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怨念

  許陵樂雖然心裏也想過,可是現下聽到自己的想法自方亭口中說出來就不是那麽一回事兒了。


  “能查出來是什麽毒嗎?”許陵樂沉著臉問道。


  方亭點頭,“不過是辰砂罷了,沒有什麽技術含量的活兒。”


  許陵樂瞪了他一眼,“虧的是沒有,若是下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毒,豈不是要了姨娘的命?”


  方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說錯話了,“我不是那個意思,總之,就是沒什麽事兒就是了,你也不必擔心了。看著下藥之人用的劑量與天數,我覺得帶著警告的意味,並沒有當真要索命的。”


  “可是能知道從哪一日開始的?”許陵樂問道。


  方亭搖了搖頭,“具體的不清楚,但是最近一些日子便沒有了。”


  許陵樂一愣,“既然沒有了,那為何三姨娘的病卻不見好?再者,若真是如你所說那麽容易,怎麽大夫都診不出來是什麽。”


  方亭嗤笑,“說你笨你還真是不聰明,你是今兒臨時起意決定回門兒的嗎?再說了,再不停藥,怕是那三姨娘早已經魂歸故裏了。至於大夫為什麽沒診出來嗎,這就是你將軍府裏的事兒了,與我何幹?”


  若是言諾見到這一幕,怕是方亭就活不到這麽久了吧?

  許陵樂有些陰鬱的看著方亭,方亭倏地起身咽了一口唾沫,“你別過來啊,你若是去打了小報告兒,這三姨娘的病我可不管了,母後太後您另請高明了。”說著就做出了一副要奪門而出的架勢。


  許陵樂被他這一下子逗笑了,方才想與他報複的心都沒有了,隻道:“你隻安分的將三姨娘醫好就是了,還有,別有事兒沒事兒就把他放在嘴角兒說事兒,我們倆現在這樣,實不應該有太多的牽扯。”


  方亭自然是知道許陵樂口中的“他”指的是誰,一下子也認真了起來,“你們倆就是顧慮的太多,一個個嘴上說著心中裝著天下,依我看來,全是借口。”


  許陵樂苦笑,“得了,我好容易離了那是非之地,你就不能讓我清閑清閑?”


  “是非之地?難道這將軍府就不是是非之地了?你說,三姨娘這辰砂的事兒你打算怎麽辦?用不用告訴許統領?”


  “別別,千萬別告訴二哥哥,二哥哥心裏最在意的就是三姨娘了,二哥哥本就疑心三姨娘的病,若是這時候告訴他姨娘確實是被害的,那豈不是要翻了天了?”


  “翻天?”方亭挑眉,“我瞧著許安和斯斯文文的,起先他做了羽林衛的統領我還納著悶兒呢。”


  “你別扯遠了,我二哥哥是個有真才實學的,看著斯文,若是發起火來,也是個混的。”許陵樂笑道。


  方亭點頭,“那你打算怎麽辦?”


  “不怎麽辦,這下藥之人不是我現在可以輕易動得了的,隻旁敲側擊的提醒一下別讓她再惹事兒了就罷了。”


  “你知道是誰了?”


  “不止是誰,大概什麽時候我也差不多清楚了。說到底,還是因為我的緣故,不然三姨娘也不會平白無故的遭人暗算。”


  方亭的父親隻有他母親一位妻子,所以方亭的生長環境是簡簡單單的,最見不得就是大宅院裏烏七八糟的男女關係,隻是他再傻也知道這不僅僅是內宅爭鬥,怕是離朝廷不遠。“你在這幾日能保得全的,待你走了之後呢?你總不可能永遠住在將軍府護著吧?”


  “既然是有了把握了,就自然得在走之前安排妥當,怕是這事兒若是沒有那人的準許,在這府裏實行還不會那麽順吧。”


  方亭皺眉,“可是因為許安和的羽林衛統領?”


  許陵樂點頭,“你也總算是開了竅了,父親想要安排的人一個都沒在上麵,我大哥和薛浩南都是自己人,哪怕是劉樺做了這羽林衛統領也不是件壞事兒,可是偏偏蘇侍郎推舉的是我二哥哥,一個最不聽話、心最不與自己相齊的兒子。


  “虎毒都尚且不食子吧?”方亭有些不能確認。


  “那也得看看,虎毒到什麽程度,究竟有沒有將其當成兒子。”


  許陵樂話音剛落,外邊兒就有來報的,“母後太後,將軍回來了。”


  許陵樂眸色一黯,她與許世良自從上回爭吵過之後再也沒有見過,如今卻讓她知道三姨娘的病由的真正原因,若是能心平氣和的說話,怕她就不是許陵樂了!

  “臣給母後太後請安,母後太後吉祥。”許世良嘴上說的謙卑,可是身上的動靜兒都小了許多。


  “許將軍起來吧,來找哀家所為何事?”許陵樂淡淡瞥了方亭一眼,然後問道。


  方亭在一旁暗自叫好,這是借刀殺人啊,既整治了許世良,又為自己保全了麵子,隻是他方亭沒來由給人家當了一回炮灰。


  許世良見許陵樂的眼神兒瞟向了一旁的方亭,就知道她的意思是有外人在,禮數是絕不可以免的。


  不由得按住自己的怒氣,屈膝跪地道,“臣許世良問母後太後安,母後太後吉祥。”


  許陵樂也沒讓他起來,隻是又看了看方亭,這回才開口,“方太醫,你且先回去,明日哀家再派人去找你。”


  方亭恭著身子,然後退了出去。許陵樂這才走到許世良的身邊兒,換上一臉甜甜的笑,“父親快起來,是女兒不孝。”


  許世良聽著她示好的話心裏的氣不由得平了幾分,“不礙得,你這回回來就且多住幾日,好好陪陪你三姨娘,你二哥哥平日裏忙,也顧不上。再者,老夫人也想你想得緊,你這一走就是兩年沒回來,盡盡孝道也是應該的。”


  許陵樂看向許世良的眼睛閃著寒光,當初若不是她的好父親逼著她去宮中選秀,又疏通關係讓她中選,如今她又怎麽入得了未央宮?今日的一切可都是她的好父親的功勞,現在竟然還道貌岸然的坐這兒指責她的不是了?許陵樂想著就想笑,一個連夫妻、父女情分都顧不得的男人,有什麽資格做她的父親,有什麽資格讓自己尊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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