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招安(四)
張平安一行人在水泊中行了許久,便看到遠處金沙攤上,人潮湧動,彩旗飄揚。
說的土一點,那便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諸位看官且自行腦補一二。
金沙灘上,負責籌備迎接的領頭,乃是病尉遲的妻舅鐵叫子樂和。
此人本是登州城監獄的小牢子出身,諸般樂品一學就會,作事道頭知尾,說起槍棒武藝,如糖似蜜.
更難得的是,其人處世間最黑暗之處,卻有一副肝膽,十分義氣,實是世間難尋。
不待眾船靠近,一陣嗩呐聲,就自金沙灘上傳來,隨即便是吹吹打打,各式樂器混雜其間,雜而不亂,又有著幾分味道。
樂和看到船隻將將靠岸,放下嗩呐,領著周圍的人,齊聲歡呼,“吾等恭候天使大駕!”
梁山之上,一時間,聲浪如潮,滿山歡呼,漫山遍野,皆有歡喜之色。
船上,太尉陳宗善撫須暗自點頭,觀其行而聽其言,這夥梁山賊寇果然是真心想要招安的。
“太尉請!”船隻一靠岸,張平安當先跳下坐船來,引著陳太尉下了船,便往山上行去。
隻是還未待張平安動身,兩道黑影就從水麵竄了出來,兩個貌似人形的東西,夾雜著呼呼風聲,朝著眾人襲來。
“太尉勿慌!”張平安一個閃身,擋在了太尉陳宗善的麵前,張小七更是兩柄槌槍握在了手中,緊張的護在一旁。
還不待眾人細看那兩個黑影是什麽東西,水中異變又起。
一聲巨響,一道水龍自湖麵猛地升起,伴著無數水珠亂飛,阮小七飛身自水底一躍而出。
阮小七袒胸露腹,大大咧咧跳到了眾人的身前,拱手唱了個肥諾,“太尉隨從無故鞭打船夫,搞的漁船翻了水,小的來晚了一步,還望總鏢頭,陳太尉恕罪。”
張平安使人取來毛巾、幹衣、熱酒,遞給了阮小七,“阮兄弟有話待會兒再說,先擦一把,喝口熱酒暖暖身子。”
“謝過總鏢頭。”阮小七也不換衣服了,先接過熱酒,痛痛快快的飲了幾口,吐了口氣道:“大冬天的下了水,能喝口熱酒,舒坦!”
“阮兄弟,船隻翻了,可有我梁山兄弟傷著了?”張平安等阮小七喝夠了酒方才問道。
盡管結果如何,張平安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不過麵子上的功夫,總是要做到的,而陳太尉的麵子,更是不能折的。
“總鏢頭無須擔心,何成那幾個小子滑得很,說不得正躲在哪處寨子裏喝酒呢。”阮小七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手下什麽本事,他可清楚的很。
隻是今番折辱那陳太尉的隨從,阮小七不知道會不會給山上惹來什麽麻煩,張總鏢頭待他幾個兄弟一向都好,山上兄弟又是要招安的多,總不能讓他難做!
阮小七咬咬牙,衝著那陳太尉遙遙拱手道:“好漢做事,好漢當!此事全賴我,怪不得旁人,太尉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閉嘴!太尉大人大量,豈會計較這些!”張平安一把按下阮小七,免得他不知緣由,又說出啥胡話來。
“無妨,無妨,沒死人就成,這大冷天的,還是吃碗熱酒暖暖身子舒坦。”那陳太尉竟是看也不看那蔡太師府張幹辦、高殿帥府李虞候,抬腳就走人了。
京城來的眾人見負責招安的陳太尉走了,竟是不顧地上二人,也忙跟了上去。
濟州來的官軍麵麵相覷,也是扭頭便走,一夥人竟是把那張幹辦、李虞候扔在了原地。
獨留下梁山眾人驚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什麽情況?
這可是冬天!
分分鍾就能凍死人的!
總不能把人扔在這裏不管不問吧?
