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愛之深恨之切

  “方亭。”許陵樂將方亭喚到了未央宮，嚴肅的問道：“傾城的身子，你有幾分把握？”


  方亭想了想，“保淑妃娘娘五分，保小皇子五分。”


  許陵樂皺了皺眉，“就沒有能讓……”


  許陵樂的話還沒等說完，就讓方亭截斷了，“老大，魚與熊掌不能兼得。而且就淑妃娘娘的身體狀況來看，若是這胎保不住，那麽以後極有可能再也做不了母親。”


  許陵樂深吸了一口氣，“她那麽在意皇帝，怎麽能接受自己無法為他生子？”


  武英殿上。


  “啟稟皇上，皇上大婚已久，早該親政。如果亂黨已除，國泰民安，臣言諾自請退辭攝政王，還政於帝。”言諾恭恭敬敬的跪在殿下，說道。


  連衡見時機已到，便上前一步，拱手道：“啟奏皇上，臣連衡，攜百官之願，頌攝政王大義，請皇上親政！”


  “請恭請皇上親政！”


  “眾卿以為，朕擔得嗎？”


  “皇上英明，乃是我元西之福祉。”


  “請皇上親政——”


  言昱點了點頭，“朕之誤，錯信奸佞，使百姓受災，元西蒙難。朕當下詔罪己，醒自罪，安天下，正軍心，以身存國。令，自明日起，朕即親政，撤靖王言諾攝政王，賜免死金牌，王府保留，加封睿誠親王，永世襲封。”


  “謝皇上恩典。”言諾看著人將那個他坐了十年的坐椅搬了下去，心裏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兒，畢竟，他也是盡心盡力，將自己最好的十年都放在了武英殿上。


  可是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在想到許陵樂的時候都消失不見了。對現在的他來說，這十年就已經足夠了，這掌握著皇權的十年，也是他最渴望的十年。未來的好多年，他都要專心的去做一件事，就是答應了樂兒的，一生一世。


  許燕雅本以為，中宮的人這輩子都不會被打開了，可是不想，那一點她不想要的光亮毫不留情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誰？！”再也不是那個優雅的皇後娘娘，她的臉上充滿了戒備。


  “是我。”許陵樂聲音低沉，跟著許陵樂的出雲進來了之後又關上了門。


  “你來幹什麽？”許燕雅看著許陵樂，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


  許陵樂也沒想與她多做寒暄，直接了當的說道：“解藥是什麽？”


  許燕雅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解藥？我是要害死慕容傾城的，怎麽會有解藥呢？”


  許陵樂轉頭給了出雲一個眼色，出雲會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拽過許燕雅就喂了一粒不知道什麽東西給她。


  許燕雅咳著，努力的想要將那東西咳出來，可是越用力便越於事無補，知道最後整粒咽了下去。


  “現在知道了嗎？”許陵樂問道。


  許燕雅咳著，“咳，咳咳。這是什麽？你給我吃了什麽？咳，許陵樂，咳，你這個瘋子！”


  “哀家讓方亭在紫砂內壁刮了點東西，特製的，給你嚐嚐。”


  許燕雅停止了咳嗽，紅著眼睛，抬起頭看著許陵樂。“你在求我？”


  許陵樂的眼睛變得深邃起來。“不，是在給你一個機會救你自己。”


  “哈哈哈——”許燕雅狂笑不止，“救我自己？我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臨死之前，拉著慕容傾城墊背不是很好嗎？我說了沒有解藥就是沒有解藥！大夫人當年就是用這種藥毒死我娘親的！說起來，這藥還是將軍府裏出來的呢！”


  許陵樂臉色發白，“你說什麽？”


  許燕雅笑了笑，“你該知道，許世良房裏的東西，怎麽會留著後路呢？”


  許陵樂看著許燕雅，想要回複平靜，“廢後詔書明日你就會見到了，到那個時候，你才真的是一無所有。”


  許燕雅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喃喃的說道：“是嗎？一無所有嗎？在那日皇帝哥哥拂袖而去的時候我就已經一無所有了。爹爹不要我，娘親不要我，許家不要我，現在連皇帝哥哥都不要我了，你說，我活著有什麽意思呢？”


  “難道不是你自找的嗎？走到今日的這一步，你怨得了誰？”


  “難道我不該怨嗎？你在將軍府的時候就從來沒想到過想要有朝一日出頭回來報仇的嗎？許陵樂，你沒什麽好得意的，你隻是比我幸運罷了。”


  許陵樂不知道為什麽，對於許燕雅的話她竟然無言以對。在那麽一瞬間，她突然能夠明白她為什麽非要攀入皇室，隻是因為不想再被看不起，不想再被欺辱。


  “你該怨。可是你錯就錯在不該耍小聰明，你若當年與我坦言，也許今日便不必如此。”


  “別自欺欺人了，你不會幫我的！你在許家過的再不濟也是小姐的日子，你可以讀書練字，有哥哥照顧，可是我呢？連府裏的下人都看不起我！憑什麽？憑什麽？！你回去幫我問問許安昌，我既顯得這麽多餘，為什麽當初要生下我？為什麽，為什麽啊！”


  許燕雅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許陵樂的心直抽疼。“你就算再苦，可是傾城是無辜的，她腹中的孩兒也是無辜的，你既愛皇帝，又怎麽忍心他傷心呢？”


  許燕雅搖搖頭，“我不忍心，我不忍心。可是他呢，他卻忍心一次次的讓我傷心。是你，許陵樂，是你害死慕容傾城的，若是你不將慕容傾城帶進宮，她就不會有今日。我愛皇帝哥哥，我全心全意的愛了他這麽多年，可是他為什麽隨隨便便的就能將愛分給慕容傾城？今日一個慕容傾城，明日又來一個慕容傾城，終有一日，他的心裏會裝著千千萬萬個慕容傾城，終有一日，他會連許燕雅是誰都不知道了。所以我現在死了有什麽不好？起碼他會記得我，不是嗎？”


  許陵樂將頭別了過去，然後站起了身，“隻怕你不能如願了。方才給你吃的並不是什麽毒藥，你的下半生，隻怕隻能在宮裏熬過了。


  許燕雅淒楚的一笑，“難道求一死，就這麽難嗎？”


  許陵樂搖了搖頭，“我不會殺你，也不會讓皇帝殺你。我答應了許安昌，不能讓他接回你，但是我不會殺你，也會護著你，我說到做到。”說完，許陵樂便離開了。


  許燕雅還在震驚中沒有緩過神兒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他怎麽可能那麽做？！他明明討厭我的，他明明不認我這個女兒的！你們騙我，你們都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