丁，就鐵證如山的證明人家並非生不出帶“把”的，是你伍承第自身的原因了。
伍承第感覺自己有點“黔驢技窮”，開始重點培養女秘書跟她前夫生的男娃。
簡直把他當親生兒子來養。
自己身邊的兩個親生女兒，也沒見伍承第對待得有那麽好。
那女秘書有感於伍承第的一片“真心”，也不嫌他老，帶著兒子嫁給了他。
女秘書老家那邊，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父母則都是農民。本來一家人聽說女兒要嫁給一個50多歲快60歲的老男人，全部極力反對。
就算女秘書“拖油瓶”了吧，但有娘家的人可以幫帶孩子啊，女秘書才33歲，長得也不難看，就算挑不到好男人嫁，也不至於要嫁給一個快60歲的“糟老頭”啊。讓不知情的外人聽聞，還以為娘家人貪圖老男人的錢財，要“賣女兒”呢。
但伍承第很會做人。不僅平常時經常送錢送禮給女秘書娘家。
那一年恰逢女秘書娘家遭遇大難。女秘書的兩個弟弟中的大弟，罹患絕症。伍承第二話不說，立即送錢給對方治病。
前前後後花的錢，用女秘書的話來講，就是已經多到了一個她都“不敢收”的程度。
最終，女秘書的“大弟”還是醫治無效走了，但女秘書娘家人都非常領“伍承第”的人情，從此不再阻止大女兒跟他結婚（其實要阻止也阻止不了）。
伍承第三婚之後，10朵金花集齊，似乎開始變得子嗣艱難了。
之前是生男子困難，現在變成了再想讓老婆懷上，都困難了。
轉眼他三婚又10幾快20個年頭了，女秘書的肚子再無動靜。
伍承第苦悶之中，開始對女秘書的那個“拖油瓶”兒子百般寵.溺。從心理學上來講，那是一種“移.情”現象。
兒子本名“呂勁”。因為入了伍承第的家門，女秘書也到戶籍管理部門替他改名“伍勁”。
這伍勁長大之後，跟繼父伍承第倒是非常投緣，似乎有著諸多的共同話題和共同愛好。
或者，因為繼父家裏從小對他各種要求百依百順吧，伍勁性格方麵，極為虛榮奢侈，又喜歡泡妞。
父母為他的婚姻大業，幾乎都愁破了頭。
其實，伍勁不是沒有女人緣，反而是他太花了。心性不定，幾乎每隔半年左右就換個女友。
伍勁生得矮，但自持長得帥氣，他相中的那些女友又都是些愛玩耍、愛帥哥的，也認為他很帥。於是很容易走到一塊，很快跑到伍勁家裏同.居。
結果，前任女友的肚子都被他搞大了，伍勁和伍承第兩個“老少渣男”，居然還在私底下商量：要不要娶這個女的呢？
討論結果，竟然是傾向於不娶了吧。
那女的實在是長相有點“慘不忍睹”啊。伍勁一開始也是貪圖對方脾氣好，對他百依百順的。家境也不錯，為了討好伍勁，經常送錢送禮物給他。伍勁比較享受這種待遇，所以就跟她“拍拖”了。
“拍拖”歸“拍拖”，真正要結婚過日子，需要考慮的事兒，頓時多了起來。
比方說，伍承第就跟養子攤開了來說：真娶了這樣一個兒媳，以後跟長相“慘不忍睹”的兒媳同桌吃飯，看著她那副尊容，能吃得下飯嗎？假如他伍承第有多兩個兒子，拚著今後就不跟兒子兒媳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眼不見為淨，就讓兒子娶就娶了吧！偏偏他又隻得“伍勁”這一個兒子！對於兒子的娶妻大事，焉能如此草率？！
伍勁一方麵比較信服養父，再則，他也有點玩.膩了這個前女友了。於是就一直拖著女友，對於對方結婚請求，不予積極回應。
那女的並不傻，也僅僅是被他“外貌所惑”。
久之看出了他無心跟她結婚，無心步入婚姻殿堂，索性就打了胎了，毅然離去。
沒過多久，伍勁又找到了另外一個同.居女友。