這兩位張幹辦、李虞候也不知道幹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情,做人做事,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真是奇葩的很。
不提金沙灘上眾人如何處置那張幹辦和李虞侯,張平安已領著招安的一行人,從金沙灘上吹吹打打,一路連過三個關卡,轉上了分金亭。
一路之上,月前大戰的斑斑痕跡仍然可見,硝煙味更是撲麵而來,驚得前來招安的一行人是膽戰心驚。
招安的一行人識趣的不再高聲喧嘩了,拿點好處弄點銀子花花的心思,更是無人敢提,人人深怕這夥梁山賊寇性子起來,要殺人祭旗,倒是那陳太尉安然自若,全然無視,隻管走路。
眾人一路無話,便到了聚義廳。
此時,聚義廳上,也是張燈結彩,各色的席麵擺了一地,眾人方到,便被人迎著各自入了席。
那陳太尉代表著當今官家,自然而然便被引到了頭把交椅的位置。
席上,自有張平安、吳用、裴宣、蕭讓、盧俊義、花榮等梁山頭領作陪,反正在座的,不是長相儒雅,便是英氣勃發之輩,都乃是梁山上長相還過得去的人物。
若是如李逵、焦挺之流那是萬萬坐不得的這席的,梁山眾人可怕他們衝撞了貴人,壞了招安的大事呢。
陳太尉也不和梁山眾人客套,一入坐,從懷裏掏出一明黃黃的東西,隨手便給張平安遞過去,“詔書在此,自個兒看吧!”
張平安迷迷糊糊接過詔書,這就招安了,是不是太過兒戲?
在座的頭領更是互相看著彼此,用眼神交流,從沒聽說過江湖上哪家寨子是如此招安的!
江湖上早就傳開了,但凡那些來寨子裏招安的使者,各個都是趾高氣昂,想要他們宣讀個詔書,便得給足了各種好處,然後還須選上個黃道吉日,擺上香燭桌案,受招安的大大小小頭領,更是都要跪著接旨方可。
就這樣,那些招安的使者還不滿意,事前事後,不拿足了好處,那是連詔書都不給的。
為何此番到了我梁山,這陳太尉卻是如此隨意?
莫非這是朝廷的緩兵之計,乃是誆騙我等?
陳太尉也不管自己這番操作,驚掉了一地的下巴的梁山眾人,甩開膀子,連著吃了幾碗熱酒,大冬天的走了這麽遠的路,能喝口熱酒實在是件美事。
更重要的是陳太尉今兒個,心裏舒坦。
蔡京老賊,高俅匹夫,欺人太甚!
陳太尉總算是出了一路上的惡氣,心情大好之下,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張平安則沒有其他人這麽多心思,隨手接過詔書,略微掃了一眼,看到詔書上有那麽一句“祀昊天上帝於圜丘,赦天下.……”放下詔書不再細看了。
朝廷既然赦免了天下,那麽其他許諾的高官厚祿,對張平安而言也沒啥意義,不過是過往雲煙罷了,反正張平安就沒準備吃趙家這碗飯!
張平安隨手把詔書遞給了吳用等人,也不管他們看到詔書後是何反應,也是自顧喝酒吃肉,這忙活了半天,他也餓了。
張平安輪開了膀子便是一頓大吃,倒是讓心情正好的陳太尉停下了筷子,打趣道:“娃娃,莫非你是嫌那招安太小?”
“左右不過是七**品的小官兒罷了!”張平安吃的歡實,頭也不抬的回道。
“嗬,好大的口氣,大宋武官五十多級,一般人浴血沙場,豁出命去,砍下多少個腦袋,才能當個你口中的小官兒!”
陳太尉語氣不善,他可是一刀一槍拿命在西軍搏出來的富貴,平生最恨人小瞧了軍人,若非這張平安家中也是軍中出身,他才懶得多管。
“那高俅隻會踢球,還不是官居一品,掌著三衙,管著一大幫子廝殺漢?還有那梁師成、王黼、朱勔.……”
張平安隨口就報出了一大堆的人名,弄得那陳太尉悻悻然的放下了筷子。
沉默半晌,那陳太尉方才開口道:“娃娃,為國浴血沙場,方是我輩大好男兒,你說的那些,那些都是……”
陳太尉說不下去了,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世事如此,他一個武官,哪怕爬到了武官的最頂點,又能如何?
“東華門外唱名才是大好男兒吧,我輩廝殺漢算個球啊!”
張平安此言一出,陳太尉神色黯然,卻是連半分好心情也沒有了。
張平安也不好意思的住了口,江湖上招安的傳聞他也是聽過的,這陳太尉人不壞,上山來既不索賄,也沒要啥好處,更沒有特意刁難,自己卻是不該如此得罪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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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手碼了一章,花了兩天時間,暈死,人太懶,更的也太慢。
最近又陪著在醫院住了十來天,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以前看書,常見著某某寫手又出什麽事了,不知道是寫網文的都特別倒黴,還是隻有我是如此。
一定要快點寫完這本,以後什麽掙錢,我就寫什麽,一切向錢看齊,有錢了,住院就可以住單人病房了,用最好的進口藥,再也不用碰到各式各樣的傻逼了。
與諸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