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8
佟枼的事情歸於一個叫沈桐的女生。沈桐曾經是佟枼的發小，兩人關係極好，沈桐屬於品學兼優的三好學生，自幼就是別人家的孩子係列，佟枼一直以沈桐為傲。奈何上天總是會捉弄人的，沈桐認識了不良少女蔡雯，也就是此刻把佟枼弄成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
蔡雯是遠近出名的小混混，她母親是個坐台的，父親做著不知道什麽生意，一直沒回來過，家裏就一老奶奶。蔡雯從十歲起就跟著其他年長的哥哥姐姐們混起了社會，恃強淩弱的事兒沒少做，一次被打傷遇了沈桐，開始沈桐也是一味回避，不是一類人自然不會想著一起看春華秋實。不過蔡雯不知為何對沈桐感興趣，天天糾纏，以至於沈桐不知為何淪陷了。
此後沈桐便把大把的時間用在了學習蔡雯鬧騰的什麽搖滾音樂，父母說什麽也不聽。關小屋子，思想教育，一年的言語肢體轟炸也沒有讓她回心轉意。她爺爺實在看不下去，直接將沈桐接到他住的地方，任由她胡鬧。倒也不是覺得沈桐做了什麽正確選擇，更多的是讓她知曉利弊。然而沈桐如脫韁的野馬不受控製，一玩就是四年多。
昨日佟枼便是遇到了蔡雯，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心情不好，以往佟枼用那種看異類的表情看她的時候並未發生過衝突，昨日卻發了瘋似的朝著佟枼撒潑，佟枼罵她，是不要臉的玩意。她越發瘋狂的連腳帶踢就把佟枼的手給打骨折了。所幸是左手，其他處都是些軟組織挫傷。
佟枼被趕來的沈桐送到了醫院，蔡雯入了少管所，沒個十天半月應該是出不來。
宋陽瞧著佟枼神色憔悴便讓大家不要多打擾她休息，佟枼說沒事，她剛好也悶得慌，但宋陽還是堅持把他們帶走了。
大家都回去了，宋雪也打算回家，宋陽卻叫住了她：“宋雪，你明日也來這邊，順便把筆記那些給佟枼帶來。”
宋雪有些茫然的點點頭。
宋陽又說：“麻煩了。”宋雪有些驚訝，點點頭說：“謝謝老師。”
宋陽笑了笑離開了，宋雪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才背著書包回家去。也不知怎麽的她沒有坐公交車，而是延著馬路走了回去。
路過每一個站台她都會抬眼看一眼，像是想要記住站台的名字。站台的名字大多是地名，也有的是標誌性比較的強的建築，或是一些附近出了廣告費的商家。
到家裏的時候爺爺還沒有回來，楊阿姨說他去和朋友遛鳥了。
宋雪暗自將心驚壓了下去。排除外來人員這個身份，她畢竟是小輩，沒有理由讓長輩等那麽久。上樓放好了書包，掏出作業看了看，並沒有立刻下筆。
她有些擔憂能不能做好宋陽吩咐的事情，不過正當她迷茫的時候她看見了那個薑餅屋，一瞬間，她又覺得她可以努力試試。
第二天一天宋雪對於課程都是嚴陣以待，記筆記更加仔細了些，畢竟不是她一個人看，她擔心佟枼看不懂她簡寫的部分。
蘇蕊十分好奇的問她宋陽後來跟她說了什麽，她一五一十的說了，蘇蕊拍了拍胸口如獲重釋，她的筆跡一向潦草，平時佟枼都看得不是很清楚，看來宋陽對學生還是很了解。
放了學，宋雪就前往醫院幫佟枼複習功課。佟枼似乎並不好奇宋陽讓她來，反是一臉篤定的說著：“宋老師還真是關心學生，他們兩肯定沒有你認真。”
宋雪搖了搖頭說：“不算認真。”
佟枼做了個誇張的表情，不過還沒有完成就咧著嘴巴叫痛，她側臉上也有傷痕。宋雪急忙起身幫她看了看，還好隻是扯到了。“你小心些。”想了想又補充道：“這些日子不要吃蔥薑蒜還有醬油、魚之類的，畢竟在臉上呢。”
佟枼捂著臉，看著宋雪，又不敢動，一個勁兒點頭。她也有所耳聞，不能吃發物。
宋雪把今日的課程一一講解給佟枼，佟枼似乎很快進入了狀態，她的成績並不算差的一類，腦子也比較靈活，基本說了就記得差不多了。宋雪有些感謝宋陽，她覺得宋陽變相給了她一次溫習課程的機會，講給別人的同時，自己不懂的她也會查查資料，擴充知識點。
一連好幾日宋雪總會看到有個身影徘徊在佟枼病房附近，不過始終沒有靠近。宋雪也不多想，不靠近自然有著不靠近的理由。