這一任女友，身材比較肥碩，容貌頗佳，算是伍承第非常滿意的類型。
那女的同.居一段時間後，很快又替伍勁懷上了。這次“奇葩父子”繼續私底下商量了一通，結果，倆父子都認為這個女的可以娶。
之後女友就安心在伍家養胎了。
在例行的產檢時候，意外發現，居然是“宮外.孕”。
才幾個月的胎兒又不能要。
刮掉了。
買各種營養品調養之際，伍勁又和養父“探討”起如何安置這女友的問題？
反複商量之後的結果，仍然是不能要。
這女的居然“宮外.孕”！按照伍承第父子的經驗及見識：一般隻有多次反複的進行人.流，才容易發生“宮外.孕”的情況。
那女的以前真不知道跟了多少的男人了！否則她才20出頭，年紀輕輕的，哪裏有那麽容易患上宮外.孕？
總之，綜合對那女的平常時為人的了解，她也屬於那種輕浮而容易被勾搭的類型。
像這種女人，高達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由於太過濫.情了。變成這種體質。
兩父子商議有了結果，很快就付諸於行動，隻字不再提要結婚的事兒了。
那女的養好身體之後，也逐漸察覺伍承第父子對她的態度有變。她也幹脆，主動就離開了。
據說沒過三個月，就有人見她又交有一個“帥哥”男友了。
伍勁也沒到三個月，又交了個女友。據說這一回才認識兩個月左右，就讓對方懷上了，創下有史以來的最快速度。
但後來又沒有跟這新女友步入婚姻殿堂。
原來女方懷的孩子不是伍勁的“種”。按照伍氏父子的標準及要求，這種女人和孩子，當然不配進“伍家”大門。
就是這樣的反複折騰著，伍勁成了“大齡青年”。
婚姻這種人生大事始終沒有著落。
不說當父親的著急，急著想抱孫子。那伍勁的親生媽媽更著急。
她擔心像她兒子如此不著調的個性，沒本事卻又大手大腳的一個人，如果沒了養父這座大靠山，他估計連結個婚的錢都拿不出。
而伍承第日漸衰老，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體弱多病——證明女秘書的擔憂不無道理。
當娘的著急起來。四處拜托人，幫忙替兒子物色相親對象。
像吳瑕因為曾經拜托過“伍承第”製作沙發，跟承第的女秘書有過數麵之緣。女秘書居然就腆著臉，曾經拜托過吳瑕做媒，介紹對象給伍勁。
吳瑕從來都不是理會這種事兒的人。哪怕跟她非常要好的“閨蜜”的婚姻大事，她都不關心，不過問。何況是像伍家這種既不沾親又不帶故的九流“花花公子”。她更是不會拿正眼看一眼。
但因為上述緣故，吳瑕卻對伍承第家的底細，有了比較全麵了解。
一路上閑聊著，感覺時間就過得比較快。
車子駛入一片比較老舊的城區。
對於久仰“開放之都”大名的初來者，肯定非常驚訝這兒還有如此老破的房子和街道。
但吳瑕光臨這座一線城市的次數，實在有點多。她早就見慣不怪。
無論是何等發達的大都市，都無可避免會存在著這種老舊的區域。
所謂的“城中.村”，指的就是這種地方。
燕千羽看到這種老舊的城區，也忍不住有點吃驚：“天啊。‘開放之都’還有這麽破的棚.戶區嗎？我估計，相關部門肯定不能忍，遲早要征地，進行大規模的舊城.改造。等到被征.收的那一天，就能得到巨額賠償。”
“拆.遷的賠償，未必就比得上伍承第現在家裏建的這三層小樓值錢。”吳瑕客觀的分析：“他家的房子，是蓋了還不到十年的新房子。如果真的被征，賠的錢，還不夠買回原有的平方數。而且他家的房子一直在住，沒有閑置。居住是‘剛需’。不是可以拿來作投資的多餘房產啊。”
梁騰對於這個年代的拆.遷補償標準，比較熟悉。
