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傷口撒鹽
“予王府的事,就不由殿下操心,青龍門滅門一事殿下都未曾調查清楚,還是少管閑事為好。”
赤裸裸的一句話,讓鳳行止也直接僵在了原地,臉色千變萬化,遲遲沒有動作。青龍門雖是在他手下,可知道內情的人寥寥無幾,鳳予弦又怎麽會知道。
況且青龍門滅門除了太子府之人外根本無人知曉,他如何…
再朝著男子看去時,依舊是一派溫潤笑容,看上去毫無反抗能力,可一對眸子之中卻透著清晰的冷意,讓人不由自主就打了個寒顫。
這,是太子接連幾天以來的心病,就這麽猝不及防的被提起,更是怒目圓睜,一開始的淡然也都消失不見,整個人的臉色變得愈加的陰沉起來。
大殿之上,眾大臣也都發現了予王爺和太子殿下之間無比奇怪的氣場,卻都是默默觀察,沒一個人敢開口說話。
現在看來,不論是哪一個,都遠遠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還是明哲保身為好。
鳳行止胸口氣血浮動,又想到那日死在自己麵前的暗衛,可皇後的話還字字句句回蕩在耳邊,他絕不能被這麽一句話便激的丟盔棄甲,毫無反抗能力。
片刻之後,平穩了下心緒的鳳行止又回到了往日模樣,“哪裏,三弟的予王府近日可是極不太平,還是自己小心著為好。”
如此,便是警告。這一次予王府逃脫了,還有下一次,再不會有這麽容易的事。
二人你來我往,都是話裏藏刀,沒有半分留情。他們均是生來便站在雲端之上的人,享受著常人終其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權力財富,可也處在常人難以想象的危險之中。
表麵的光鮮,遠遠不止如此。
朝堂上的議論聲也逐漸平息下來,火靈芝一事,就此了結,也算是給了眾臣和全天下一個交代。
不是疏於防範,而是監守自盜。不論如何,都無人會去仔細探尋,從此雲啟國中,再無天下至寶火靈芝。
當然,此事知道內情的人也是寥寥無幾。
早朝接近尾聲,上位的皇帝威嚴中透著幾分放鬆,或許是因為此事終於結束,又或許是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地,再無可擔心。
老三家的那個小丫頭,或許亦不是自己之前所想的那般。也許,有她在予弦身邊,會有一定的幫助。
他已經老了,未來是年輕人的天下,或許他應該微微放手,不將所有都緊緊的抓在自己手中。從前,他對鳳予弦嚴加要求,幾乎事事都不放過,可結果依舊是不盡如人意。
自己這個兒子,卻離他越來越遠,遠到隻剩君臣,再無父子。大抵,放手之後會是另一種場景。
而,就在李公公宣布要退朝之時,一道清潤的聲音在大殿之中清清楚楚的響起,也讓一道道目光不約而同都朝著來源處看去,均是麵帶疑惑。
予王爺在朝堂之上一向低調,從來都隻是願意做個閑散王爺罷了,不管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而今日突然開口…
每個人心中都有著自己的猜測,等著男子的下文。
眾臣之中站著的男子,負手而立,眉目如畫,仿佛超脫於在場的任何人,不入塵凡。他唇邊掛著的是若有若無的笑容,見眾人投來的目光之後,這才不緊不慢開口,吐氣如蘭,“父皇,兒臣有事要奏。”
擲地有聲。
也讓上位的皇帝身子朝著前方一挺,來了精神一般的模樣,詢問出聲。
他也想知道這個兒子好不容易的開口到底是所為何事,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一邊的太子斜睥了鳳予弦一眼,其間是湧動不明的情緒,讓人看不出深淺。身邊的威脅越來越大,已經大到了讓他無法忽略的地步。
隻是,太子萬萬沒有想到,鳳予弦接下來的話。
男子輕微一頓之後眸光朝著眾臣掃了一圈,之後才接著開口,“兒臣聽聞近日青龍門之眾慘遭滅門,帝都大街小巷不見其蹤影,其手段之殘暴影響之惡劣可見一斑,兒臣建議朝廷徹查此事,以撫慰百姓心中不安。”
說罷,鳳予弦依舊是那副清冷模樣,笑容如常,根本不覺得自己方才說的是什麽驚世駭俗之事。
青龍門本就隱蔽,在帝都之中名聲也極為浩大。而因此,也從未有人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從未有人發現曾經在帝都那麽大的一個門派,已經滅門。
這件事,被毫無掩飾的說出,眾臣都是啞口無言,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諾大一個青龍門,怎麽可能說滅門就滅門,得需要多大的勢力出現,才能夠做到這般地步。不少大臣都是心驚膽戰,不可置信的朝著那個風華無限的予王爺看去,有些懷疑此事的真假。
而到了這時,眾人的反應鳳予弦則不在意起來,他不過就是為了挑出此事罷了。現在目的達到了,他便也再無所求。
在所有人的注視和質疑之下,鳳予弦眉頭輕挑,一張傾城無雙的臉龐之上流露出了幾分嘲諷之色,悠哉悠哉道,“近日太子殿下因查火靈芝一事身心勞累,兒臣建議此事另則良臣為好。”
他說的慢條斯理,雲淡風輕,可一邊的太子廣袖之下的拳頭已經緊到不能再緊,唇向下一抿,許久許久都未能壓抑的下心頭的怒氣。
這個鳳予弦,分明就是故意同父皇提起此事!
青龍門這樣的江湖組織為太子手下,被皇帝知曉後絕對沒有半點好處,反而還會引來不少忌憚。
一旦父皇決定徹查此事,定然能找到其中的不少蛛絲馬跡,從而影響到他。
再加上鳳予弦剛才的一句話,直接便將他給排除在外。也就是說,這件事從頭到尾他都不能插手,隻能在一旁靜靜看著。
如何能夠不擔心!
青龍門出事,鳳行止本打算暗中查探後再一一報複回去,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根本就不由得他控製,轉眼之間就成了另外一番場麵,如斯惱火。
偏偏,這個時候的他又著實不能說些什麽,不然不僅眾臣會懷疑到他頭上來,連父皇也會有所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