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還有一個後招
拿著這四千萬，於衛東不敢再投資什麽“小眾”的項目了。
像什麽“輕鋼別墅”全層定製，他借錢都投資了數十萬，苦苦支撐了近十載，結果仍難逃項目撲街的結局。
手頭有四千萬，放在銀行吃利息無疑是最保險的。
但於衛東辛苦打拚了大半輩子了，養成的最良好的習慣，就是閑不住。
不要小瞧了“閑不住”這種習慣的美好。當你見多一個人終日遊手好閑、無所事事，專門等著要你來養活的時候，你就會意識到一個人發奮圖強多麽可喜。
於衛東想做事，但確實做生意虧怕了，一直對各種意向的投資項目舉棋不定。
原因隻有一個：投資那些項目沒有十足的賺錢把握。
終於到了某一天，他下定決心到“開放之都”投資房地產了。
他覺得投資房地產，就算不是排名第一的穩健項目，起碼可以排進前三名吧。
何況那還是“開放之都”的房地產。
再一個，他也是半輩子“居無定所”怕了的人，感覺就算投資房地產的收益不理想，至少撈到的房子可以拿來自住，留給兒子、孫子——那也屬於一筆優質的固定資產啊。
正是抱了這種念頭，於衛東毅然開始投資“開放之都”的房地產。
那時候“開放之都”的地皮價格，便宜得能令後世掉落一地的眼珠。
於衛東拿地8畝，每畝的價格才200萬，連繳納契稅雜費過戶手續，花掉了他1700萬。
還掉曆年來做生意虧損、向親戚朋友借的200多萬，手頭大約還有2000多萬。
於衛東繼續拿這錢來興建“德馨名門”樓盤。
中途因為發現施工方沒有嚴格按照合同約定去做，對於樓盤質量有著非常嚴苛要求的於衛東，斷然跟施工方解約了。
之後他花了不少心思和時間，找來現在這個曾經榮獲過建築類最高獎項“魯班獎”的建築公司，接手他這樓盤的後續建築事宜。
為了等那信譽卓著的建築公司（人家當時正興建著一個巨型樓盤，人手用盡，沒空騰出手來接小樓盤的生意），於衛東不惜等待了半年。
就為了等那個建築公司正牌的工人來給他的樓盤施工，而不是外包給一些小的建築工程隊。
這樣子，耗時大約四、五年的時間吧，才終於把“德馨名門”的樓盤毛胚建好。
本來在相關部門辦好準建手續之時，約定的樓盤建設時間是兩年。但你正式開工了，工期拖延了一倍多的時間，隻要沒有重大的安全隱患，期間沒發生安全事故，也沒人會來嚴格要求你一定在兩年之內建好樓盤。
強製樓盤的埈工時間，有點不現實。
別說“德馨名門”這種小樓盤了，就算是“恒大”、“萬科”這類的大房企也不敢保證自己就一定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埈工啊。
總之，於衛東蓋好兩棟電梯樓之後，手頭上的兩千多萬都揮霍一空，甚至還欠下了400多萬的債務。
當然，相對於他手頭擁有的這些優質資產，負債才400多萬。一點不多。
多少房地產的所謂大老板，都是自己攢了些錢後，拿下大宗土地。然後就把那土地抵押給銀行，貸出錢來就去建房。
建了一部分房子，“預售證”辦下來了（甚至有些根本就不辦預售證），就開始銷售“期房”了。
然後“預售”收到的錢款，繼續拿去蓋樓……
這樣的資本操.作，在房地產興旺的時期，開發商也能穩穩的賺到巨額財富。
可一旦政策風向有變，銀行一收緊銀根，這些開發商往往又是最容易“資金鏈斷裂”的。
於衛東以前做生意之際，見多了這種情況。
他自始至終建好了兩棟電梯房，都沒向銀行申請過貸款。
至於房子蓋了一部分就可以申請“預售證”了。等於正式的“開售”。
於衛東也曾經有過“預售”這種念頭。
但一位他很信任的房地產界的朋友告訴他：預售房子，能取得良好成績的，一般是大房地產商，或者知名的房地產商。
它們開發的樓盤“預售”成績才比較理想。
像於衛東開發的這樣一個小樓盤，本身沒知名度，樓盤開發麵積又不大，恐怕“預售”成績會很慘淡。
要想預售成績好看一些，他隻剩下一個途徑：那就是降價。比周邊的樓盤賣得更便宜，這樣的預售成績才能看。
但於衛東那會兒又不缺蓋房子的資本，加上自從購地之後，“開放之都”的房價一直在漲，朋友建議，於衛東完全沒必要“預售”啊。
