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你鬧夠了沒有
“已經好了不少，多謝袁老板還特地過來探望。”
錢金銀這陣子確實消瘦不少，身心遭受重擊，差點沒把命給搭上了。
她現在隻想保命，連鬥的心思都沒有。
自打外人聽說孫家多了個少爺，都過來恭喜吹捧之類的。
前廳來的客人每天都不少，但來後院看她的人少之甚少。
如今她又倒下，一個個都不把她放在眼裏，甚至恨不得踩她一腳。
以前藍文彬不存在，孫老爺膝下無子，眾人都以為孫家以後會是她錢金銀和錢美意的。
如今人家有兒子，自然是兒子重要，姓錢的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這會來看她的人，這是太難得了。
“人沒事就好，錢夫人還是要多多休息，保重身體要緊。”袁夫人看著錢金銀虛弱成這般，看來沒遭受打擊。
說真的，孫老爺看她們母女可憐好心收留，她本就該心懷感激而不該癡心妄想。
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就算苦心積慮到最後隻會一場空。
對於這段時間都經曆，錢金銀唏噓感慨著，袁夫人隻是笑著聽聽算了。
說真的，要不是生意需要她都不想跟錢金銀結交，做生意的她最佩服就是孫老爺了。
“對了，這陣子沒出去，都忘了結賬了。袁老板，這個月消費多少，你報個數，我讓人去拿。”錢金銀想起要緊事。
袁夫人本來還想說這事，如今她主動說出來，她也省了。
“是這樣的。袁夫人，這是這個月的賬，三千六百兩。”袁夫人拿著賬本算了算。
看在她常客的份上，優惠了不少。
錢金銀吃驚一臉，“三千六百兩！！！”
就算平日裏她時常出去吃，甚至請人吃，也用不了這麽多呀！
雖然這數目說多不多，可說少也不少呀。
尤其現在她已經不當家了，若是讓人去賬房拿這麽大一筆，他姐夫不得懷疑才怪。
平日裏在外吃喝用的，她都是在賬房報數，私下貪了不少銀子。
眼下這節骨眼，這麽大一筆是不能報數了，得自己抗。
“袁老板，是不是算錯了？”
就說她這一陣，她一直在家養病，哪能吃這麽多呀。
“錢夫人，沒錯的，而且我們還算便宜了不少。你看看這賬本。”袁夫人把賬本遞給了她，把每天趙大霜吃喝打包的一筆筆寫在上麵。
十分具體詳細。
對於袁氏的為人錢金銀再清楚不過了，肯定不會做假賬。
“美意，你這陣子是不是請朋友去外麵吃東西了？”
除了這個可能，錢金銀想不出其他原因。
這一天天又吃又打包的，不得吃成一隻豬。
“娘，你病糊塗了是不是。我這陣子天天在家陪你養病，我哪有時間出去呀。”
她呆在這家裏都快發黴了，整天都得看她臉色行事。
都瘦了好幾斤呢。
“對對對，我都給忘了。”錢金銀點了點頭，那怎麽一回事呀？
難不成有人打著她的旗子去吃飯。
“袁老板，這吃的都是什麽人呀？你可知道她的名字或者長相？”
看這樣子，錢金銀這次是吃了啞巴虧。
那趙大霜膽子還真大，竟然敢算計錢金銀。
“是一個叫趙大霜的婦人。那天錢夫人你帶著她過去，不是說了以後這位婦人吃的都記在你賬上，所以她天天過來吃，吃完又打包回去。
畢竟她每次來都是說是錢夫人你吩咐的，我們也不敢說什麽。”
當時這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所以跟她們酒樓沒多大關係。
“趙大霜！！！”
錢金銀一下想起了是誰，不就是那個沙石村的人。
這話錢金銀是說過，隻是當時也就那麽客氣一說。
沒想到趙大霜那村婦竟然貪得無厭，趁火打劫。
足足吃了她三千六百兩。
怎麽不吃死她呀！
錢金銀那叫一個心如刀割，想弄死趙大霜的心都有了。
怎麽也沒想到她錢金銀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會被一個鄉下夫人給算計。
