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嘰嘰
“砰”、“啪”.……
一聲劇響，遠處無數的煙花衝上天空，又化作點點繁星，散落於天地之間。
半空上一個鬥的淩字，閃了幾閃，變不見了蹤影。
張平安遠遠的隻看到夜空下，一根十於丈長的竹竿被立了起來，不知道是什麽情況。
“啊，是藥發傀儡戲，我們去看看吧。”有人驚叫道。
“沒聽說，今晚上有李外寧的表演呀。”旁邊馬上有人接口道。
“不是李百寧，你看到剛才天上鬥大的淩字了吧，應該是姓淩的傀儡師吧，不管是誰，等下一起瞧瞧去？”
“也行，隻是徐郎還沒散場，這樣過去總歸不太好。”
隨著煙花散盡，場外圍觀眾人忽然嘈雜起來。
若不是徐二臉麵夠大，換了旁人，場外觀眾早就一哄而散了。
不信？
不信，你瞅瞅邊上挨著的那幾個棚子，觀眾早就跑的沒人影了，連賣藝的都收了攤子，湊熱鬧去了。
徐二眼見的場外人心浮動，再加上好友心情鬱悶，直接上場抱拳道謝，收了場子。
“嘩啦啦……”
人群在徐二走後，猛地就散了開來，大多都衝著傀儡戲去了。
“大哥，我們也去看看吧！”韓五眼巴巴瞅著張平安。
傀儡戲常見，藥發傀儡可不常見，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大哥，小七也想去！”張小七頓了頓後，補充道：“還有小八，不信你問問，小八，他隻是不說而已！”
“同去，同去！”張平安笑嗬嗬的說道，他其實也想見識見識傳聞中的藥發傀儡。
張平安四人急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
藥發傀儡的表演現場，已經裏三層，外三層，烏泱泱的擠滿了人。
別說人了，連根針估計現在都擠不進去。
好在，這十餘丈的長竹竿夠高，就算是站的再遠，也不怕看不到。
高高的竹竿上，好似蜈蚣般生出無數支架，支架上托著大大小小的圓盤。
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傀儡，在漫天煙火中，翩然起舞，演繹著一幕幕不同的劇本。
“大哥，真好看，這演的是啥？”張小七抬頭仰望著璀璨的星空。
“是很漂亮，不過我也看不懂。”張平安目力超強，隔著老遠，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可這些傀儡造型精致，各個臉上都不一樣，還都穿特定的衣著，便是手上的兵刃，也是五花八門。
張平安能夠看得一清二楚的，可這合一塊兒，他任是瞅了半天，沒整明白。
“是封神演義！”韓五畢竟在東京待過，多少能知道一點。
張平安聽了韓五的話，再仔細看了看，相互一對照，還真找到了一些說書先生口中的人物。
張平安伸手，指著某個方向說道：“小五說的沒錯，那個踩風火輪的是哪吒，邊上三隻眼，帶條狗的就是二郎神。”
“真的？大哥你莫要誆我！”張小七狐疑的望著遠處，這一片煙花繚亂，滿天冒著火花，誰看的出來？
別說張小七不信，張平安自己都納悶著呢，自己這提高的，可夠全麵的，不好解釋啊。
玉杆銀盤立雲霄，火樹銀花耀滿天，萬般傀儡皆成戲，搏得遊人一笑回。
漫天各色煙花，翩翩起舞的傀儡，無論大人小孩，都看得入了迷。
待到高超之時，“砰”又是一聲巨響，竹竿頂部的鳳凰，忽然噴出無數的火焰來，光彩奪目。
此時，竹竿上的傀儡，也飛出了圓盤，在空中，輕盈的飛著，或是翻著跟鬥，或是扶搖直上，做著各種動作。
煙花開盡，終得曲終人散。
在所有人意猶未盡之時，傀儡戲落下了帷幕。
“大哥，這傀儡戲有意思，我們下回還來看吧。”張小七少年心性，對這種東西自然喜歡得很。
“小七哥，藥發傀儡戲可不常見，都是逢年過節才能碰上的。”韓五出言打斷了他的幻想。
“那小五，今天咋會有？”張小七不信道。
“估計是新來的傀儡師吧，想在汴梁亮個字號，剛才天上不是有個鬥大的淩字嗎，反正我沒有聽說過有姓淩的藥發傀儡師。”
張平安想了想韓五的話，還真是這麽回事。
傀儡戲結束了，密集的的人群，又散了開來，按著各自的喜歡，分流到不同的夜市裏去。
人群似水，張平安四個就如水中的遊魚，隨著人流，走到哪裏，逛到哪裏，好在夜市吃食頗多，也不會覺得無聊。
“花花太歲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前麵的人流忽然亂了，好似水流，遇到了堤壩，紛紛倒卷了回來。
一個年輕後生，領著十幾個幫閑，出現在了街頭。
喧嘩的夜市頓時雞飛狗跳，一片亂糟糟的。
那年輕的後生，帶著十幾個人，一出現，就專往人多處打量，凡是被他注意到的行人，無不匆匆離去，引得那後生好不得意。
那後生一路過去，行人紛紛避退，便是沿街做生意的攤販，都不敢抬頭吆喝了，生怕惹了他的注意。
忽然，那後生眼前一亮，好似發現了什麽，一下子，加快了步伐，領著十幾個幫閑，追了過去。
“小娘子哪裏跑！”那後生一聲招呼，呼啦啦，十幾個幫閑，聞聲圍了上去。
“你……你想幹什麽。”那小娘子眼見的被圍住了，害怕的弱弱說道。
“嘿嘿.……嘿嘿……啊哈……哈哈……哈.……”那後生也不回話，隻是放聲大笑。
那小娘子越發不安起來，弱弱的眼神，求助的看著周圍的人們。
目光說過之處，邊上人，無不咬緊了牙關，怒視著那後生，可卻無人敢出手。
那後生大笑了一陣，眼光得意的掃過四周。
所過之處，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各個敢怒不敢言，更不敢讓那後生看到自己生氣的樣子。
因為那後生便是花花太歲，官家眼前的紅人，太尉高俅的兒子，高衙內！
汴梁城裏，高俅惹不起的人，不少；但是惹不起高俅的人，更多！
不是周圍的人膽小怕事，也不是人情冷漠，隻是衝上去，又有什麽用？
不過是雞蛋碰石頭而已。
都是有家有口的，旁人眼中一棵草，卻是家裏一片天！
少了誰，這家也就破了！
高衙內眼見得無一人敢出頭，方才滿意的對那小娘子，隨隨便便，不三不四的行了一禮。
“小娘子，我丟了隻小猴子，它叫小嘰嘰，長得可好看了，渾身金毛，眼睛水汪汪的，嘴巴扁扁的，隻有拳頭那麽一丟丟大。”
高衙內拿起自己拳頭，在那小娘子麵前比劃了一下，“小娘子，我的小嘰嘰，是不是躲到你裙子下麵了，讓我找找好不好？”
“別……你別過來！”
“小娘子，求求你了，嘰嘰這麽小，它會害怕的，讓我找一找你裙子底下吧。”
“不……不要。”
“小娘子害臊了，要不我們去邊上店裏頭，仔細的，慢慢的，找一找，你看如何？嘿嘿.……嘿嘿……嘻嘻……嘻嘻……啊哈……哈哈……哈。”
高衙得意的放聲大笑。
那十幾個幫閑，又散到了四周，以防有人上前打擾高衙內的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