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夫妻生事太妃教子
第四十章夫妻生事太妃教子
八月初九這日,希音一大早就急著令丫鬟為自己收拾,此時她肚子已顯懷,站在地上團團轉指揮眾人,陳氏看了憂心,勸道:“王妃不必如此著急,鄭王妃現在在宮裏陪著貴太妃,王爺再生氣也不能追到宮裏去。李誠也在旁勸:“鄭王叔那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等他氣消了,我勸他到宮裏給嬸子賠禮去。”希音白他一眼,“怎麽?打一巴掌給一顆糖吃?姑姑的脾氣我還是知道一些的,這件事既然鬧到宮裏了,豈是善了的?”
陳氏在旁為希音理順頭邊的瓔珞,說道:“話雖是這樣說,王妃還是要多勸勸姑奶奶,事情鬧出來,誰臉上也不好看,可別惹惱了太妃。”
希音整了整衣領,沒有說話,倒是李誠在旁讚同的點點頭:“陳嬤嬤這話說的很是。”
原來這鄭王爺原本是驍勇善戰的戰將,深得皇帝器重,但是後來在漠北戰場上傷了腿,這才隱退下來。賦閑在家之後,鄭王爺便一心撲在養馬之事上,朝堂之事全推到一邊。
事情起因是快到中秋,鳴泉要同鄭王爺商量一下節禮的事情,命丫鬟去馬房請了幾次都請不過來,鳴泉早就對鄭王爺冷落自己一心養馬的事心懷不滿了,如今見王爺這樣拂她麵子,就跑去馬房理論,鄭王爺也毫不相讓。鳴泉一氣之下,就舉著一把火燒了馬房,馬群全都四散奔逃。鄭王爺怒氣衝天,舉著劍就要拿她性命,鳴泉這才跑到宮裏求太妃庇護,也存著告狀的意思。
希音到了太妃宮中之時,廳中隻貴太妃在用早膳,見她來了,招呼道:“好孩子,來的倒早,想必是擔心你姑姑了。可曾用過早膳?”不等希音回答,就又吩咐侍女道:“給寧王妃備一份早膳送過來,這麽一大早過來,肯定空著肚子。”
希音早起折騰了許久,孕期又嗜吃,也不推脫,謝了恩便坐定用餐。
不一會兒,鳴泉才素著臉過來,眼睛也腫的如核桃一般,想來肯定夜裏偷偷哭過,向太妃委委屈屈的行了禮,見了希音,眼圈又是一紅。
太妃才在旁勸道:“還是先過來用點東西。那個孽障等他來了,我替你教訓他。跟他置氣,也別傷了自己的身子。”
鳴泉這才收了眼淚,坐到桌前來用膳。
等三人都用畢,丫鬟端過茶杯水盆,漱口鏡手罷,太妃這才命道:“把那個孽障從東屋裏叫過來。”
原來鄭王爺一大早就進了宮來請罪,如今正在東屋裏待著呢。
等鄭王爺跛著腳一進屋,太妃就喝道:“孽障,還不跪下。”
鄭王爺也聽話,乖乖的跪在廳前。太妃這才指著鼻子開罵:“如今是好日子過多了麽,你便這樣猖狂起來?堂堂王爺舉著劍到處追著王妃喊著要殺妻。鳴泉她有什麽對不住你的?你身子好的時候,守在漠北,少有歸家,可憐她一個人又要拉扯孩子又要照看王府,後來你受了傷,你皇兄體恤你,讓你榮養,你又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樣,鳴泉她受了你多少閑氣?”
鄭王爺聽了這話,也想起夫妻往日恩情,垂頭喪氣的不說話,登鳴泉坐在一旁早就止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
太妃又繼續說道:“我十月懷胎的生下你,便是叫你來氣我的麽?你幼時和寧王李苗打架,不過是小孩子不懂事罷了,寧妃卻向先皇告狀,先皇氣的要打斷你的腿。為娘苦苦哀求,也無濟於事。若不是孝懿姐姐在太和殿前跪地不起為你求情,那你這腿當年就該斷了。”太妃說起當年被寧妃欺壓的無處容身之事,仍是淚水漣漣。
“孝懿姐姐當年也是看重你,才將幼妹許配給你,你卻是這樣報答的麽?你這樣,為娘九泉之下,哪裏還有臉見她?”說話間,氣的把桌子敲的砰砰作響。
鄭王卻是個孝順的,跪著爬過去扶住太妃的手,虎目含淚,“娘,兒子不對,您盡管罵,可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兒子知錯了。”
希音也遞過帕子勸導。太妃這才慢慢止住,把鳴泉喚過來,將夫妻二人的手按在一起,“家和萬事興,你們既成夫妻,便是一體,自是和和睦睦的才是。”
鳴泉擰著帕子不說話,太妃又示意鄭王爺:“還不給你媳婦賠禮道歉。”
鄭王爺會意,訕笑道:“我昨日糊塗了,王妃別生我的氣才是。”
太妃也在旁勸說:“我這個當娘的沒教好兒子,我也給你賠不是了。”
鳴泉忙回禮,連道不敢。
太妃這才滿意的含笑點頭,又道:“可憐希音有著身子還為你們的事操心,鳴泉你就帶希音去園子裏轉轉,如今這秋菊正好開了。”
鳴泉知道,他們母子有心腹話要講,遂招呼希音出了門。
等二人出門,太妃這才沉下臉,“你好大的膽子,如今竟跟你娘也做起戲來了?”