佟枼的隔壁來了一個女生，長得很漂亮，最惹眼的是那一雙潔白如玉的手，手指纖細漂亮，這回不知道怎麽了，她的手好像受傷了，她的家人都是萬分擔心的看著她的手。
她目光呆滯，像是有什麽心事，看到宋雪的瞬間眼睛倏然一亮，又黯淡下去。
佟枼在草稿紙上寫道：她是米朵兒，出身鋼琴世家，省冠軍，可了不起了。似乎覺得自己寫少了什麽，她在後麵補充了一句：三年前似乎還不是冠軍，冠軍另有其人，是其他校的。
宋雪頷首，示意她已經明白了。不過這就是鋼琴家嗎？她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看到，以往電視節目，電視節目.……她好像確實上過電視。她當時站在中間，文媽媽的臉色還不怎麽好看，似乎對她有很大成見。
大抵是因為宋淺的緣故吧，宋雪不由得抬眸又看了一眼那個女孩，那個女孩也抬眼看她，兩人視線輕微對視了一下，女孩比宋雪還慌亂的低下了頭。
佟枼奇怪的看了眼那個女孩，然後寫道：她和傳聞中的很不同，難道是被嚇得？
這回奇怪的是宋雪，這個女孩受過驚嚇？依照她優渥的家庭情況應該不會有這樣的事情才是，這是怎麽了？
佟枼迅速寫道：一起去比賽的同學被流氓生生踩斷了一根手指，聽說發現的人就是她。
鋼琴？手指？宋雪這個外行人都知道手指對於鋼琴家有多麽重要。但是佟枼卻在草稿紙上寫道：對方似乎是拉小提琴的。
宋雪抬眸看著佟枼，拉小提琴手指也很重要的，聽秦息說過，專業的小提琴家手指的長度都是有要求的，手指短的人很難達到專業水平。
女孩是彈鋼琴的遇到那種情況肯定對自己的手指也起了擔心，不過，這不應該好好保護自己的手指嗎？宋雪有點困惑。
佟枼有些艱難的晃動著腦袋，宋雪趕緊把插了吸管的水遞到她嘴邊，她喝了大口，像是活了起來一樣。“真甜！”
“哎！”宋雪看了看那水，不過就是普通純淨水，難道這個牌子是有點甜的嘛。
佟枼咧嘴笑，不小心扯到傷口，痛的張牙舞爪，眼淚都出來了。
宋雪趕緊扯出紙巾給她擦了擦。
佟枼還在呼天搶地，宋雪看了看醫院的鍾擺，說：“我今日走了。”
“嗯。”佟枼輕哼著，兩個人一起時間還過得真快，她一個人怎麽就不走呢。
宋雪走出了醫院，到門口又看見那雙眼睛，不過她的視線卻被門口一對小姐弟吸引了去，那弟弟估計三四歲的年紀，拿著個小水槍小跑著追著姐姐，姐姐手裏拿著一個小狐狸玩偶，嬉笑著跑在前邊。
一下子回憶就被拉扯起來，有些東西再怎麽想要去忘記終是會不經意勾起，它從未消失過，隻是靜靜呆在了某一個地方。
“快，快，跟著我。”宋琛赤著腳跑在前麵拿著一個不知道什麽用途的網做了一個兜。
蜻蜓在空中飛舞，她追著蜻蜓跑呀跑的，她總是能抓到好多蜻蜓，包括那種大頭的綠色蜻蜓。她每捉到一隻便會咧著嘴笑，笑得極為燦爛，像陽光一樣。
晚上的時候，整個破舊的蚊帳裏都是蜻蜓，宋雪有些擔心這些蜻蜓會不會死去，宋琛這時候就會說：“放心，今晚上會有很多小蚊子給它們吃的。”
宋雪點點頭。第二日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蜻蜓有沒有死去。
宋琛隻會把捉來的蜻蜓留宿一夜第二天就會放它們離開。然後舞著手說，你們回家去吧，一夜了家裏會擔心的。宋雪笑笑，跟著她舞著手。
有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宋琛，她還是那麽小小的，拿著破爛的兜，朝著她揮手。
眼睛有些幹澀，幹澀讓它發癢。
“姐姐，看到我姐姐了嗎？”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她回過神看了看那矮小的個子，然後朝著四周看了看，隻見有個小腦袋躲在一棵柱子後麵一直朝這邊張望。她笑了笑，輕聲說：“看見了呀，不過捉迷藏是有規則的，得自己去找。”
“嗯。”小男孩欣喜的點頭，然後小跑著離開了。
那句慢些梗在了喉嚨，這著實是個生詞，於她。
那個女孩沒幾天就出院了，佟枼聽護士抱怨那根本不是手指有問題，是心理有問題，但每次讓女孩父母送女孩去接受心理治療，她母親就會暴躁的罵醫生一大通，完全沒有名家風範，醫生也頗感無奈。想來是女孩自己也不想呆在醫院，主動跑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