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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連番質問

  關上內室門的那一刹那,許陵樂隻覺得渾身虛軟,一下子沒有站穩,整個身子順著門沿就這麽滑了下去。


  “主子。”出雲反應快,趕緊伸出手想要扶她起來。


  許陵樂輕輕地搖了搖頭,一閉上眼睛,淚水就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瀾清看著許陵樂的樣子心裏一陣難受,她蹲了下來,“主子,你要是想哭,就哭出聲吧。你這個樣子,奴婢心裏也……”瀾清的話沒有說完,就這麽噎住了。


  許陵樂這麽多年是怎麽走過來的,旁人不知道,可她卻知道的一清二楚。皇帝說的那些話,簡直就像是在她主子的心上一刀一刀的割著,主子為了皇帝費了多少心血,受了多少委屈,這些皇帝統統都不清楚。


  “她為什麽要自盡?”許陵樂淚眼婆娑的看著瀾清,“瀾清,真的不是我害死她,我沒想讓她死,我沒有……”


  “主子,瀾清知道你沒有,你那麽疼皇帝,怎麽會忍心逼死他的親生娘親呢。”瀾清抱住許陵樂,想要安撫住她的情緒。


  許陵樂兩隻手抱著頭,“可是昱兒不會這麽想,他一定覺得是我逼死了他娘親,我是壞人,我才是壞女人。我逼死他娘親,霸著他的江山,不讓他娶他心儀的女子,所以他厭惡我、憎恨我。”許陵樂上氣不接下氣的哭著說道。


  “主子,主子不是這樣的,你別那麽說自己,皇上他還小,你那麽疼他,他是知道的。”


  許陵樂這個時候是什麽話都聽不進去,隻是自己一個勁兒的哭,像是要把這麽多年的委屈通通的都哭出來。


  “瀾清,你明天去通知將軍府的人,就說安恭太後新喪,宮裏無暇顧及許燕雅,讓他們派人將許燕雅接回去,沒有哀家傳召不的入宮。”


  許陵樂哭的夠了,整個人呆呆的坐在那兒愣神,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你們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瀾清和出雲有些不放心她,可是見她這個模樣,她們也幫不上什麽忙,無奈歎氣離開了。


  許陵樂自己一個人窩在牆角,腦海裏閃過的是這麽多年來經曆的種種。哭過了,她也該明白,這個時候不是她能夠懈怠的時候,元鼎帝交代她的她一樣需要遵守諾言去完成。不管昱兒認不認她這個母後,她都得如她的誓言一般守護著這個孩子。


  傷心?嗬。


  她嘲的搖了搖頭,許陵樂,當年你不就說你心已經死了嗎?既然都沒有心了,為何現在又來怪罪昱兒傷了你的心了呢?

  你自己得記住了,你是個無心之人,對吧。


  第二天一早,出乎許陵樂的意料,先來未央宮見她的不是言諾,而是許安和。


  “樂兒,我今早才趕回來,聽說,安恭太後歿了?”許安和皺著眉,他也沒想到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


  “嗯,歿了。”許陵樂點點頭,沒有多說話。


  許安和這才發現他妹妹的不對勁兒,“你怎麽眼睛那麽腫,哭過了?”


  許陵樂沒有反應,不點頭不搖頭也不說話。


  “是為了安恭太後的死?她怎麽死的?”其實這才是問題的症結所在,在許安和的眼裏,安恭太後一直是一個把命和權看得比什麽都重的人,他不明白為什麽這樣一個人會死了?難道是……許安和想著想著,神情不自覺的變得嚴肅起來。“樂兒,別告訴我是你做了手腳。”


  許陵樂抬頭苦笑的看著許安和,“連二哥哥都這麽想我,難怪昱兒也覺得是我逼死了他的娘親。”


  “樂兒……”許安和尷尬的搔了搔頭,“我隻是……”


  許陵樂嘴角扯了扯,“別說了,我都明白。二哥哥來找我什麽事兒?”


  “我……”許安和突然臉紅了,這一個字說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下麵的話。


  “怎麽了?”許陵樂一陣錯愕,她是有多久沒有見過這樣的二哥哥了?

