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許西施的境況
“沒什麽，等下次再說吧。”被這麽一攪和，袁世傑想說的話又縮了回去，隻能等下次找個好時間。
“杏花，那我先走了。”
“小袁哥，再見。”
“不再見，因為明天還要見。”袁世傑上了馬車，掉了掉頭，田杏花朝他揮揮手。
“路上小心點。”
目送著他離開，田杏花才進了屋。
她才不想回去呢，田杏花摸著之前被打的臉，她不想再回去那沒人情味的家了。
她要證明給她們看，她做的不是見不得人的活，遲早有一天她們會成功的。
讓她們再也不會輕易就瞧不起人。
眼下接了酒樓的貨單，要幹的活也不少，她也不會臨陣脫逃。
與其回那個冷冰冰的家，爭來吵去的，還不如埋頭幹活的好。
至少有銀子掙，還能跟姐妹一起開開玩笑。
“今天怎麽那麽快回來，東西全都賣完了？”張大嬸剛休息好從屋裏出來，沒想到她們會這麽早回來。
今個的貨可比昨天多了不少，回來得這麽早，看來生意很不錯。
這幾個丫頭，越來越能幹了。
雖然這些玩意不起眼，勝在便宜又好吃，積小成多。
“娘，跟你說，我們做成一筆大生意了。”張蓮珠忍不住把今天的成果分享一番。
聽著張蓮珠那鴨公嗓就知道她吆喝得多賣力，以前倒是小瞧了她。
張大花替她們高興，“真的假的？有訂單了？”
她想著她們這生意至少得幾天才能回本，打出名聲來還得好長一段時間，沒想到這麽快就有訂單了。
“娘，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什麽。”張蓮珠把來賓大酒樓的訂單拿給她看。
“來賓大酒樓？還訂這麽多，你們怎麽聯係人家的？”張大花很驚訝，沒想到她們今日還能聯係上這麽大的賣家。
“嘻嘻，這是杏花的功勞。”
張蓮珠把情況說了說，張蓮珠誇她們能幹。
“不跟你說了，娘，我們得開始忙活了。”張蓮珠一副我們沒空跟你閑聊的表情，差點沒讓張大花給爆栗子。
“這懶丫頭，這會倒是像樣了。”
田荷花走去灶房發現灶房裏用到的東西幾乎都洗好了，洗得幹幹淨淨的，甚至早上來不及收拾的灶房也一並收拾幹淨。
不用說就知道是誰做的了。
張大花也一並走過來，看看有什麽幫忙的。
“荷花呀，早上我跟你娘一並幫你們把這些給洗了，不過你們明天的貨那麽多，這些隻怕不夠了。”
這兩天把田地裏的番薯和土豆和花生給弄出來，剩下沒多少了，照這樣下去隻怕不夠她們用。
“嬸子，太麻煩你了。”
“說什麽客氣話。看著你們這麽賣力，我們做大人隻能支持了。”
田荷花聽著特別窩心，就算再累都值了，因為她們是有後盾的。
“翠紅，你回去一趟讓你爹多弄些番薯和土豆、蓮藕過來，咱們現在需要不少，讓你爹能弄多少過來就弄多少過來。”
除卻明天供給來賓大酒樓的貨，還有她們要擺攤的，現在需要不少。
若是以後還有大訂單，隻怕要跟村裏其他人收購了。
“荷花姐，我爹一早就起來挖了，我這就去讓他運過來。”吳翠紅趕回去，想回家報平安也想告訴吳大叔這個好消息。
因為荷花的幫助，她們家堆積的農作物才供得出去，不然不是賤賣就是硬生生放著變爛。
如今能供她們做生意，他爹說就算不要錢都行，當做是對她們的支持。
可把他給樂壞了。
田荷花看著灶台上的輔料也不太夠了，需要再去進貨，“蓮珠，你和我一塊去買東西。”
上次因為不太確定生意好不好做，不敢買太多，如今開始有起色也有穩定的貨單，可以多進一些。
先用今天掙的去買，到時閑下來再來算算今天掙了多少。
幸虧張大嬸和娘幫她們先洗了一些，不然不知道要忙活到什麽時候，真的沒時間了。
連數錢的時間都沒有。
“杏花，菊花，你們去買包裝紙和染料。”田荷花給了她們五兩，讓她們多買一些，以後用得著不怕浪費。