鄭王爺忙請罪:“母親恕罪,兒子也是沒法子。我隻是氣,我又沒有不臣之心,皇兄他何苦疑我。我腳雖傷了,可也還是能上馬拉弓,下馬揮刀的,他為何叫我榮養。”
太妃這才緩了顏色,歎了口氣:“你知足些吧,皇上如今這樣,也是當初叫李苗害的疑了心,你看元家如今是什麽樣子,便知道了。再說,若是當年是李苗等了大寶,我們母子哪裏還有容身之處。”
鄭王爺一想到李苗寧妃母子二人的為人,也心有戚戚然的點點頭。
太妃又說道:“你若是還想再去漠北,就多跟寧王接觸接觸,離太子和吳王遠點。”
鄭王爺眼睛一亮,試探的問道:“母親?”
太妃垂下眼簾:“我好歹也是皇上的長輩,他的心思還是能揣測出一些的。”
花園裏,希音見鳴泉沉默不言,有心引她開口說話,說道:“姑姑可知家裏要辦喜事了,年前哥哥和薛姐姐就要定親了,等過了年就成婚。我有心要回去,可是月份漸漸大了。”說著搖頭歎息。
鳴泉這才露出些笑模樣,“確是喜事,永裴是嫡長子,早就該成家了,若不是薛家老爺生了疾病歸西,我侄孫子都能有好幾個了。”
“也是永裴對薛家姑娘情深,若不是他堅持,隻怕結親的就不是薛家了。”說話間想到鄭王爺昨日之事,不由悲從心來,又是啜泣起來。
希音也悔自己出言不當,引出姑姑的傷心事來,正要勸慰之時,見鄭王爺與李誠一前一後而來。昨日鬧的那一場,雖是心疼馬房被燒,仍是作戲居多。如今見妻子如此傷懷早就心生悔意,忙不迭快步過去溫言安慰。
希音見姑姑有鄭王爺勸撫,遂向丈夫過去,問道:“你如何過來了?”
李誠觀她臉上並無不悅,這才答道:“我怕鄭王叔和嬸子吵不休,惱了你,過來瞧瞧。”說著撓撓頭嘀咕:“幸好他們好了,不然可就要連累的我不好了。”
希音聽他嘀咕,笑問:“這話可是不通,他們好不好,如何能連累你?”
李誠故作委屈的回應;“他們不好,嬸子就心情不佳,嬸子心情不佳,你可不就每日不給我好臉色麽?”
希音卻佯怒道:“看你說的,我何時那樣對你了?”
李誠生怕她又起火,忙陪笑道:“如今事也了了,我們還是家去吧。”
二人告別了鄭王夫婦二人,一路上有說有笑,濃情蜜意羨煞旁人。正說著話。迎麵過來一位戎裝女子,英姿颯爽,別有風情,見李誠迎麵而來,眼中流露出驚喜來,直到後麵的丫鬟推她,她才緩過神來,見二人穿著皆是皇室袍服,遂微微屈身行禮。
希音見她英姿颯爽,本生出些好感,但見她一雙眼緊盯著李誠,就生出十分厭惡來,見她行禮,隻微頷首就徑直離開,眼神也沒有多給她一個。
女子卻在原地盯著二人遠去的身影看了好久,才問身邊引路的太監,太監知她身份,也不敢怠慢,恭謹答道:“回稟三娘子,方才是新回來的寧王爺和王妃。”
女子恍然的點點頭,太監還想說些什麽,女子卻擺擺手,“得了,還是快走吧,遲了,吳妃娘娘可要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