  “薛韻秋被趙大人的公子退親了。”


  “退親了?”許陵樂皺著眉,她早就告訴過薛凱,若是不想女兒跟著一起吃苦,就趕緊的將薛韻秋嫁過去,也算是對得起侯府了。可是為什麽……


  許安和鄭重的點了點頭,“你讓我送他們一段路,本來韻秋是要留在京城待嫁的,因為正巧趙公子是在徐州任上的,所以趙大人就與舅父商量等他們到了宿州再商量這事兒,誰知道我們走到半路,趙大人就派人送來了退親的信文,說趙公子已經被調回了京城,讓薛家莫要糾纏。”


  許陵樂撫了撫額頭,“趙珂七八日之前就已經回到京城了,都怪我這些日子沒有時間,才讓他們鑽了這麽個空子,那趙珂看著老實,竟然還敢與哀家這般陽奉陰違。那薛韻秋呢?怎麽樣了?”算是為了補償薛家,所以她和言諾特意為薛韻秋選了一門還不錯的親事,算是看上了趙家是書香門第,趙珂人也算是老實,總不能虧待了薛韻秋。許陵樂覺得,自薛家出事以來,薛韻秋的性子收斂了很多,不像許容婉那般,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投河了。”許安和實話實說道。”


  “什麽?投河了?那人救上來沒有啊?”


  “救上來了,幸虧發現的早,性命已無大礙了,隻是身子有些弱罷了。”


  許陵樂倒吸一口涼氣,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若是薛韻秋再有個好歹,那麽她就真的虧待薛家了。


  “二哥哥,你可以不可以不嚇我?那現在人呢?”許陵樂和許安和心裏都清楚的知道,退親這種事在元西可不是什麽小事,若是這個女人風評再不好,可能直接導致其終身嫁不出去。再有一種好一點的,隻怕也得為人妾室或是為人繼室了。


  “人我已經帶回伯府了,我來找你是想說,我……”許安和輕輕咳了一聲,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想等到瑾瑜的喪期過了之後,就迎娶韻秋。”


  許陵樂不可置信的看著許安和,“二哥哥,你確定?”


  許安和點頭道:“她留來留去留到現在,說白了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她早就訂了姻緣,現在即是成了親了,總不能休離吧。可是現在卻要搞得她投河自盡,我真的於心不忍。”


  “那她知道嗎?”許陵樂沉下眸子問道,顯然,她有些不太高興。


  “不,她還不知道。”許安和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總之見到薛韻秋跳進河中的那一刻,他隻覺得整顆心都跟著沉了下去。自從薛家沒落之後,那個以前總是不厭其煩的跟在自己身後喊著“安和哥哥”的那個小姑娘已經不複存在了,她變得安靜的多了,再也沒有叫過他一聲“安和哥哥”,張口便是“許二公子”。


  “許安和,瑾瑜為你送了命了,這才多長時間,你轉眼就要娶別人?說好聽了是等著瑾瑜的喪期過了,可是你的心呢?你的心都不在她身上了,喪期過不過重要嗎?”


  “我……”許安和知道自己無力辯駁,他的心裏也非常的糾結,可是若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韻秋去死,他說什麽都做不到。


  “嗬。”許陵樂一聲嘲諷勾回了許安和的心神,“瑾瑜真是傻,為了你這麽一個負心的人,連命都搭上了。從小到大,你一直都說你最不喜歡父親的,就是因為他見一個愛一個,所以三姨娘才會過得那麽痛苦。如今,你與許世良有什麽區別?你一句舍不得,就對得起瑾瑜這麽多年受的這些委屈嗎?”


  許安和緊緊地握著拳頭,他沒有忘記瑾瑜,從來都沒有。他欠瑾瑜的,這一生都還不完。那日的情景就仿佛在許安和眼前一樣,那麽一個纖弱的女子,二話不說的就直接擋在了他的身前,可是他……


  “你是我哥哥,我舍不得你下半生孤獨,我也希望你能再找一個貼己的人陪著你過完下半生,可是不是這麽快!不是這麽快,許安和你明白不明白?瑾瑜與我情同姐妹,我接受不了,瑾瑜死了三年還不到,你就變心了。瑾瑜等了你這麽多年,甚至為了賠上一條命,可是她做了這麽多,能得到憐惜的期限隻有三年不到!許安和,你走吧,哀家現在不想看到你,你若想娶你便娶,哀家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許安和低著頭,半天才悶悶的說了一句,“韻秋我一定會娶,我不能任著她去死我都不管!可是瑾瑜,一直都在我心裏,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她,絕對不會。”


  許陵樂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指了指門口,“你滾,你給我滾出去!”


  許安和咬咬牙,終究還是什麽也沒說,轉頭大步走了出去。許陵樂再也忍不住的哭出了聲,朝著門外歇斯底裏的大喊道:“瀾清,你現在立馬去雲清伯府,將瑾瑜的牌位請回未央宮!雲清伯府的廟太尊貴,咱們瑾瑜承受不起!”


  “不可能!”許安和突然站住了腳,“你若是想要把瑾瑜的牌位帶走,就讓瀾清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滾,你滾!”許陵樂的情緒再次失控的大吼道:“為什麽,為什麽都來逼我?”


