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回京
雲落寺的早上,晨曦灑下,給整個山間都蒙了層薄薄霧靄。天邊時不時傳來兩聲鳥鳴,再就是鍾鼓聲響起,恍如隔世。
這山雖位於京城邊上,卻與京城有著格格不入之感。這裏,是完全另一個世界,沒有勾心鬥角,沒有你死我活。
縱然夏無霜上一世早已習慣了驚險刺激刀尖舔血的生活,可在這裏,依舊是忍不住的眷戀。
半月時間一晃而過,是她從未嚐試過的寧靜,由內而外。
“這幾日多有叨擾住持,還望住持恕罪,無霜今日便會離去。”
女子站在古刹之前,依舊是來時的一襲白衣,風姿綽約。她去了所有易容,以最真實的麵容對上了住持,溫婉有禮,全然看不出這個女子曾是世上的頂尖殺手。
這,是她能給的尊敬。
半月間住持同夏無霜相處,才發現這女子對佛法亦是通透,語氣中也帶著尊敬之意,“佛渡有緣人,施主生性聰穎,往後若是有空,可來雲落寺小住兩日。”
“那是自然。”
僅僅半月時間,一向不喜外人前來的住持居然說出了如此話語,若是傳回京城則定又是一番轟動。
不過麵前女子神色清淺,全然看不出驚詫之意,反倒是身後兩個小丫頭眼中俱是興奮。
一番道別之後,三人齊齊下山,朝著京城方向而去。
比起來時不同,紫尋和煙冬二人體力明顯好了不少,半月的鍛煉下來,竟是已能輕而易舉穿梭於這山林之中。
“小姐,我還倒和尚生活無趣,現在看來比相府著實是好得多。”
煙冬還帶著孩子心性,一路下山之時又蹦又跳,已經完全忘了當初來時的百般不願,徹底喜歡上了這裏。
夏無霜緩步於山林之間,舉目間盡是綠色,帶著泥土芳香,讓整個人都覺萬分舒適,可當真是神仙之所。
現在一聽煙冬所言更是一笑,打趣道,“若不然你就留在這裏好好生活,我同紫尋得了空便來看看你。”
“是啊是啊,煙冬你現在上去還來得及。”
紫尋跟在夏無霜身後,也是抿嘴打趣,惹得最前麵的小丫頭嘟了嘟嘴,“我才不,我要一輩子都跟著小姐。”
三人一番笑鬧間,眨眼便看到了早早就等在山下的相府馬車,霎時加快了步伐。
再回京城,依舊是一如既往的繁華熱鬧,隻是街上關於相府六小姐的傳言還斷斷續續有人說著,倒是被當今聖上的又一樁賜婚給衝淡了不少。
“相府四小姐和六小姐同時出嫁,嫁的還都是當今皇子,相府真是好大的福氣。”
“誰說不是呢,太子可是未來國君,自然是高不可攀。再說那個予王爺,聽說也是天人之姿,隻可惜從小體弱多病。”
說著,周圍之人傳來一陣歎息之聲,不知是為王爺難過,還是為夏羽嵐不平。
明明夏無霜就是個庶出女子,怎地就嫁給了太子殿下,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太子妃,其中差距,確實是有些大。
馬車剛一拐到大街之上,外麵之人的議論之聲便透過薄薄的車簾傳入,讓人聽的一清二楚。
三人久在雲落寺之中,對於近日京城之事可謂是半點都不知,現下聽聞馬車之外所言,都是一驚。
紫尋皺了皺眉,“宮宴上居然還發生了這等事。”
往年宮宴上雖也會有賜婚下來,但她們怎麽也想不到這次賜婚居然又一次的落在了相府頭上,可謂是讓人瞠目結舌。
“同時出嫁?”
馬車中的女子若有所思,很快唇邊便又勾起了一抹笑意。
現在的夏羽嵐定然是生氣的緊,她們二人本就不和,又趕上同一天出嫁,倒還真是有緣,隻不過,她要嫁的可是夏羽嵐心心念念了那麽多年的太子殿下。
可想而知,現在夏羽嵐近乎崩潰的心情。
一旁煙冬似乎是有些不樂意起來,忿忿不平道,“她憑什麽和我們家小姐一天出嫁,平的讓人添堵。”
這麽多年下來,哪一次不都是這個四小姐出盡風頭,成日欺壓她家小姐,現在居然連出嫁都是如此。
“我倒是還真想看看那一天,夏羽嵐究竟是什麽模樣。”
夏無霜不甚在意,身子慵懶倚在馬車之中,眉眼之間風情萬種。
二人同時出嫁,到時京城定會熱鬧非凡,就連相府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被這兩場婚事而分散開來,不會全然集中到她的身上,豈不是更方便她逃走。
現在看來,還是天助她也。
隻是夏羽嵐被賜婚給予王爺,倒是讓她始料未及。
傳聞之中這個予王爺絕世風姿,就連女子都無顏同他媲美,可想而知那是怎樣的一種驚豔,居然就這般白白給了夏羽嵐,卻是可惜。
想著,夏無霜還徑自嘖嘖兩聲,對於那位她從未謀麵的王爺深表同情。
以夏羽嵐的驕傲性子,嫁給一個手上無權無勢的病弱王爺,大抵同殺了她一般痛苦。
不過朝堂水深,這麽多年下來那個予王爺雖然手上無權無勢,可也平安活到現在,想來也不是什麽簡單人物。
說不定,這其中還另有隱情。
就是不知傳聞中的這位美男子性情如何,將來待夏羽嵐嫁入成了王妃,京城中定又會好玩起來。那個女人,可從來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到這裏,夏無霜已經是目光灼灼,忍不住心底那些噴湧而出的猜測,看的一旁兩個小丫頭心驚膽戰。
四小姐出嫁,自家小姐怎麽看起來比她自己嫁人還要興奮不少。
“小姐?”紫尋盯著自家小姐那熱烈表情,有些猶豫的伸出手在夏無霜麵前晃了晃,生怕她又重新恢複了以往的癡傻模樣。
夏無霜一看紫尋便知她心中在想什麽,一伸手朝著女子頭上就是一個暴栗,“好了,我沒什麽事,一天出嫁豈不是正好,本小姐自有打算。”
說話之間,馬車已穩穩停在了相府門口,夏無霜也收起了一貫的慵懶模樣,躬身下轎。
“爹爹。”
一掀車簾,許久未見的丞相便直直站在相府門口,依舊是一臉的威嚴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