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小心眼兒的男人

  朱起升口中一直念叨著他什麽都不是了這樣的話，聽得許陵樂隻覺得心揪著難受。


  “起升，你別這樣，起升。”許陵樂二話不說的抱住了他，緊緊的不肯撒手，哭著喊道：“我求求你，你別這樣。起升，仇還沒報，仇還沒報呢！”


  朱起升一愣，慢慢的推開了許陵樂，“什麽仇？樂兒，你都知道了什麽？”


  許陵樂深吸了一口氣，擦了擦已經流到腮邊的淚水，“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怎麽可能叛國？都是言泰，是言泰怕被先皇責怪，是言泰想要領功，所以將一切的罪責都推到了你的頭上。”


  朱起升眼神兒有些複雜的看著眼前的許陵樂，“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些，為什麽？難道——”這回已經從複雜變成了驚愕，“你是為了給我報仇，所以才嫁進宮裏的？”沒錯，就該是這個原因了，他的樂兒，為了給他報仇才會嫁到皇宮的，對吧？


  可是許陵樂卻搖了搖頭，“我確實想過要報仇，可是我一個人辦不到。我隻能讓自己變強，我不想嫁進宮裏，可是也沒有辦法。父親說，隻要我為了許家進宮去選這一回，他會吩咐人將我刷掉，這樣，我們便可以成親了。可是我等啊等，等到的卻是你死在戰場上的消息。”


  “樂兒。”朱起升的眼底寫滿了悔恨，“對不起，對不起樂兒，都是我害了你，若是沒有我——”


  “不準你再說那樣的話！你如今已經娶妻了，不論咱們倆如何，且隻看在侯爺的份兒上我也不能讓朱家的人都枉死，所以這個仇，我一定會報。”


  朱起升看著許陵樂眼裏的堅決，這才明白，他的樂兒，現在已經獨當一麵了，已經不是那個曾經需要他將他納入羽翼的小女孩兒了。不知道為什麽，他隻覺得有些苦澀，“樂兒，我們——”


  “起升，我想讓你知道，我今日來見你不是來——”


  許陵樂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朱起升一下子給打斷了，“別說了，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他，他對你好嗎？”


  許陵樂一愣，這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那個“他”是誰。於是她笑笑說道：“好，很好。若沒有他，我走不到今天。”


  朱起升點點頭，“那就好了。對了，我有一樣東西給你看。”


  許陵樂狐疑，隻見朱起升從衣袖裏拿出了一枚玉佩。“我知道這個說明不了什麽，可是我敢肯定，言泰不僅僅是因為怕被先帝指責才拉我出來做替死鬼，恐怕他早就已經打算好了。”


  “怎麽這樣說？”


  “我們每次出兵的時候都恰逢蠻族的軍士回營，時間好到了我們都不敢置信。”


  許陵樂皺眉，確實是有問題的，可是…“那為什麽會全軍潰敗？”


  朱起升搖頭，“我不知道是為什麽，當時言泰已經借故撤了我的掌軍權了。隻是我覺得，那回根本就沒有正麵交鋒過，究竟是不是有號稱的十萬大軍，都是一個問題。”


  “什麽？”這回許陵樂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當時先帝還在世，他怎麽可能這麽大的膽子？”


  朱起升點了點頭，這話是沒錯的，可是…


  “除非——”許陵樂和朱起升同時想到了什麽，脫口而出。


  “除非先帝是知道的，言泰帶的這支部隊，根本不是要與蠻族有什麽正麵衝突，而隻是一個幌子罷了。”


  “可是又好像說不通…”沒錯，確實是說不通，為什麽先帝明明知道還給他加官進爵？


  許陵樂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似是想起了什麽。朱起升一眼便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兒，“怎麽了？想起什麽來了？”


  “怕是先帝也不是自願的了。”許陵樂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的說出口。


  “什麽意思？”朱起升沒聽懂，先帝是皇帝，還有什麽需要不是自願的？


  “你記得嗎？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元鼎二十七年的時候，父親曾說起先帝是想要在武英殿之上立太子的，可是後來這事兒卻不了了之了。我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那聖旨上原來的名字，就該是言泰。”


  “怎麽可能？”也怪不得朱起升不相信，這個想法剛冒出來的時候連許陵樂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那你說，如果言泰心中記恨，那為什麽最後在奪位的時候他卻沒有動靜兒，都那個時候再韜光養晦是不是有些晚了？”


  許陵樂搖搖頭，“不。他不是不想奪位，而是手底下的兵根本調不回來。言諾自己一人匆匆回京，沒有帶一兵一卒。換句話說，若是言泰想要他的親兵來京都勤王的話，言諾手底下的人就第一個不會答應。所以他不敢貿然行事，這就說明，這個人這些年一直在壓抑著自己，他才是最想做皇帝的那個人。最怕的——就是他真的與蠻族交好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事情就麻煩了。”


  朱起升看著許陵樂緊皺的眉頭，就知道現在能與她分擔這種事兒的人早已經不是他了，他就隻能站在一旁看著，看著他心中的小娘子的一顰一笑。有些事情，想通了也就釋然了，或者又隻能說，他們今生有緣無份了吧。“樂兒，在宮裏，你一切都要小心，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


  許陵樂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聽到朱起升這樣與她說才回過神兒。“我知道，你且照顧我你自己與沈姑娘，剩下的就交給我，我跟你保證，一定會還朱家一個清白。若言泰當真是那個亂臣賊子，我也定不會輕饒。”


  他的樂兒長大了，不知道為什麽，朱起升看到這樣的許陵樂，竟覺得更加的美了。隻是這回，卻是美的那麽不真實。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門。許陵樂趕緊用手拭了拭眼角的淚水，朱起升已經去開門了。門一開，言諾也沒有與朱起升打招呼，而是直接走到了許陵樂跟前兒，神情還是有些不悅，手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說道：“樂兒，該回去了。”


  “你是——攝政王？”朱起升看著言諾問道。


  言諾這才放開許陵樂的手，轉向朱起升，“沒有，我就是攝政王。朱少爺，本王奉勸你一句，你若真是為了樂兒好，就再也不要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