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6

  沈桐的演唱會來的人擠滿了整個會場，宋雪被人群推來推去，好不容易才進了場，找到座位的時候，她總算鬆了口氣。


  夏明遠臨時接到一個急診病人，是個孕婦，吃東西不小心把牙齒給弄掉了一半，其他人推來推去，最後他隻能迎難而上。


  他本來不大願意，但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一關，最後關頭打了車過去。宋雪安慰道：“下次請你看電影。”他笑了笑。


  宋愉生本來要跟著來，但馬上有一輪測試，宋雪堅決的把他留下來了。宋愉生不是天生聰明的類型，尤其是外語，他口語極差。所幸，他數學比較好，與生俱來，和宋雪天差地別。


  周圍都是喧囂的聲音，有人呼喊著熟悉的名字，也有人呼喊著陌生的名字，宋雪不大習慣這樣的場合，她微微皺眉，隻希望快些開場，至少那樣可以減少些噪音攻擊。她突然感覺有些對不起沈桐，她打心裏佩服沈桐追求夢想的勇氣，卻始終沒有真真正正愛上她的搖滾。很多時候，一個人熱衷於某件事並不是因為自己有多喜歡，而是她在意的人心裏歡喜，她便也跟著歡喜起來。


  “喲，好巧。”


  熟悉的聲音灌入耳朵，讓宋雪有些茫然。


  “怎麽了？”曲妙坐到了宋雪的旁邊，一身公主裙。


  宋雪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不是害怕見到曲妙，而是她身邊的人，她差點忘記了，秦息和她的關係，她怎麽會忘了呢？難道就是因為一袋食物，就以為兩個人可以不計前嫌從頭開始。


  這一切不過都是她的自以為是罷了，秦息又有什麽理由離開曲妙呢，曲妙是大小姐，名副其實，兩人坐在一起那是何等的登對，又怎麽是她這樣的人能夠相比的。


  “好巧，我看沈桐。”宋雪盡量表現得自然，不想讓人看出自己的難堪。眼睛的餘光掃過秦息，他穿著熟悉的襯衫，襯衫口袋上有明顯的戴過胸針的痕跡。她曾經為他戴上過，那時候他笑的很美。


  如今呢，如今她什麽也不是，哪怕兩個人隻有隔著一個扶手。


  她不明白，為什麽曲妙不坐在她的旁邊，她應該也不想讓自己坐在秦息身旁。她很清楚，曲妙知道那些過去，她仔細的想過了。


  很多事情都對上了，隻是她的目的，過去的她從未想過。


  她討厭曲妙，卻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就算做了什麽，那些過去的事情也不可能有所改變。


  她是懦弱的，毫無疑問。連自己都嫌棄自己。


  還好，主持人出現了。


  宋雪把視線移向了舞台，心裏卻亂成一團麻。


  那個人就在身邊，場麵即便混亂，她也能清晰的聽到他的呼吸。


  身體不由自主的有些顫抖。


  夏明遠沒有來，隔壁的位置空著，她可以移動過去，心裏這麽想著，身體卻動彈不了分毫。


  沈桐出現的時候，宋雪朝她揮手，沈桐也朝著她笑。視線落在秦息身上的時候，她有些躲閃。


  宋雪頓了頓，又覺得是自己的錯覺，他們之間也許還有誤會。


  宋雪的餘光掃過秦息，他表情淡淡的，長長的睫毛像羽扇一般，她曾經觸碰過的。她低下頭舉起自己的手，拇指與食指之間摩挲。


  不知道怎麽了，眼睛熱熱的，意識到結果般，克製，最後搶救無效，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這歌，的確很好聽。”


  淡淡的，慵懶的聲音。


  熟悉又陌生。


  “嗯。”宋雪發現自己根本控製不住了，隻能讓眼淚不停的掉。


  秦息側過眼，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哭得如此梨花帶雨，比起上次求他複合的時候更加可憐。往事如煙，原來他們也曾有過那樣的過往。猶記得她當時的信誓旦旦，現在想來卻是覺得可笑了。


  他勾唇苦笑，他還真是可笑，竟然還對她抱有期待，明明知道自己去過，卻還是選擇立馬離開，究竟是怎樣的厭惡心情才會那樣。


  也許秦小果說的是有道理的，宋雪這樣的人終究和他不是一路的。她可能會一時間感恩而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一旦陷入其他的感情，又因為過往的牽扯而不忍心。


  他終究隻是她的不忍心，而不是她愛的人。


  “接下來，我演唱的是一首自己創作的歌曲，我想把這首歌曲送給一個人，一個不敢去愛的人，也希望他勇敢起來。”沈桐的視線看向宋雪，宋雪有些吃驚，她有些不大確定沈桐說的是不是自己。她前後的語言有些不連貫。


  她還不及多加思考，又聽得沈桐說：“接下來請大家認真聽這一首歌——白雪。”


  沈桐朝著她笑，有些釋然，宋雪卻整個的懵了，她有一種錯覺，沈桐並不是對她笑。她那些話語，有些是說給她聽，有些……絕對不是。那會是誰？

  她想不大出來。


  “想不到沈桐這樣的人還會暗戀一個人呢。”一邊一直吃著爆米花的曲妙開了口。


  宋雪錯愕的看向她，暗戀？她從來不知道，又或者她從來沒有想過，能被沈桐喜歡的人，那一定是很優秀的人。


  歌詞每一句都飽含著深情與苦澀，還有很深的自責，好像自己曾經做過什麽錯事。


  歌詞美好，旋律動聽，台下都是一片呼喊，還有人哭泣。


  歌曲的最後，沈桐說：“謝謝大家能夠喜歡這首歌，也希望那個像月色一般的少年能夠快樂。”


  宋雪這一刻才發現，沈桐的目光並不是看向她的，隻不過距離太過近，她心理作用強烈才會讓自己覺得是那麽一回事。


  原來……


  她大膽的看向身邊的人，他表情依舊很淡，看不出歡喜。他是學習音樂的人，從頭到尾沒有情緒，這一點和他過往有些不同。


  也無足以說明，沈桐的歌，是一首好歌，他是認同的。


  原來是這樣！


  宋雪低下頭，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這種感人的表白，這樣唯美浪漫的場合，滿天飛舞的白雪布景。她卻隻能低垂著頭，她無法麵對，也沒想好怎麽麵對舞台上的人。


  不是她遲鈍，她有過那種感覺，隻是她並不在意。


  其實她是一個很討厭的人吧，麵對沈桐對自己的好，卻沒有深刻思考過友人的心思。


  沈桐曾經說過，她喜歡的人，像月光一般，清幽溫柔又疏離。


  她也曾經說過，月色真美。


  那一天，秦息就在旁邊。


  她當時隻是一愣，再也沒有其他作為，或許當時的沈桐是很失望的。她又本能的安慰自己，她沒有想過，說到底這何嚐不是一種淡漠。和曾經如此對待對她的人，她不也是同類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