偏偏這會她不能生氣，傷肝動怒會傷身體的。
大夫說要是她再生氣一次，沒準真的就好不起來了。
一直以來她身子好得不得了，然而這次病了之後，她感覺大不如前。
就說現在一生氣，就頭重腳輕，有一陣陣暈眩。
“美意，你還不去屋裏拿銀子。”
錢金銀也不想讓人看笑話，隻能默默承受這個啞巴虧。
等她病好了，她就一個個來算賬。
袁夫人點了點數，確認無誤。
對於這筆銀子，袁氏還是勝券在握的。畢竟錢金銀是個特別愛麵子的人，加上這時候她在孫家的處境艱難，絕對是想息事寧人的。
“那錢夫人，那以後趙大霜來了，這賬是不是還記在你頭上？”袁夫人問了問。
當然看那趙大霜跑得比兔子還快，以後隻怕不會來了。
錢金銀現在聽到趙大霜的名字，腦門一抽一抽泛疼。
才沒多久就吃了她三千多兩，要是再讓她吃下去，不得把她吃破產。
“袁老板，以後這人再去你們酒樓打著她的名號，你們就把她給趕出去，要不就把她送進官府。”錢金銀一激動，又咳了幾聲，“咳咳。”
“錢夫人，我們知道了，你還是多保重身體吧，別想太多事了。什麽也沒有身體來得重要。”
收完賬聊了一些話，袁夫人就告辭了。人一走，錢金銀氣得把桌上的東西翻了翻，錢美意在旁都不敢出聲。
這陣子她娘一生病就跟瘋子一樣，一有氣就出在她身上。
錢美意被折騰得都快瘋了。
要不是就她這一個娘，她都想拍拍屁股走人。
“你姨丈最近帶著那孽種都去幹了什麽？”一提起藍文彬，錢金銀眼底劃過一抹陰狠。
依舊死性不改。
這些日子一直在這後院養病，對於外麵的事情一概不知。
而原先伺候她的丫鬟也全換了新的，整個孫家上上下下幾乎都換了個遍。
錢金銀已經意識到回不去了，他姐夫這是要重新給那個孽種提供新環境，培養自己人。
不再讓她有半點插手的機會，擺明要將她擠出去，為那個孽種鋪路。
“我也不太清楚，最近家裏來了不少客人。”錢美意是真的不敢去打聽，本來因為她娘的緣故姨丈心裏已經有芥蒂。
再多事的話，沒準會惹她姨丈生氣。
這個時候最好還是本分點好。
藍文彬是中途出現的，可就算他沒有出現，孫家的一切也不是她們母女的。
藍文彬也不是那種趕盡殺絕的人，她隻想好好在這個孫家過日子，有吃有喝的享受著別人沒有的待遇，對她來說已經很滿足了。
她相信隻要她們不作妖，依他姨丈對的為人以後也不會虧待她們的。
就算他日撒手離開，也會對她們的出處做好安排。
錢美意對孫強盛心裏還是保留著敬重，畢竟她能過上這麽好的一切，都是她姨丈給的。
也知道自己始終姓錢不姓孫，還是心存感激。
“要我說你就是沒用，整天除了哭都不知道會做什麽。
早些年讓你跟你姨丈學做生意你就是不聽，這下可好，我辛苦這麽多年都藍文彬那個孽種全部攫取了。”
一問三不知，又沒人可以發泄。
錢金銀看著錢美意更是哪哪不順眼了，手一直戳著她的額頭，戳都戳紅了。
“你說你怎麽沒用呀！我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沒用的東西。你知不知道要是沒了藍文彬，整個孫家就是我們的。
你就跟你那個廢物親爹一有，一點本事都沒有。”
不僅是戳著，錢金銀瘋狂地拽著錢美意的頭發。
錢美意被抓得生疼甩了甩頭，轉而鉗住錢金銀的手，似乎已經受夠了這樣的日子，“娘，你鬧夠了沒有！！！”
錢美意第一次反抗，錢金銀因為最近虛弱確實掙脫不開，她一時被嚇了一跳。
她甩了甩，錢金銀一把跌坐在椅子。
“娘，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呢。再說了這孫家的一切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姨丈好心收留我們，我們幹嘛還要那麽不知好歹呀。
我隻想在這好好過日子，你別整天想著那些不屬於你的東西行不行。
