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麵容有光生白發
“薑子衿,你母親多大年紀了?”夜幕初降,春城市中心,靠近青山小區的紅葉賓館某間客房裏,方威把薑子衿從先天瞳放出,皺眉問了句。
“四十三歲,怎麽了?”薑子衿一愣,回答之後立馬反應過來:“你見到她了?”
方威點頭,麵露猶疑之色。
就在前兩天,薑子衿修煉《地煞真靈訣》終於有所小成,可以影響人的意識。心有牽掛的她立馬就提出想回家看看自己母親,以“托夢”方式與之相見。
這是早就承諾過的事,方威自然沒有拒絕,稍作準備就和她來到青山小區。通過一番旁敲側擊,他今天和薑子衿母親接觸過,但情況卻有些奇怪。
“我媽還好吧?”薑子衿問,注意到他臉色,心裏不由一個咯噔:“她出事了?”
方威搖頭,拿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你自己看吧。”
薑子衿心中惴惴,看向手機屏幕。
隻見照片上是一個穿著得體的婦人,容貌與薑子衿有六七分相似。婦人麵帶微笑,神色祥和,容有光澤。奇怪的是頭發卻花白枯槁,非當下四十來歲正常人應有的情況。
“她的頭發……”瞬間,薑子衿忍不住發出驚叫,“她的頭發怎麽回事?我去集訓之前都找不到半根白頭發的,這才多久,頭發怎麽白了這麽多?”
方威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也不清楚。
“該不會,是她得到我死亡的消息,受不了打擊一夜白頭吧?”方威沒回答,薑子衿卻自顧自猜測起來,想到這兒,臉上不禁流露出痛苦之色。
方威沉默,這一事情並不是沒有可能。
人在極其悲痛的情況下,身體的確有可能衰敗。這是一種心理對身體的調控。
“不行,我要去看看她。”心中悲痛,薑子衿轉身就要飛出去。
方威見狀,雙目一凝,忙用陰陽環將她攔住。
看著她疑中帶怒的眸光,他眉梢微挑:“去看她可以,但不是現在。你母親的狀態明顯不是很好,晚些時候我和你一起過去,可以出手幫她調理一下。”
“你是怕我現身惹來麻煩吧。”薑子衿臉色稍緩,轉瞬又想到另一種可能。
方威頷首,坦白道:“有這個原因。”
“哼,怕事鬼。”見果然如此,薑子衿立時刺了一句。
方威聳聳肩,不怒不否。怕事這方麵,他承認有點,但具體的還要視情況而定。現在的他實力尚弱,對於一些可以避免的麻煩,的確不想橫生枝節。
很多人喜歡懟天懟地懟空氣,凡事轟轟烈烈。他承認,那樣曆經波瀾很精彩,但與之相伴的,是危險不斷,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被大浪拍死。
命隻一條,失去了不會再有。經曆過兩次生死,他越發地珍惜,盡可能求個穩妥。至於三兩句帶刺的話,在他心裏完全激不起浪花。
見他無動於衷,薑子衿也沒別的辦法,隻得按下心來等待。
看她安分了,方威拿起床上的背包,從裏麵挑出幾張如細雨符、安神符等待會兒可能要用到的符籙,把它們疊好放進口袋。
接著,一人一靈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了天。
直到半夜,月上中天。
“已經半夜,可以過去了吧。”見時間差不多了,薑子衿立時待不住。
聞言,方威沒有再拒絕,點點頭:“你先去吧,記得拿鑰匙給我,別亂來。”
這時候,小區大門和第一層的門已經關了。以他的能力雖然可以翻牆攀爬上樓,但有薑子衿這尊護道真靈,他完全可以選擇更輕鬆保險的方式。
靈體對物理免疫甚至無視,門牆什麽的,幾乎不成阻礙。
“嗯。”薑子衿輕應一聲,從窗戶飛出。
方威也不拖遝,隱去先天瞳,拿上背包推門下樓。剛出賓館,就感應到一股陰冷,不等細看,耳邊就響起了薑子衿的聲音:“喏,鑰匙。”
話落,一把鑰匙憑空拋出,他眼疾手快接住。
“這麽快?你母親睡了?”感應到薑子衿沒離開,方威訝異地問了句。說著,走到青山小區門口,用鑰匙打開大門,走向薑子衿家所在的單元。
“睡著了,我看一眼就下來了。”薑子衿的聲音幽幽響起,帶著悵然。
方威聽得一愣,轉瞬就恍然。故地重遊物是人非,難免情緒低落。睜開先天瞳一瞧,發現她正打量四周,臉上流露出幾分哀傷。
這種情況他經曆過,但口拙,不知怎麽勸慰,隻得提醒一句:“電梯到了。”
說完,他邁步走進電梯,薑子衿飄著跟了進去。
到了相應樓層,燈光亮起,方威走出電梯,發現沒人,便大大方方用鑰匙打開門。
修煉入門後,他目力得到增強,夜裏看東西和白天沒什麽差別,所以不用開燈。隻粗略掃一眼,薑子衿家的布局他心裏便大致有數。
麵積在一百平米上下,除了客廳陽台,隻有一廚一衛兩臥室。
物件陳設幹淨整齊,一瞧就知道經常打掃和整理,看著很舒服。
但不知為什麽,方威感覺這幹淨和整齊有些格格不入。就好像薑子衿母親祥和有光的容色跟她發白枯槁一樣,反差十分明顯,很不協調。
對,就是不協調!
靈光閃過,方威立馬抓到了關鍵處。
如果薑子衿母親頭發是因為受不了打擊變白的,那麽經曆過如此的極致悲痛,她的神色應該是哀傷淒苦,或者麻木黯然,不可能祥和,還容色有光。
人從創傷中挺過來,傷口會愈合不假,但問題是時間太短了!
一個失去女兒痛苦到頭發變白的母親,怎麽可能一個月不到就完全恢複?這種情況按常理不可能發生,但薑子衿母親呈現出來的狀態,卻偏偏做到了。
這情況,明顯不正常!
“方威,你進來看一下!”忽然,穿進母親房間的薑子衿發出一聲驚怒的呼喚。方威心中一凜,忙推門走了進去。
他定睛一看,發現薑子衿正站在她母親的床前,和一隻怪物對峙著。
那怪物長了個青麵獠牙的頭顱,上半身膀大腰圓,下半身卻像蛇一樣。更奇怪的是它整體虛幻不定,仿若煙霧構成,下身尾端連著薑子衿母親的眉心。
這是……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