“好嘞，荷花姐，我們這就去。”
一一分工才有效率，才能節省更多的時間。
“那你們都去吧，我閑著也是閑著，幫你們弄這些。”看著一個個都有事做，張大花也是個閑不住的人，幫她們切著東西。
田荷花和張蓮珠去了村裏的雜貨鋪買，那裏啥都有，都是村民需要的日常用品。
走著走著，經過許家，門半掩著，裏麵傳來低泣的聲音。
張蓮珠耳朵敏銳得很，“荷花，你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哭？”
倆人頓住腳步，靜下心聽了聽，雖然聲音很小，斷斷續續的，確實有人在哭。
“聲音聽起來好熟悉。”
“西施，你就別哭了。這些豆腐賣不掉，咱們要不就慢慢吃掉好了。”說好的是徐大叔，許大娘的男人。
他語氣也很低落，但事已如此，哭也無濟於事。
“這麽多吃怎麽吃得完呀？還有現在天氣這麽熱，你以為能放多長時間呀。”許西施邊哭邊說，語氣充滿著心酸和無奈。
這十幾板豆腐賠了還好說，吃不了也可以送人，關鍵是她看不到以後的路。
欠人家錢還怎麽還呀？以後還怎麽活呀？
“你說咱們家豆腐可是實打實的磨出來，別人那些哪能跟咱們比？如今有人低價賣，咱們價格若是跟著降低壓根掙不來錢，連本都要賠了。”一提起以後，許西施感覺日子沒盼頭，哭得更厲害。
這下可好，就連之前訂貨的商家一看別人賣得便宜，就不買她們家的了。
“別哭了，別哭了。西施，大不了我去找活幹，你在家做點繡活就行。”
這豆腐隻怕賣不成了，到時掙不來錢還白費力，不值。
“你身體又不好哪能幹得了那樣的苦力活，再說我許西施做了半輩子的豆腐，那相當於我的孩子，你叫我說我不要就不要，我一時半會怎麽接受得了。”說到這，許西施情緒很崩潰。
徐大叔之前是去給人挖礦的，可是有次頭被砸傷了以至於留下後遺症，無法幹重活，隻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家裏的大多事重活都是許西施和她女兒徐敏兒一塊幹的。
她做了這麽多年豆腐也是有感情的，每一塊豆腐都是她用心做的，就像是她的孩子。
在做豆腐這一塊，還真的沒人能比得了許西施，因為她在上麵所付出的精力比人多了很多。
她寧願吃點虧也不會摻雜次貨，誰知道最後還是比不上人家那些次的。
叫她怎麽甘心呀！
更何況她男人身體又不好幹不了苦力活，每天賣這豆腐掙的也比做其他的強。
如今賣豆腐事業受到幹擾，要不就跟著人家降價買可壓根掙不到錢，還有一筆外債要還。
本來一家人日子過得挺好的，奈何許西施兒子徐升在外麵交了壞朋友變壞，跟著人賭債欠了一筆錢，一看事情不妙拍拍屁股就跑了，也不知跑哪去了。
留下一屁股債要家人還。
人家債主找上門來，許西施把她多年辛辛苦苦掙的銀子給還了也不夠，跟親戚和娘家人借了一些，才把這窟窿賭上。
不然那些人窮凶極惡，早就過來鬧了。
“我娘家人這陣子話裏話外都找我討錢了，我就想著把今天豆腐給賣了，給她們湊個整數，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些銀子借了也很久，一掙了錢她就湊個整數還。
就算是親人親戚，欠人家銀子不還心裏始終不安。
最近她娘家嫂子身體不好要花錢，人家急著要用錢她總不能不還銀子。
因為這銀子關係，她跟娘家關係都快鬧僵了。
“我叫你今天賠本賣你又不聽，至少咱們還能把本錢收回來。”
其實早上也有人來買，不過喊低價錢，但是不管好說歹說許西施就是不願意降價，說這貨就值這個價錢。
那些要買的加上平時那些老顧客，一看到對麵人家賣便宜的，看著成品差不多價錢卻不一樣，人家自然就挑便宜的買。
所以才十幾板豆腐賣不出去。