  “皇上,皇上,主子在休息,皇上,讓奴婢去通報一聲,皇上,您能不能聽聽勸啊,我的好皇上。”瀾清一邊走一邊攔著氣勢洶洶的言昱。


  “別攔著朕。”言昱依依不饒的,極為反感瀾清的阻攔。‘


  瀾清一瞧軟的不行,立馬硬氣了起來,“皇上,你這樣硬闖母後太後寢宮,可是合了禮數了?”


  言昱一把扯開了瀾清,“大膽奴才,朕說滾開,你還敢攔著?”


  言昱的這一下子太過於突然,瀾清反應不及,就這麽生生的被甩到了地上。


  恰好,許陵樂在內室裏聽到聲音,一打開門見到的就是這般情形。“瀾清!”許陵樂一聲驚呼,完全無視了言昱,直接從他身邊略過,徑直的走過去扶起了瀾清。


  瀾清心裏暗叫不好,自己真是沒用,這樣都站不住。如今皇上在氣頭上,她家主子又是這般狀況,瀾清越想越是懊惱,這不是找麻煩嗎?

  “主子,奴婢沒事,奴婢是自己沒有站穩,不怪皇上的。”瀾清又故意的壓低了聲音,“主子,你別生氣,有話好好同皇帝說。”


  許陵樂沒有答她的話,隻是攙著胳膊把她扶了起來,看了一眼怒氣衝衝的言昱,然後淡淡的問了一句,“有話進去說,你丟得起人,哀家丟不起這個臉。”


  “朕哪裏給母後太後丟臉了?”言昱仍然不為所動的站在那兒。“母後太後為什麽叫人把雅兒接回去了?”


  許陵樂停下了腳步,母後太後?這稱呼,變得還真是快。許陵樂有些自嘲,聽著言昱叫了近十年的母後,突然多加了“太後”兩個字,還真是……有些不舒服啊。


  “哀家敢問皇帝,這許燕雅可是公主?”


  言昱一愣,不知道許陵樂為何這麽問。


  “那妃嬪呢?”


  言昱搖了搖頭,在他心裏,雅兒是他皇後,怎麽能以妃嬪來論呢?

  “既然皇帝心裏也清楚,她許燕雅既非公主又非妃嬪,她憑什麽住在宮裏?許家派人來接她回府難道是錯的嗎?”


  “雅兒是朕屬意的皇後,住在宮裏,又有何不妥?”


  “哀家記得哀家同皇帝說過,隻要哀家還是一日的母後太後,不論皇帝你叫不叫哀家這一聲母後,她許燕雅就不可能成為皇後!”


  “為什麽?朕敬您是母後,您卻對朕處處緊逼,誅朕的舅舅,掌朕的江山,逼死朕的母妃,送走朕心儀的女子,您究竟怎樣才心甘?必要朕與您爭個你死我活的才肯罷休嗎?”


  許陵樂聽了言昱的這番話不僅沒有生氣,反倒是變得更加沉靜了。所謂矛盾,果然都是日積月累的,說到底,他最怪的,是言諾沒有放權給他,讓他做一個真正的皇帝。


  可是瞧瞧他現在的模樣,別說言諾,就是她也無法放下心將整個元西交到他的手裏。這個孩子太容易相信別人,自古帝王多多疑,也許始終懷著猜忌的心,才是一個帝王應具備的素質。


  “昱兒,我辛辛苦苦培養出一個皇帝,不是為了和他爭個你死我活的,這江山早晚都是你的,你為什麽就不能沉住氣好好的去想一想呢?”


  言昱苦笑,“您隻會同朕說這些無謂的道理,朕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可是您總是把朕當做小孩子,卻從來不想知道朕心裏是怎麽想的。朕永遠都要聽從你和攝政王的安排,朕每日坐在那武英殿裏就像是一個擺設一般,群臣表麵上說的是‘回皇上,回攝政王’,可是他們誰將朕放在眼裏了?他們眼裏隻有言諾這個攝政王,哪裏還有朕這個皇帝?!”


  “皇帝,你自己說,你說的這番話,對攝政王來說公平嗎?你可以不理解哀家,可是哀家要告訴你的是,攝政王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這個皇帝,他若真的有什麽歪心思,坐在龍椅上的就是他不是你了。你若是聽信了讒言,那咱們元西,隻怕無法綿延萬代了。”


  “離了言諾,朕一樣會做一個好皇帝!朕會做的比言諾更好!”言昱不服氣的對著許陵樂吼道。


  許陵樂慘淡的笑了笑,“那麽哀家就等著看,皇帝是怎麽建功立業的。哀家要歇息了,皇帝請回吧。”


  許陵樂看著言昱的背影,心裏哀歎道,昱兒,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明白,做一個皇帝要放棄的究竟是什麽?母後,母後隻能幫你到這兒了。剩下的,更多地就要靠你自己去做,母後當然希望,你是一個出色的皇帝,一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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