等到“德馨名門”的樓盤完全建好，現房銷售，專售大戶型，這些都屬於樓盤的大賣點。
於衛東聽從了朋友的建議，一直老老實實等著樓盤建好，才準備蓋“售樓部”開售。
不過中途經曆了波折，足足花了快五年時間才把這樓盤毛胚建好了。
但那也沒有大礙了。
如今周邊樓盤的房價，已經漲到了每平上萬塊了。現在開始準備出售房子，或許，正是最佳時機呢。
於衛東就是那樣信心滿滿的，準備迎接投資的高回報期。
但梁騰卻知道，在這一年，於衛東選擇“樓盤上市”的道路，並不順暢。
首先當然是上邊出台的那個“樓盤銷售麵積中的70%，必須是90平以內的小戶型”的政策，出台了。
於衛東蓋的樓盤，160平的大戶型占了九成以上，短期之內，上述政策，對他簡直稱得上“致命一擊”。
因為“開放之都”前兩年就已經開始實施了貸款買房“限製”措施。在當地買有社會保險滿1年以上的人，才擁有貸款購房1套的資格。
本來還可以渾不在意，於衛東也沒指望來買他房子的客戶，一口氣購買兩套或者多套啊。基本上都是買1套的。
可限購一套住房，還要求七成以上的在售住房麵積要小於90平，這對於衛東，就等於上了“緊箍咒”了。
當然，現在的於衛東仍然在盲目樂觀著，對於市場的回報有著樂觀的預期。
渾不知幾天後出台的新政，將打破他的美好夢想。
具有重生優勢的梁騰，還知道一個重大的事件，將對於衛東產生巨大衝擊。
“預知”那樣一個重大事件，也是梁騰打包拿下“德馨名門”樓盤的信心來源之一。
但那個對於衛東衝擊極大的事件，並非政策層麵上的。梁騰也沒有“朋友在相關部門，知情早”的借口，所以不怎麽敢對吳瑕透.漏了。
劉小妮車禍事件的那一次，是出於“救人一命”的考量，所以梁騰哪怕被二女誤會成“神棍”，都不得不提前預告慘禍，大夥群策群力，力圖挽回那條年輕的生命。
結果還真就挽救回來了。
但這一次，梁騰也不敢再顯示“神跡”了。
化身為“先知”，卻無法提供相對合理的解釋，那也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兒。
那個事件，梁騰隻能悶在心裏，等待它真的如期發生之後，再來跟於衛東進行一次“一錘定音”的談判。
那個事件，其實就是發生在於衛東家裏人的不幸事件。
前麵也提過了，於衛東患有不定期發作的“癲癇病”。
梁騰沒記錯的話，大約“房產限購政策”在“開放之都”實施之後，於衛東備受打擊。
在房產銷售情況不樂觀，未來房價走勢不明的巨大壓力之下，於衛東本來已逐漸減少了發病次數的“癲癇症”，又一次大爆發。
並且發病的勢頭凶猛無比。
嚴重過以往的任何一次。
於衛東直接摔倒在地麵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當時他和妻子及兄弟，都一塊在工地裏。於衛東突然倒地，直接腦袋磕到了堅硬的地麵。磕破了頭皮。
本來這點外傷不算怎麽嚴重的，但流了血。血.淋淋的畫麵，讓當時身邊的人都失去了判斷力，以為不知道傷勢多麽的嚴重。
“癲癇病”發作，直接口吐白沫暈厥過去，都感覺病情嚴重到一個恐怖的程度。
患者的腦部又受到“嚴重重擊”，會不會摔成個“腦震蕩”呢？
現場的親人們頓時都慌了手腳。
七手八腳就要送病人去最近的醫院。
當時在場的人員中，隻有於衛東的弟弟於衛國，懂開車。
那於衛國也是剛拿駕照沒多久，車都沒怎麽摸熟，但送個病人去醫院什麽的，他感覺還難不倒自己。又不是開“盤山公路”啊。
然而急著要送發病的大哥去醫院，慌亂下，就沒怎麽注意看車後的情況，才一退車打算“調轉車頭”，身後就傳來了一大片驚呼及叫停的聲音。
原來，大夥都疏忽大意了，於衛國這兩年才生的第四胎，也是個兒子的小豆苗，居然跑到了車後邊。
後退的車壓了小豆苗一下。
當場把一條稚嫩的左腿壓斷了，血.肉.模糊。
小豆苗也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都不知去喊痛了。形勢甚為嚴重。
七手八腳的，把發病和受傷的兩個人送到了醫院。