後世的補償才夠陋的，補償的錢，頂多折回了原價。但在這個年代，往往拆了多少的麵積，在一處指定安置地點（離舊址不太遠），賠償給你相同的麵積。
那些“安置房”還是獨.棟小別墅。賠償給你相同麵積不另收費。麵積超出了，多餘部分才需要你掏錢購買。
吳瑕武斷的認為，舊城.改造，遇上拆新房子就不劃算，那也太主觀了。
按照燕千羽的指示，車子拐過了好幾條舊街。
吳瑕指著一棟外牆看上去還挺新的小別墅造型的房子，告訴大夥：“到了哦。那棟白色的小洋樓就是伍承第他家。”
小洋房並非直對著街道。
梁騰從側麵看那小別墅，感覺麵積也並不算狹窄。
但吳瑕既然能精準的說出，伍承第購買的這新居地皮，隻有60平方，那就是隻有60平。
她的記憶力不會太差，連這個都記錯。
梁騰認真的多看幾眼，才發現這房子的奧妙所在。
一般建成“別墅”樣式的建築，頂多是在中間的“陽台”位置凸出來一點麵積，讓建築的造型顯得更富有層次感。
但眼前這個建築，大概屋主也嫌占地麵積太小，他就利用這塊地“四麵光”的優勢，建到第二層以上時，四麵都挑出來1.3米。
如此一來，二層以上的樓層，挑出的麵積多達41平。跟60平的占地相加，那麽二層之後，每層麵積就能堪堪突破100平。
采取這種增加麵積的招數，三層建築的總麵積就達到了260平，而非之前吳瑕計算的180平。
修建這樣一棟小洋樓，說真話，在富人眼裏簡直就像個“鴿籠”。但它已經掏空了“伍承第”的全部積蓄了。
主要是地皮的價格太貴。
這房子的用地是前幾年才購買的。當時地價已經達到4萬多每平方。正因為如此之貴，伍承第思前想後，最終隻能購買了60平的土地（土地證上的麵積）。
別看60平挺窄的，就要掏240萬出來。
然後，蓋這三層小樓加上裝修的費用，一共花了60萬（主要是裝修貴。建三層約260平的主體，遠沒有裝修花的錢多）。
“伍承第”在業內混得風生水起，他終歸隻是個手藝人。主要的收入來源，就是幫人做家具。
但這種活兒，競爭頗為激烈，一年下來又能做幾套家具？
就算每套家具的工價都有好幾萬。但一年接那麽幾單生意，撐死年收入也就在幾十萬而已。
伍承第家的開銷也挺大的。一年下來，能存20萬左右算到頂了。
300萬搞好這樣一棟小洋房，他家都得積蓄15年時間。著實不易。
伍承第和養子伍勁屬於大手大腳慣了的，能存下這買地建房的錢，主要還是“女秘書”的功勞。
燕千羽嫻熟的把“漢蘭達”停在了伍承第的家門前。
車內三人都下來了。
吳瑕看到小樓裝有電鈴，便伸手去摁電鈴。
沒等多久，小洋房的仿銅門就打開了。
一個瘦削的身影，出現在大夥眼前。
那是一個頭發有點枯黃，但眉眼間充滿靈氣的小姑娘。年約15歲左右。
吳瑕也認得她，知道她就是伍承第和第二個老婆生的女兒，名字叫“伍小蘭”。
吳瑕跟對方打了個招呼，然後開門見山的說：“小蘭，我來，是找你爸爸雕刻木雕的。這回要做的東西挺多的。估計還得接你爸過去呆上一個月左右，把需要製造的木雕完成，才可以送他回來。”
小姑娘伍小蘭也向客人們問了好。
她的語氣和表情，都顯得挺不自在。應該是不太習慣於這類的應酬客套。
問好之後，她語調平靜的通報一個不幸的消息：她爸爸伍承第前幾天喝酒時突發昏厥。送到醫院急救，拍腦部的磁共振時發現，腦部血管爆了一根，腦出血，至今昏迷不醒。
語氣平淡得很，根本不像在說自己的父親出了重大變故。
梁騰剛剛在車上，一路都在聽吳瑕講述伍家的故事。
現在看到這個伍小蘭，如此冷漠的對待突然暴病的老父親，梁騰馬上產生聯想：她會不會是個對自己父親“怨念頗深”的女兒？
