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說破真相（二）
蜂頭沒有還手，而是流著淚，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他說：“我是主上養大的，日夜守在主上身邊，他想什麽隻有我最清楚；曾經我說笑過他，洪荒古獸迄今無發白之色，他這是在等著哄騙誰家小女妖呢；你知道主上說什麽嗎？他說‘窮桑一族唯有修為散盡才會發白。一日須白、二日發白、三日眼盲、四日靈散、五日修寂。’他這一生隻會為自己所愛之人散盡修為。”
“你住嘴、不會的，他不會死。他對我隻是童真時的那份情誼，根本不是你想說的那種，你說謊。你說謊……”蒼梧羽有些癲狂，他一直不想接受這樣事實，此刻他更不想接受他以靈散的事實。
“羽神是覺得我說謊嗎？你看到我穿的是什麽衣衫了嗎？這是大孝之服，我比你更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他是我的親人，如師如父。我相信我會等到主上回來的，我就在這等他。至我身死為終。”
蜂頭拿起一壇酒便往嘴裏灌，蒼梧羽一把奪過來自己便是一通灌。
他不想麵對一些事情，他找回了很多從前的記憶。他清晰的記得一件事；有個奶聲奶氣的人對他說，“羽兒不怕，師父說你在裏麵才最安全，我說的話你都能聽到。我想跟你說，我想了很久的一件事，嗯……就是……我會與你朝夕相伴，此生相守伴你左右、護你一生周全，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羽兒，我是桑兒，你要記住這個名字。否則等你長大了就會忘記我了，我是一隻妖獸，師父說你是神仙的孩子，你可願意與一隻妖獸為伴？”他、是誰？這句話不斷在腦海裏閃現。
蒼梧羽“啪”一聲將酒壇摔在地上，轉身便逃出這地下世界。
心裏不停的呐喊著：“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
他在此來到蓬虛仙島，卻不見金烏與畢方，很像是在躲著他。他越身進入古屋之頂，來到母親所在的祭堂，跪在母親仙身麵前，他哭了，哭的像個孩子。他不想記起來他是誰，不想去做所有人的笑柄。可他消失了，他為何這般痛苦，痛不欲生。
來到古屋，還是那張床，卻不見了上麵之人。這裏依稀還有他的味道，他從不與人觸碰嗎？那些夜裏，他總會喜歡將腿搭著他睡；他喜歡枕著他的胳膊，那高度正適合坐頭枕；他喜歡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在他身邊很容易睡著；他喜歡對著他的俊顏睡，那感覺很熟悉，似曾相識般；那些日子他每天都會緊緊拉住他的手才能睡去，自己怕他再次消失不見，找到他真的好苦好難。
“桑兒，是你嗎？你從未離開過，一直陪伴我左右嗎？我記起來了，是你嗎？窮奇？嗬嗬嗬嗬～嗬……你從不與人觸碰嗎？可我呢！可我呢？你為何不言，為何！”
自他想起從前之事後，便是不停的去回憶一切。他的回憶裏幾乎都是他……桑兒。他叫……窮奇。
……
窮奇來到“不思境”，這裏是仙界最隱秘之地。修為上淺的修士根本無法打開通往這裏的石門，一門之隔兩個世界。
門外是無靈之地，而門內、則是你想它是什麽樣它便會是什麽樣。這裏的一切都由你心所變換，但一切卻都是真實的存在的。這裏的神奇自天地出分時便存在於此。
窮奇此時失血過多，臉色很難看，這“不思境”之門需要萬年修為與真身之粉才可打開。他舍了自己的一節手指供養不思境之門，門緩緩打開，窮奇覺得此處很邪。在踏入第一步時，血滴在了門檻上，斷指處源源不斷的就躺著鮮紅的血液，但落地便消失不見了。
進入門內後，窮奇趕緊為自己止血。
腳下是五彩神石，竟與蓬虛仙島上的一模一樣。見此，窮奇趕緊閉上眼睛，好久他才睜開，已經清空自己所有思緒。他繼續往前走，用著一中探究的目光向前走著。
不遠處的空地上是一片與蓬虛仙島上一樣的洞，窮奇心下一怔，這個洞……他進去，裏麵赫然是一顆紅色的巨大仙卵。窮奇走過去，手撫摸在那之上，一中久違的感覺出現了。
誰知，另一麵確實蒼梧羽的臉出現在其中，他有些焦慮，似是酒醉般躺在塌上極為認真的看著自己的手。
此刻，窮奇覺得心底一片手軟。原來他至今都放不下的人已經深深刻入心尖，童時的話曆曆在目。
蒼梧羽覺得這屋子裏忽然似是有一雙眼睛在死死頂著自己看，他感覺很真實，又很熟悉。“桑兒，是你嗎？我都記起來了，我的記憶回來了。你在這裏嗎？你出來，我有話與你說。”
窮奇驚住，連連後腿了幾步，他剛剛叫的名字是“桑兒”嗎？他，他竟記起從前之事？
“桑兒，你出來，你對我說的每句話我都記得。那日我被海神送走，你追出來時說的那句話，是否還做數？那不是兒言，那年你已經一萬兩千歲。你出來，你出來我們說個清楚。我不要你對我的照顧，我不要。我不要你的付出，我不要。我不要你的不圖索取，我不要……”蒼梧羽嘶聲裂肺的嘶吼著。
突然那雙眼消失了，他感覺不到有人在看他了。
窮奇跑出洞外，大口的喘著氣。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記起那時的事。師父說過，喚醒前世記憶隻有身死後的複生才會記起曾經的記憶。
不，他不能與之牽絆，他不配，他不配做朱雀的任何人。
他來到這裏是為了一件事，不能耽擱了重要之事。斷指上的痛陣陣傳來，那痛似心跳般，一跳一跳的痛，每跳動一下便是挖心般的疼痛。
淺金色的敞衫被斷指時不小心漸到了血漬，他發現後一陣皺眉，這件衣服他不想換去，這上麵有……
窮奇作法，封住了這個手臂的靈脈，就當作暫時獨臂好了，總比時刻感受著斷指之痛好得多。
他再次閉上眼睛，心裏默默的念著什麽。睜開眼後卻沒有見到心裏所想之物。現在他開始慌了，因為他回頭時，卻發現進來的門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