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對不起,罪加一等
許陵樂這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除了言諾之外的,心都顫了顫。袁雪容本以為這事兒早就沒了轉機,卻沒想到許陵樂現下卻自己提出來了,心下還有些高興,以為自己將這賤蹄子一巴掌打醒了。
“母後太後,此話何解?”言諾看著許陵樂平靜的樣子,心裏卻知道這丫頭是動怒了,隻自己今日必是要做個綠葉,來讓她出出風頭的,所以也沒多說,挑眉問了一句而已。
而袁雪容開始還微微揚起了嘴角,再且聽到許陵樂下一句話的時候,卻差點背過氣去,“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袁川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翰林院侍讀,哀家卻因為人情勸著而失了公允,如今醒悟了,卻是覺得萬般不該,如此怎麽對得住百姓的信任?哀家願意茹素三個月,為百姓祈福,也算是哀家的一份心了。”
許陵樂這是把態度已經表明了,既然袁雪容非要計較這個事兒,那就怨不得她了。本就是想著關那袁川月餘,再稱病弄出來,如今一看,卻是不必了。
言諾在一旁饒有趣味的瞧著,沒作聲,隻瞧向了言昱。言昱眸子一深,說道:“朕也覺得,袁川這事兒判的輕了。”
袁雪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言昱,“那可是你血親的舅父啊?你怎麽能這般狠心?”
言昱皺眉,隻往袁雪容前麵一跪,鄭重的說道:“兒子不願意忤逆了母親,隻這是朝堂上的事兒,而不是袁家自己的事兒,那受害的百姓都已然告進了宮,若是徇私,豈不是要寒了百姓的心?兒子請母親慎重。”
袁雪容也是仔細想了言昱的話,這時候也總算醒悟了,在自己的兄弟與兒子的皇位之間,很明顯的要保住後者,才能保住袁家的榮耀。
“那…”袁雪容已是軟了態度,“那十年便就十年吧。”
十年?言諾心裏一陣好笑,這安恭太後也是太天真了,都這個時候了,以為還是十年就能了結了的事兒嗎?
許陵樂更是狠絕,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對上了袁雪容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道:“哀家懿旨,袁川強搶民女,強霸土地,私征農田,違建府邸,罪大惡極,令袁川免禁,流放邊陲,自袁氏族譜中除名,永世不得入京。”
這一字一句說得清楚,別說袁雪容了,就連言諾心中都一顫,不禁想著,這小女人身子裏究竟裝了多少恨意,受了多少苦,才多大的年紀,便要這般老練,心裏不由得升起一抹心疼。
“許陵樂,你夠了,別欺人太甚!”袁雪容一看這個情形,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了。
“都出去!”許陵樂一聲喊,眾人都退了出去,一時間隻剩下了言諾,言昱,許陵樂,袁雪容四人。
“哀家欺人太甚?不知道是誰在哀家這未央宮叫囂,還打了哀家貼身的侍婢,難道哀家這臉上的傷是那貓兒抓出來的不成?安恭太後自己說說,到底是誰欺人太甚了?”
“你…”袁雪容顫抖著聲音,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哀家如何?今兒瞧著皇上也在,咱們也就將這話說開了,自皇上登基以來,哀家處處讓著你,你卻處處緊逼,哀家不願意皇上為難,你卻可以肆意而行。從來也沒有這麽個理兒,反倒是哀家讓來讓去還讓出了錯了?”
“母後息怒,安恭母後定不是有心傷母後的,母後對兒臣的好兒臣記在心裏,也請母後切莫難為安恭母後。”言昱站了起來,走到了許陵樂與袁雪容的中間,這回卻是護在袁雪容身前的。
許陵樂眼睛裏分明是東西閃了閃,卻瞬間消逝,然後不易察覺的撇了撇嘴,“好,皇上願意做這個孝子,哀家卻是沒有什麽說的。隻是袁川之事是板上釘釘的了,任何人都不必再勸了。”
袁雪容還想說什麽,卻被言昱拉住了,言昱瞧了瞧許陵樂,瞧不出什麽端倪,一心的想將二人分開,省得再生口角,隻恭敬道:“母後,兒臣瞧著安恭母後臉色不好,兒臣先送安恭母後回宮,母後保重。”
許陵樂閉上了眼睛,微微的點了點頭,言昱便扶著袁雪容出去了。屋子裏隻剩下了言諾與許陵樂兩個人。
聽到了關門的聲音,許陵樂就好像被人抽空的氣力一般,一下子便倒了下去。言諾一驚,趕緊上前扶起,“你這是怎麽了?至於嗎?動了這麽大的氣。”
許陵樂臉色蒼白,看了言諾一眼,眼神卻有些不善,執拗的推開了言諾的手,“攝政王還是自重吧,如今這門又是緊閉,別讓人誤會了才好。”
言諾聞言臉色一沉,他知道定是有人嚼了不該嚼的舌根子,許陵樂算計他之時,雖是嘴上說不在意名節,願意玉石俱焚的,可是這一年相處下來,言諾卻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口是心非,自己不知道有多在意名節的。
於是勾起嘴角,說道:“你管她們亂嚼些什麽舌根子,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兒,咱們清清白白的咱們自己知道便罷了,若是她們還不稱意,咱們早晚坐實了她們的猜想就罷了,也省得白費了人家的心思。”
許陵樂聽完他的話一下子抬起了頭,對上了言諾的眸子。此刻言諾雖言語輕佻,有些嘩眾取寵,可是眼神兒卻是無比的認真。
許陵樂覺得心一下子被驚到了,才想起自己現下還被他扶著,趕緊掙脫了笑道:“你莫要再在我這兒尋笑話,咱們之間是有了約的,你且管好自己便是了。”
然後許陵樂也正色道:“如今這懿旨也下了,怕是和袁雪容也是撕破了麵皮了,隻昱兒卻讓我多少有些傷心了,他準是怪我如此重罰了袁川。”想到這兒,許陵樂也不自覺的歎了一口氣,她方才是被逼到了那兒了,有些話是不得不說的。
言諾有些不屑的哼了一聲,“管他做什麽,隻皇帝若是個有良心的,就該知道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誰!袁川本就是個混的,這次饒了他,保不齊下回再做出多大的事兒來,這招殺雞儆猴卻是使得妙了,讓那些有心思的,也自己掂量掂量,什麽是不能做的。”
“可袁山那兒…”許陵樂方才一衝動,判了袁川流放,現下想起來心裏到底是有些顧忌的。
“哈哈…”言諾看出了她心裏所想的,直笑道:“樂兒,沒想到你倒是也有怕得了。你放心吧,這回可不是咱們故意為之的,而是他那個好妹妹鬧騰的,隻要他知道了你臉上那一巴掌是他那好妹妹的傑作,便老老實實不會做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