吳瑕哪裏有心思關注伍家的“家長裏短”？
她直接忽略了小姑娘的表情太過冷漠，腦裏隻想著：真是好事多磨啊。好不容易弄到了一批頂級木材，憑伍承第的木雕手藝，正好是合適的木匠人選。誰知人算不如天算，伍承第居然這時候“腦溢血”，估計是沒戲了。
哪怕伍承第這回能從“鬼門關”中，撿回一條性命，腦部受過如此嚴重的創作，也不適合再做木工活。
更何況，預感中，伍承第能“逃過一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吳瑕認識的人多，血管爆裂出血，送去搶救的案例，她也在朋友親戚中見過幾單。
以“胃部血管出血”最常見。
其次，就是“腦出血”。
反正她見過的爆血管導致的大出血案例，就不曾有搶救得回來的。
梁騰不知道吳瑕在想什麽？如果知道，她在回顧“爆血管”的一些無可救藥的案例，他也可以補充“永斌女婿”這一單典型例子。
永斌女婿是胃部的血管爆了兩根，現在仍呆在醫院的“重症監護病房”，昏迷不醒。
但梁騰是知道的：頂多再撐上大半個月，永斌的女婿就要一命嗚呼了。他預支給對方的醫療費，也隻大概能支撐到那個時候。
總之，爆血管大出血的危急案例，吳瑕和梁騰就沒見過搶救得回來的。
或許，世界那麽大，不至於一個成功的案例都找不出來。但吳瑕和梁騰沒見過。幹脆就當那種可能性不存在吧。
等了片刻，伍小蘭見吳瑕久久未能從惋惜中緩過勁來。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隻得先把三位客人都迎到屋內。
這種非常時期，伍承第的女秘書（已經“小三轉正”，如今已是他的第三任老婆）和兒子伍勁，當然跑到了醫院。
不在家裏。
梁騰進入房內，看到一樓基本上“擔空”了：除了裝了一個大客廳，剩下的就是樓梯……
廁所則安在了樓梯底下，充分合理的利用好空間。
另外，底層還有一個廚房。
如此，基本上就把一樓的麵積都用光了。
不過話說回頭，就這幾十平的麵積，簡直比不上梁騰在“王者大廈”新居的稍大些的房間哩。
比如，如今梁騰正拿來當作“倉庫”的房間，麵積就達到了65平米。
這三層小樓的麵積，真心不大。還比不上梁騰家的一間房間呢。
住處麵積雖小，當初伍承第也不惜“砸重金”，也要把小三樓的內部裝修得豪華無比，非常的上檔次。
吳瑕卻覺得，這完全沒必要。
她一向都住慣了大房子，最欣賞寬敞的平層設計。寧可要單.獨的一套房，也強過像現在這樣的分成三層，向高空討麵積。
在她看來，大樓盤不是都會有“公寓”型的小複式出售嗎？
那種小複式，麵積隻有45平左右。但因為是在頂層，擁有5米以上的高度，可以改造成了上下層的“小複式”結構。
如果兩層加一塊，名義上麵積就有90平了。但這樣的90平，住著都沒有70平的一套房，住得寬敞舒服。
不說別的，建個上下用的樓梯，就占了不少地兒。
總之，種種限製，使得“小複式”的銷售往往不太理想。
在吳瑕眼裏，伍承第家的這個小洋樓，感覺就跟樓盤開發的“小複式公寓”差不多。
住，當然是夠住了。
但這種房子，處處顯得狹窄小氣。住著不舒服。
就算精心裝修得美侖美奐，也難入吳瑕的法眼（當然，吳大小姐以前在帝都的時候，住慣了她爸的那座莊園，當然眼界不知不覺中變高）。
梁騰卻沒有吳瑕的那麽高的要求跟標準。
他覺得這小洋樓就挺不錯啊。
二樓三樓，沒機會上去看看，梁騰單從眼前一樓的裝修標準，就能想見全屋都是上檔次的裝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