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留著他還有用
“.……”
柳半仙躺倒在地上,近乎絕望卻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疼痛,驚恐伴著冰冷,讓他的身體幾乎沒有絲毫的停頓,一直保持著顫抖。
“沒死就快點起來!”
肖容易抬起腿對著柳半仙就是一腳,讓柳半仙再次劇烈地抖了三抖,然後慌張地不再裝死,哆哆嗦嗦地爬起來。
柳半仙的臉再一次腫脹了起來。
在他已經僵硬的麵皮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凝結的冰渣。
“我……我實在是自作孽啊,唉!”
肖容易的表情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柳半仙不敢去觸黴頭,接著說道:
“我知道……曾經……曾經有幾個流族執行者的藏身,藏身地點,他們也是各種原因,被驅逐.……驅逐出流族的,但是現在經過了降臨.……之後,我不確定他們還在.……在不在那裏。”
“是哪裏,你盡管說。”
“要不.……要不我們先去南方吧,這裏太.……太冷了。”
肖容易看他說話間也在不停地哆嗦著,知道再這樣待在這裏,這個曾經的三階文明者可能就要被凍死在這裏了。
他沉默地轉身走向輪椅,輕輕地推動向前,輪椅卻發出難聽地嘎吱嘎吱響,顯然輪子地軸承已經損壞。
肖容易停了下來,轉頭看了眼柳半仙。
柳半仙渾身一抖,顫顫巍巍地湊上前來,不敢與肖容易對視。
當光團再次閃過,肖容易,柳半仙,以及坐在輪椅上地肖爸爸消失在了原地。
可是時間不長,在他們剛剛離開的山洞裏卻突然再次閃耀出一道光團,一個帶著V字仇殺隊麵具的人從光團中過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啊,多麽純淨的能量氣息。”
……
肖容易並沒有聽從柳半仙的建議,而是帶著父親的遺體和柳半仙直接回了礦區。
他將父親從輪椅上小心地抱起,柳半仙想要去幫手又不敢,隻能眼巴巴地看著他。
等肖容易抱起來之後,柳半仙才上前趕忙將輪椅拉開了。
聞訊趕來的龍一和鮑裏斯都非常的吃驚,他們實在是搞不清楚,指揮官說好了要離開很久的,怎麽沒多大的功夫就帶著一具屍體回來了。
“指揮官,你們?”
龍一搶上前來,此時看到肖容易懷中的屍體,他已經明白了很多。
肖容易搖搖頭,懷中抱著的父親雖然沒有多少的重量,卻讓他幾乎邁不動步子。
若是一切都還是正常的,父親及時走了也該葬在市區的墓地裏,可如今……
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他也隻能先將父親葬在這片山區裏麵了,母親的下落還要繼續尋找,暫時一切從簡吧。
“龍一,帶上工具叫上人跟我走。”
他在前麵緩緩前行,龍一去喊來了士兵們帶著鐵鍬之類的工具,不知不覺就沉浸在了莫名的悲傷之中。
綠水青山水長流,月下花間月常在。
“爸,孩兒不孝!”
如果不是我離家出走,父親怎麽會淪落到乘坐輪椅的地步?
如果不是我離家出走,父母怎麽會去找一個不靠譜的半仙問路?
如果不是我離家出走,他們怎麽會被監察者盯上並帶走?
如果不是我離家出走,或許,即使在異種文明入侵中慘遭劫難,至少一家人,也還是在一起的吧?
如果……
可惜這個世界上,最經不起期盼和悔恨的,就是那一個個如果。
眼前逐漸模糊,肖容易跪在不大的墳塚前,縱有千言萬語,卻隻能凝結出三言兩語,淚水連連。
“啊啊啊!”
淒慘的悲號聲漸漸遠播出去,在肖容易的身後,是一排排的士兵。
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麽。
指揮官的父親喪命在高階文明手中,而他的母親還下落不明。
這是仇恨,是所有士兵們的仇恨,與高階文明的仇恨。
人類的科技落後很多,但是並沒有關係,他們相信在指揮官的引導下,科技的差距一定會很快就彌補上來。
他們更關心的反而是自己,他們自己的站立,能不能在與高階文明之間的戰鬥中持平,最起碼也要與高階文明之間不被拉開太大的差距。
這不是他們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而是龍一已經將與執行者之間的那一戰對大家講述過了。
像龍一這樣的步兵尖子,可是在執行者的手中連一合都撐不了。
寒風陣陣,肖容易卻突然站了起來。
塵土洋洋灑灑,在墳塚的邊緣久久不肯離去。
“士兵們,仇敵強大,你們怕嗎?!”
“不怕!”
“那我們該怎麽做?”
“複仇!複仇!複仇!”
龍一與士兵們之間簡單的對答,卻讓肖容易剛剛擦拭幹淨的眼圈又一次濕潤了。
沒有了父親,母親還未找到下落,可他還有眼前的士兵們。
這些被他召喚來的係統士兵,雖然一直都帶給他一種不真實感,但是他們永遠都是堅定的站在自己的身後,支持自己信任自己。
哪怕僅僅是為了他們,自己都要堅強下去,不,不僅僅是堅強。
要複仇,僅僅靠堅強可遠遠不夠。
他當著士兵們的麵,幹脆利落的擦去淚水,將自己的長發順著額頭捋到了腦後。
“謝謝大家,眼下你們能幫我的,就是守好這座礦區,它對我們很重要,隻要它安然無恙,今後我們的發展將無可阻擋!”
“是!”
士兵們沒有過多的許諾,但是她們的眼神和聲音,卻都無比的堅定。
“龍一,帶大家走吧,我一個人想靜靜。”
龍一點點頭,帶著大家安靜的回了礦區,所有的士兵出奇的默契,沒有人發出多餘的響聲。
肖容易轉回身,靜靜地看著低矮的墳塚,良久良久。
在礦區中的宿舍樓前,柳半仙渾身都是傷,卻還是被龍一帶著士兵們給圍住了。
他作為這裏唯一的流族之人,被禁止去參加肖爸爸的葬禮。
一群士兵摩拳擦掌,若不是鮑裏斯保留著僅有的理智,盡自己所能的勸阻著大家,可能柳半仙都已經被打死了。
“散了吧。”
當肖容易的聲音從人群之外傳來,柳半仙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僅有的稻草,慌忙向著他的方向靠攏過去,腫脹的臉上滿是苦澀。
“留著他,還有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