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噩夢
等林子薑反應過來，兩人已並排坐在了之前的樹枝上。
她轉過頭來用手肘推了推旁邊的黑衣男子：“離殤，你這家夥終於出現了啊！這段時間你去哪兒了？怎麽這麽久都沒來找我？”
“是啊，這段時間有點事情要忙。”離殤聲音還是那樣沒有一絲的起伏，但是他的眼神看起來卻有些疲憊。
“可是再忙你也不要玩消失啊，害得別人那麽想你。”林子薑埋怨道。
聞言，離殤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你……會想我嗎？”
“當然啊。”林子薑爽快地答道，接著她的嘴角勾起一絲曖昧的壞笑，“不過，我知道有個人更想你。”
眼睛瞥向連翹的方向，林子薑正準備要張口大喊，沒想到卻被離殤再次捂住了嘴。
撥開他的手，林子薑已經大概猜到了其中的原因道：“你為什麽要躲著連翹啊？”
“不是故意躲著誰，隻是最近心裏有點亂，我隻想見你一個人？”離殤說道。
看著離殤有些泛黃的臉色，林子薑關心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看你好像很疲憊的樣子。這麽深的黑眼圈，你是不是沒睡好啊？”
“嗬……睡好？”離殤輕笑一聲，“我已經五天沒睡覺了。”
“什麽？！”林子薑氣憤道，“楚越他居然讓你連續工作五天不讓睡覺。這也太黑心了吧。他不知道人的生理是有極限的嗎？就算是機器也得休息充電吧。更何況你是人，又不是機器。簡直是太過分了，你為他賣命這麽久，這個家夥居然……”
離殤本來是想要解釋的，但是見林子薑滔滔不絕地用自己聽不懂得話抱怨楚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插口。隻得等她說完這一氣後，才解釋道：“並不是王爺不讓我睡覺，而是我自己。”
“額……那你不早說。”林子薑有些有些尷尬地咽了咽口水，“可是你自己為什麽不睡覺啊？”
“噩夢！我害怕會做噩夢！”離殤的聲音微微發抖。
林子薑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害怕的神色，便知道其中一定有隱情，於是問道：“噩夢？關於什麽的？”
“關於……以前的事，那些原本被我遺忘的畫麵，好像現在又跑回我的腦子裏來了。現在我隻要一閉上眼，就會想到在蜀中的那個雨天，想到那兩個人的笑聲……”說到這裏，離殤伸出手用力地抓住自己的腦袋，表情十分痛苦。
林子薑記得曾經聽含笑講過離殤的一些事，從一個儀表堂堂的少爺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她知道這中間肯定發生了什麽事。離殤臉上的傷疤，看起來並不像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而且，後來離殤再遇到連翹時已經不認識她，如今看來不是他故意不承認，而是他真的忘記了。聽說人在遭受重大的打擊或變故時，會選擇性失憶，忘記那段最讓他痛苦的記憶。
看著離殤痛苦的表情，林子薑的心也跟著糾在了一起。她無法想象到底是多痛苦的記憶，竟能讓平時沒有喜怒的離殤如此。
“既然沒辦法阻止記憶湧現，那就坦蕩地接受它吧。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任何的痛苦會過去，一切的傷口也會被撫平的。”林子薑輕輕拿下他的手，安撫他道。
然而離殤卻突然轉過頭，瞪大著眼睛，表情猙獰地對著她道：“可是仇恨不會消散！”
這一刻的離殤突然好陌生，林子薑被他的舉動嚇得微微往後。
“對不起……我……我”很快離殤也意識到剛才的自己有些可怕，想要解釋，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沒事。”林子薑輕輕拍拍他的背，“你現在好些了嗎？”
離殤點點頭，接著又自責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剛才嚇到你了吧。”
“怎麽可能？我哪有那麽容易被嚇到啊？”林子薑寬慰他道，“世上能嚇我的人還沒出生呢。你信不信，我還可以保護你呢。”
林子薑說著，從自己的白裙上扯下一塊手掌大的布來。
“做什麽？”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林子薑說罷，取出她隨身帶著的胭脂，用食指沾著在布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還畫了自己的小像。其實就是最簡單的那種圓圈和直線組成的簡筆畫，隻是加了個麵紗作為能證明自己的標誌而已。
“諾，這個給你。”
“這是做什麽？”離殤接過那塊有林子薑即興創作的白布，一臉疑惑道。
“我畫的靈符啊！我聽說如果老是做惡夢，就要拿神明的畫像或者廟裏求來的符咒來鎮壓。可是你夢到的也不是鬼怪，那些應該沒用。所以我為你量身打造了一款專屬靈符，來治你這個做噩夢的毛病。”
“用這個……能驅噩夢？”離殤的眼神帶著懷疑。
“對啊。你把這個有我簽名和畫像的‘靈符’帶在身邊，以後你隻要再做那個噩夢，就把它拿出來看看。想想你現在是我林子薑的朋友，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不會再讓你受欺負，以前的那種事也不會再發生了，這樣你就不會再害怕了。”
“王妃……”離殤此刻的內心滿是感動，但是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林子薑以為他是有所猶豫，於是接著道：“你可能會覺得這個方法有點無聊。但是你相信我，有時候這種心理暗示真的有用的。”
“不是……我是……總之，謝謝了！我會一直把它帶在身上的。”離殤說著把那塊布小心翼翼地疊起來，放進懷裏後，還輕輕拍了拍，仿佛帶著什麽寶貝似的。
“謝謝你的開導還有‘靈符’。我現在好多了。”
“那就好。”林子薑開心道。
“那你呢？如果有什麽困難，或者需要我的地方，也能盡管說出來。我離殤一定為王妃赴湯蹈火。”
“額……”林子薑歪著頭想了想，“你這樣一說，我還真有個事情找你幫忙。”
隨即她湊過身去，俯在離殤的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