說到這個許西施就來氣，“咱們今個要是降價了以後人家降價咱們就得降價，再也升不起來。我寧願這些賠錢也不會這樣操弄市場。”
許西施也是很有骨氣的人，她自認她豆腐這個價錢已經夠低了，若是再跌下去就真的本錢都掙不回來，絕對不能低這個頭。
“好了，西施別哭了，事情已經這樣了咱們再哭也沒用。咱們先把你娘家的錢給還上，免得耽誤嫂子看病，要不咱們把家裏值點錢的東西賣了吧。”
這錢人家是拿去看病救命的，可不能誤了事。
“隻能這樣了，等會你就拿去賣掉吧。”許大娘點了點頭，這些年能賣的賣，家裏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也就剩下祖傳留下的幾個花瓶，看看能值多少錢，賣了湊個整數給娘家還回去。
“那這些也吃不完了，要不我們送些給村裏的人吧。”她們一家三口是吃也吃不了這麽多，倒不如送點給別人。
在村裏賣也賣不出去了，加上這豆腐到中午這會也兌水了，誰還要，買呀。
“行，我拿一些送去給張家還有柳妹子家。”許西施抹了抹淚，日子雖艱難也得挺過去，不想讓人看笑話。
這些豆腐等會給村裏人每人送一點，能吃進人肚子裏也不至於眼睜睜看著爛掉可惜。
田荷花和張蓮珠在外聽著，情況也大概了解了，“荷花，許大娘好可憐呀！咱們想想有什麽辦法能幫到她吧。”
十幾板豆腐得不少銀子呢，且不說人力就說這本錢吧，就這樣賠進去太可惜了。
“蓮珠，要不咱們把許大娘家的豆腐全都買了怎麽樣？”
這些豆腐其實也可以做成別的，一點也不會浪費。
就衝著許大娘之前救了她這一點，她就該幫忙。
“啊？全買？咱們能吃得完嗎？”張蓮珠咽了咽口水，她就想著要不幫忙買一兩板回去吃，不至於讓許大娘賠錢那麽多。
沒想到荷花一開口就要全部，等會就該他們買的爛掉了。
是不是幫得有點過頭了？
那十幾板豆腐，少說得好幾兩呢。
雖說她們今天也掙了，可等會買東西的錢也沒剩下多少了。
“咱們又不是豬，怎麽可能吃得完。我是有其他用途，打算重新改造拿去賣的。”田荷花說了說自己的想法，張蓮珠一聽鬆了鬆口氣。
她就知道荷花不是義氣行事，肯定有她的打算。
“我聽你的，就算到時賣不出去咱們就自己吃了也行。”
就在許西施拿著刀板要切去送人的時候，田荷花推開了門，“張大娘，你先別切，我們要買你這十幾板豆腐。”
“什麽！！！”許大娘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就見倆人走了進來。
“許大娘，你的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些豆腐我們全都買下，你就按著市場的價錢賣給我們。”
“荷花，你們不是開玩笑吧？”徐大叔以為她們是在鬧著玩，這十幾板豆腐來著，可不少呢。
“不是，我們是認真的。”
許大娘一直搖頭說不行，“不行，荷花，嬸子知道你們是一片好心，可是也不能讓你們接這個燙山芋。”
若是她們買一兩板回去吃就算了，十多板都要，她們哪能吃得了。
她自己賠了就算了，怎麽也不能讓她們賠了。
這不是她這個長輩該做的事，很不地道的。
“許大娘，我們買這些不是自己要吃的，是打算重新改造一番再拿去賣的，不會輸錢的，相反我們到時還能掙錢。”田荷花知道她的顧慮，不就怕她們是為了幫助她們而吃虧。
“不行，你得告訴大娘你要具體做什麽，大娘才能賣給你。不然賠了本嬸子也不能讓你吃虧。”許大娘很堅持。
“對對對。”徐大叔也是這個想法。
知道倆孩子一番好心，可也不能讓她們充大頭。
田荷花隻好把自己的打算一一告訴她，許大娘還是覺得風險很大，“那要是賣不出去，豈不是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