你這樣做人不累嗎？”錢美意歇斯底裏地吼了出來，“還有我不是你的受氣包，你別整天總是對我撒氣。
這些年我能過上好日子都是姨丈給我的，你給我了什麽！你要是不心疼我，當初還不如讓我跟爹在一起，至少他會疼我愛我！”
外麵的人隻知道她是錢金銀唯一的寶貝女兒，平時寵得不得了。卻不知道私底下她壓根就沒有得到半點愛。
隻要她娘私下一有什麽不快就拿她出氣，不是罵她就是罵她親爹。
她受夠了這樣的日子了。
“要是沒有我，你姨丈怎麽可能收留你。我養你這麽多年，你就這樣想我的。
我處心積慮謀劃，還不是為你好，還不是想把以後的一切都給你。”錢金銀痛哭了起來，“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我都是為了你呀。”
“不，你壓根就不是為了我。你根本就是為了自己的私心。”錢美意揭穿她的心思，“自打大姨死後你就惦記著姨丈，你處心積慮地設計爹，為的就是跟爹和離，然後扮可憐讓姨丈收留。
而你之所以帶上我，就是生怕姨丈避嫌不收留你，所以你才將我帶上，博取更大的同情。
你以為這些我都不知道嗎？”
以前她是小，可是並不代表她不知道。
她做的那些事她都看在眼裏，甚至還哄騙她能說過上好日子，能享受著別人沒有的生活。
她當時小一時被蠱惑，可現在現在想想，她是大錯特錯。
與其寄人籬下還不如親爹疼愛的好，這個家終歸不是自己的家。
哪怕住了這麽多年，她一點歸屬感都沒有。
錢金銀麵色變了變，被揭穿她也沒有任何羞愧，反倒撕破臉皮已經無所畏忌了，“那又咋樣？你爹沒本事讓我過上好日子，我離開他才是正確的選擇。
像你姨丈這麽優秀的男人，我不牢牢抓緊難不成便宜了其他女人。”
“你你……”
錢美意嘴張了張，沒想到她會承認得這麽直接。
哪怕她是裝一下騙一下也好，可是她沒有，她說得那麽理所當然，那麽恬不知恥。
“怎麽？你想說我不要臉是不是？要是沒有我的不要臉，你能過上這麽好的日子，能整天吃喝不愁，過著你的大小姐日子。
能過上更好的日子我幹嘛不過呀，跟著你那個沒本事的爹隻怕咱們一輩子隻能窩在那一個小宅裏。
你能有你現在穿的，吃的！！！”
錢金銀走近過來咄咄逼人，錢金銀咬著唇瓣竟然無法反駁。
因為不得不承認，她現在過的一切都是錢金銀的虛榮、野心帶來的。
“我告訴你，你心裏再怎麽瞧不起我，我始終還是你娘。
沒有我就沒有你。
再說了，我和你姨丈隻是相識得太晚，你大姨的離開就是我的機會。
你不也喜歡那個葉天麟喜歡得死去活來，一直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你也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滋味，你就該理解你娘我的艱辛。”
“不，不是這樣的。我是未婚我可以追求，而你有了家，你就不該如此。”錢美意搖了搖頭，不聽錢金銀的洗腦。
這是兩回事，她分明這是背叛家庭。
“哪有咋樣！！！我告訴你，隻要能過上好日子，我啥都能做。
怎麽？你想去跟你那個沒本事的爹是不是？
行呀，那你現在就滾，滾得越遠越好。”錢金銀推了推她，反正養了這麽大也是個白眼狼。
現在就算沒有她，她也能賴在這不走。
那一刻錢美意真的想一走了之。
“不過我告訴你，嗎，沒準你那個沒本事的爹如今娶了媳婦還有了兒子，你以為你回去就有你的地位嗎？
那個家沒有你的一點位置，過慣了現在的好日子，你回去過得慣嗎？”
最後一句直接打退了錢美意想離開的想法。
是的，從過好日子回到以前那樣甚至還不如的日子，那樣巨大的落差她不願意接受了。
“聽說現在那個家可是大不如前，沒準你回去就得幫忙幹活，還得出去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