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落水太後
許陵樂自己一個人坐在禦花園池塘邊的石柱上，呆呆的看著水中映照的月亮，一言不發。瀾清和出雲就在旁邊陪著，主仆三個就這麽靜靜的呆了兩個時辰。言諾將事情的大概與出雲簡單的說了說，兩個人才明白過來，不論這回還是上回，主子的心結都是皇帝。
“主子，天晚了，也涼了，咱們還是回宮吧。”終於，瀾清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知道為什麽，月光映照下的許陵樂的顯得更加孤單，也許從她們進宮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這樣的命運。
瀾清也突發了一些感慨。以前的那些日子，她們沒權沒勢，每日都可能被大夫人責罵，可是即使這樣，也從沒見過主子有過這樣的神情。
“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想就這麽跳下去算了。”許陵樂突然開口，說出的就是一句讓瀾清心驚肉跳的話。
“主子，您別胡說，元西還需要您呢，您怎麽能……”
“元西真的需要我嗎？”許陵樂隨手拾起了一粒石子，用力的拋入了池中，隻見平靜的池中突然泛起一陣波紋，本來映著的完整的月光像是一下子被打散了一般。三個人就這麽看著，不過很快，波紋沒有了，月亮還是完整無缺的映在了水麵上。
許陵樂指了指水中的月光，說道：“看到了嗎？那粒石子就好比是我，不管我曾經以多激烈的方式存在於元西帝朝的曆史之中，也不代表我對元西的影響是永世不可磨滅的。元西總會有歸於平靜的一日，而我，也終會被埋葬在曆史的長河裏。”
“主子，你現在隻是一時的不開心罷了，皇上他總有一日會理解主子你對他的苦心的。”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是什麽時候？是等我死了，還是等到他真的吃虧了？瀾清，出雲，我總覺得自己真是失敗，我根本就教不好他怎麽去做一個好皇帝，甚至於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才算是一個合格好皇帝。”
“我真的很羨慕瑾瑜，她走了便帶走了所有的煩惱。二哥哥這一生都會記得她的好，她在的時候他們做不成夫妻，可是她走了二哥哥也沒放棄過。如果我一天，我也這麽消失了，誰會那樣待我？隻怕昱兒巴不得了，這樣就不會有人阻礙他的姻緣了。”
“主子……”瀾清也有些哽咽，這麽多年來，不管多難她們都走過來了。朱家少爺的死訊；被立為後，從此隻能做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元鼎帝猝死；新帝即位，眾位皇子之間的爭奪；大皇子，三皇子的反叛如此等等，許陵樂都不曾皺一下眉頭，有過這麽多不良的情緒，可是現在，瑾瑜不在了，主子又……
許陵樂緩緩地站了起來，出雲的神經一下子調到了最高級別，瀾清也跟著緊張起來。“主子，你要做什麽？”
許陵樂也沒理會出雲的話，整個人就這麽直挺挺的入了水。瀾清嚇的剛想要喊人，卻被出雲捂住了嘴。出雲的這個噤聲的姿勢還沒有做完，隻見另一道黑影也跟著入了水。
沒一會兒，言諾單手抱著許陵樂，遊上了岸。“你這個女人，你是不是瘋了你！”言諾惡狠狠地說著，仿佛要把許陵樂吃了一般。
許陵樂微微的睜開了眼，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接著就昏厥了過去。言諾口中含糊不清的咒罵了一句，然後快步的抱著許陵樂就往未央宮走，出雲和瀾清見狀再也不敢出聲，趕忙跟在後麵。
回了未央宮，言諾讓瀾清和出雲趕緊伺候許陵樂去沐浴了，自己卻坐在那兒陰沉著臉，像在想著什麽。
好半晌，許陵樂才自己從內室走出來，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隻是臉色蒼白的很。
“你快回去換身衣裳吧，穿著濕的還害病的。”
言諾沒回答她的話，隻是直勾勾的盯著她，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裏有多害怕，那一刻他都害怕自己來不及救她。“給我個解釋，為什麽跳下去？”
許陵樂沒有答話，卻又低下了頭。“言諾，你回去吧，我好累。”語氣透著無奈與沙啞。
言諾隻覺得心裏被扯拽的生疼，他現在隻想緊緊地擁她入懷，卻又害怕自己將身上的濕氣都渡給她了。“樂兒，你別這樣，皇帝他還小，他……”
許陵樂捂著耳朵，一臉痛苦的模樣，“求求你，求求你別再說了。”
言諾除了心疼之外的感情便隻剩下憤怒了。他一拍茶幾，霍然站了起來，“我找他去。”
他，自然指的是皇帝。
“言諾，你別去，你回來。”許陵樂趕緊上前製止住他。“我不是想要尋死，我隻是想要自己清醒清醒，真的。”
“你先回去換身衣裳，我保證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明兒就要裁決許安邦和薛浩南了，我一定不會缺席的。”
言諾神色複雜的看了看許陵樂，最終，還是妥協的點了點頭。
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了下來，說道：“別去羨慕瑾瑜，我，也願做與許安和一樣的人，隻要你相信我。”說完，他好像生怕聽見許陵樂有不好的回答的一樣，迅速的走出了許陵樂的視野。
對著他的背影，許陵樂虛弱的笑了笑。“言諾，我可以信任你的，對吧？”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身在交泰殿的言昱。他今日為了雅兒再一次頂撞了母後，上一回母後是傷心，這一回呢？言昱在心裏想想，突然覺得有些後怕。難道從今往後母後就再也不會管他了嗎？為什麽？為什麽那麽排斥雅兒？
“皇帝哥哥，怎麽這麽晚還不睡？”許燕雅突然出現在交泰殿，著實嚇了言昱一跳。
“雅兒，你怎麽來了？”言昱起了身。
許燕雅笑著指了指自己放在一邊兒碗，“安恭太後怕皇帝哥哥太勞累，特意讓人熬了補湯，反正雅兒也睡不著，就自告奮勇的將東西送來了。皇帝哥哥嫌棄雅兒嗎？”
言昱看著許燕雅乖巧的樣子，什麽不愉快都忘記了一般，“怎麽會？你多來瞧瞧朕，朕才開心了。喏，你也嚐嚐。”說著，言昱自己盛了一湯匙喂到了許燕雅的嘴邊兒。
許燕雅不知是被言昱的行為感動了還是怎麽了，突然眼眶盈淚，“皇帝哥哥，雅兒可以不要名分，求皇帝哥哥不要趕雅兒走。”
言昱看著許燕雅嬌然欲滴的模樣，心中說不出的心疼，他將許燕雅攬在懷裏，語氣輕柔卻帶著讓人不容置疑的肯定，“放心吧雅兒，朕的皇後隻能是你，誰也阻止不了朕，就算是母後，也不行！”
許燕雅靠在言昱懷裏，聽到了言昱的這句話，嘴角慢慢的翹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