於衛東老毛病了，這麽多年都抗過來了。這一次發病也不屬於“大限”降臨。在醫院很快就救醒過來了。
按照醫院給他做的全套檢查，也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大問題。頂多也就是浪費點住院費。
兒子的傷勢就觸目驚心了。
左腿幾乎是粉碎性的骨折。骨頭方麵還好愈合，畢竟小孩子本身的骨骼也並未完全發育成型，有著極強的可塑性。
然而受到強大外力輾壓的左腿肌肉啊，血管神經啊什麽，受到的創傷就極其嚴重。
想要保證左腿不壞死，肌肉和神經組織不萎縮，必須前前後後做多次外科手術。
如果愈合的情況不理想的話，手術的次數高達兩位數，都有可能。
一方麵，於衛東的兒子要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及風險；一方麵於衛東也需要承擔巨大的精神及經濟雙重壓力。
小兒子前後做了十多次手術，每次手術費用高達10萬左右。前後花費了於衛東150多萬。而他本人在醫院住了一周而已，主要花費，還是檢查方麵的費用，花了兩萬多塊。
這一百多萬，對於沒有把錢投入“德馨名門”前的於衛東，那根本不算什麽。
但“德馨名門”項目已經把於衛東的“活錢”統統都吸取一空。還背負了400多萬的外債。
這種情況之下，於衛東的壓力可想而知。
事實上在這種“禍不單行”的情況下，他也考慮過要賣掉一部分房子的念頭。
可真要售賣“德馨名門”的房子，問題就來了。除了超過90平的大戶型不好申請銀行貸款之外，還有個挺現實的麻煩。
那就是他的房子已經是“現房”了，如果有人購買了他的房子，必定要求在短短的一到兩個月內交房。
既然要交房，開發商肯定得替業主把水電都拉到門口，才算是符合交房條件。
那就不是單獨通幾戶水電的事情了，要通，就得整棟樓盤都要通水電。
那是一個整體的工程。不可能有選擇性的單單完成幾戶的水電。因為還不是單獨的水電表。
另外，要符合交房給業主的條件，必須有相關部門的驗收。要辦許多的證件。
一個證沒辦完，就是手續不齊全，影響你後續辦理產權證的事宜。比如像“消防驗收合格”的證，看似不起眼，但隻要沒通過消防驗收，你就甭想拿到房產證。
這些都是很現實的問題。
要把通水通電搞好，要把各類的驗收完成，這統統都需要錢啊。
而且需要的錢很是不扉。
有足夠的錢砸進去，一切困難都不算什麽難題的。
問題是，於衛東那時已經負債400多萬了。
他又不是縱橫生意場上一直順風順水、累積了廣大人脈的大老板。
說句泄氣的話，之前借的400多萬，已經把他能夠借的親戚朋友都借遍了。他沒有更多的人脈資源可供求助，實在弄不到現金來度過眼前的難關。
梁騰重生之前，從大舅媽那兒聽到的訊息：於衛東的小兒子曆經12次的手術，耗費了150多萬，最終才渡過難關，保住了一條左腿。
那位壓壞了侄兒一條腿的於衛東的弟弟，也為此事甚是自責。當著大哥大嫂的麵號咷慟哭。
但他家境挺窮，這才來投奔哥哥的。他想方設計去募款（其實就是借），也隻能弄來5萬塊錢。
交給大嫂。於衛東的妻子卻堅決不收。表示自己還能再想辦法募集醫療費用的。
這都是大夥不願見到的不幸事兒。是意外。不能說是誰的過失，所以請老弟不要太傷心難過，不要太往心裏去了……
苦於手頭的房產一時間難以變現，為了湊那筆醫療費，於衛東最終隻能用整個樓盤去銀行貸了幾百萬來應急（還沒有拆分，隻能整個土地都拿去抵押）。
這才算渡過一劫。
……
綜合各種渠道得來的信息，梁騰對於那位“德馨名門”的大老板於衛東，有了比較全麵的印象。
感覺他不像是一個懂得運用貨幣杠杆的生意人。
從他購買了土地之後，就從來沒有想過用土地去抵押“融資”。
這導致他的全部現金流4000多萬，都直接壓到了一個房地產項目上。
原本那個房地產項目的周轉期，有個兩年就可以建成開盤了。
開盤，就意味著可以回籠資金，把投資和收益一塊賺回來。但於衛東硬是把兩年的工期，拖到了五年以上（並且還是在他根本就沒出現資金吃緊的情況下，埈工期一再被拖延）。
等到他真正想開賣樓盤時，卻遇上了政.策上的關卡。
縱觀於衛東做生意的整個曆程，他能夠賺大錢，隻能歸結於“運氣”二字。
包括之前4000的特獎到手，中途的商業街在樓盤底下成型，後來的樓盤房價，爆漲成了天價……於衛東完全是靠著“運氣”躋身富豪之列。
憑於衛東自己的能耐，等到他急需用錢的時候，隻能靠借。
向私人借；用光了所有的人情，又繼續向銀行借……
像這種角色，梁騰感覺自己隻要在於衛東最愁錢的時候，逼他一逼，估計他同意打包轉讓樓盤的希望，還是蠻高的。
梁騰有把握，也不能對吳瑕透.漏太多。
畢竟前段時間預料的，僅僅是一場“車禍”。
就算有點神神叨叨，仍不超出人們可以理想的範疇。
比如說，有些人夢裏夢見了一條“蛇”，然後他就挺迷信的去買碼買了個“蛇”，然後就中了……這種事兒雖然神奇，但也可以歸之為“撞彩”，蒙中的。
或許梁騰也有過類似的做夢夢到了“劉小妮遭遇車禍”的事兒，心心念念想著要緊盯她，看看會不會真的夢境應驗。
結果被蒙對了。
這事兒偶爾有一樁，倒也罷了。
但於衛東家小朋友遭遇的大難，是自家小叔給壓斷腿的，這事兒發生的比較突然比較特別比較複雜，你梁騰也能夠“夢到”的話。那就太不合常理了。
裝“神棍”的事兒，偶爾有一次都嫌多了。
梁騰能跟吳瑕透.漏的事兒太少，這一頓“涮涮鍋”也就是隨便的交流了一下。
填飽肚子，梁騰結了賬。
隨後，返回“便捷酒店”去了。
下午在酒店客房休息的時候，梁騰和吳瑕分別聯係了一些人，約好了請客吃飯的大概時間。
可以預期，接下來的幾天，圍繞著他倆的，又是一係列的飯局。
國人總有在飯桌上談生意的習慣，梁騰當然也要適應這樣的一種生意文化。
下午小睡了半個鍾的，隻有燕千羽一人。畢竟由她開了一早上的車，其他兩位還能在車上休息一陣，她卻沒辦法休息。
等燕千羽恢複了全部精神，看看時間，才下午3點剛過。
距離晚飯的時間，還早。他仨也沒餓。
吳瑕建議，要不就去實地查看一下那個取名“德馨名門”的樓盤吧。實地查看一下，有個直觀印象，也好做到心中有底。
梁騰當然沒意見。
盡管前世已經去看過“德馨名門”樓盤，但那時已經是建成裝修好、銷售一空並入住了。
梁騰那時通過樓盤物業的負責人，才有了參觀樓盤的機會。
現在“時隔多年”，梁騰印象也淡了。並且現在樓盤才是毛胚盤，梁騰也沒看過。
去看一看樓盤實際的“完成度”也好。
他倆個都達到了一致，燕千羽當然更沒意見了。
大夥坐電梯到達酒店地下停車場。
上了“漢蘭達”，燕千羽特別打開“車載地圖”查了一下。
地圖上居然也有了“德馨名門”的導航信息了。
由此可見，這個也算得上一個老的樓盤了。隻不過它上市時間較晚，人們才幾乎對它沒有什麽印象。
根據“車載地圖”的提示，“德馨名門”距離梁騰他仨所在的“便捷酒店”，大約直線距離20公裏。
因為在市區內開車的緣故，車多人多紅綠燈多，估計也要小半個鍾才能到。
一路無話。
從主幹道驅車拐入“德馨名門”所在樓盤的街道時，梁騰發現：這樓盤麵前的這段路，也就是說，由“主幹道”分岔而出的這段“支路”，居然修得跟主路一樣的寬敞。
梁騰暗暗尋思：難怪短短幾年時間後，樓盤前這段“岔路”，跟另外兩條“主路”連接的部分被打通了，它就不再是一條“斷.頭路”了。一躍而成為了“開放之都”三大主幹道的連通交匯之處。
難怪短短三年時間，這段長不足八百米的“岔路”，竟然可以一舉成為黃金地段中的黃金地段，後世赫赫有名的“商業步行街”。
這兒地理位置的優勢，其實並不難發現。
隻不過當地的有關方麵，不知道出於什麽樣的考慮，一直不曾打通通往兩處“主路”的“斷.頭路”。使這一處的地理優勢，在挺長一段時間內，無法徹底釋放出來。
三條主路，現在也就通了一條。梁騰三人就是從這段主路，一直行駛，拐入岔路，直奔“德馨名門”。
駛入的這一段寬敞的岔路，則是連通了“德馨名門”的。
燕千羽開車走過了短短的數百米。
坐在車內的梁騰和吳瑕，從車前玻璃望出去，一抬頭，頓時就有兩棟仿佛“高聳入雲”的樓盤，直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