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探監
方巧玲也看見了,知道她跟劉金珠不對頭,她也不好說什麽。
都說女婿當半個兒子,田大山對劉家比田老婆子還要孝順,劉金珠去看他也是情理之中。
一看到劉金珠,田老婆子火氣蹭蹭蹭上來了,那感覺比踩著狗屎還一樣惡心。
另一邊。
劉金珠也是一眼就看到田老婆子站在那,都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她眼珠子也瞪得大大的。
雙方未走近,都能感受到空氣中撕裂的火焰氣氛。
劉金珠整理著衣裳,挺直腰板,不管如何怎麽也得在氣勢上壓田老婆子一截。
見這情形,劉仁事先說明:“娘,這次我帶你們是來探監的,你們別給我找事,免得等會讓我丟臉。”
大牢可不是像市場一樣是他們鬧著玩的地方,還有不少他的同僚。
聽這話劉金珠老大不高興了,“阿仁,你說的什麽話呀?你娘我像是那種上不了台麵的人嗎?
還有要是人家找我吵架,難不成你讓我吃啞巴虧被欺負呀?”
什麽叫做她沒事找事,她像是那種閑人嗎?
劉仁暗暗嘀咕:你也不像是那種會吃啞巴虧的人呀。
為了避免雙方起爭執,隻能盡量地不讓雙方有爭執的機會。
劉招弟帶著人過去,田老婆子和劉金珠一對上眼,都“哼”了一聲然後轉過頭誰也不理誰,在旁高傲地端著。
隻能劉招弟在中間周旋:“娘,我弟弟這就帶我們去大牢看大山他們,你東西都買好了吧?”
田老婆子不說話,隻能方巧玲接話,“都買好了,大嫂。大嫂家舅子,這些酒水和吃食是我娘買來讓你幫忙打點的。”
方巧玲把那些打點的禮品遞給劉仁,劉仁收了起來。
送的東西倒是挺合口味的。
“那親家嬸子,我們走吧。”
田老婆子“嗯”了一聲,跟在他後頭。
劉金珠不甘落後,硬是擠了上去,倆人站在同一線上。
劉招弟和方巧玲隻能各自站在身後,手裏拿著不少東西,仿佛是小跟班。
田老婆子一看劉金珠跟過來,還比她前,她直接大胯一步,跟劉仁站在同一肩膀線。
想跟她比,也不看看自己腿有多短。
就算鞋子墊得再高,也夠不上她的身高。
穿得比她鮮豔又怎麽了,都幾十歲的人還以為自己是小年輕呀;以前年輕比不上她,更別說現在老了不管是身高還是臉皮越來越縮水,更加比不上她。
她光是身高就比她有優勢,站著氣場都比她強。
還有一直挺著腰又能怎麽樣,不止是臉皮縮水該有的地方也縮水了,沒啥看點挺了也是白挺。
各個方麵老得比她還要快。
劉仁正想著怎麽安靜得有點不太正常,不太像後麵那兩位的作風。
突然身邊就多了一個人,緊接著旁邊又多了一個人,差點沒被嚇出聲來。
就知道沒那麽容易的,這倆人不說話是說話,暗地裏卻較上勁了。
劉仁怕被擠成肉餅,下意識地放慢腳步,讓她們倆人各自鮮豔去。
等她們較勁累了,直接就安靜了。
劉金珠和田老婆子還真的就杆上了,直接比誰走路快了。
田老婆子一抬腳直接就是一大跨度,劉金珠趕不上去直接就走兩步上去。
倆人爭先奪後,誰慢一步就搶上去不甘落後。
劉仁無語地搖了搖頭,得了得了,這比不開口吵架好得太多了。
都說了上了年紀的女人就像胡攪蠻纏、蠻不講理的孩子一樣,這話確實在她們倆身上體現個淋漓盡致。
方巧玲在後麵看著頻頻失笑,說真的,內心裏還是想要田老婆子贏一把。
不然要是讓劉家人贏了,以後劉招弟還不知在家怎麽嘚瑟。
明明是他們自己也想貪利,出了事就把所有的責任往她家大河身上推,這一點讓方巧玲心裏他挺不舒服的。
劉招弟卻不滿道:“要不是我小弟幫忙她能這麽輕而易舉去大牢探監,還總是跟我娘杠。”
“二弟妹,除了買酒這些給牢差大哥,娘買了什麽給大山他們倆人吃?”劉招弟忍不住問一句,看著方巧玲手上一大包的東西倒是不少。
不過看不清裏麵是什麽,這老虔婆什麽時候這麽慷慨過了。
不像她娘,怕她家大山在裏麵吃苦,買了燒鵝燒雞燒鴨各種又貴又好吃的,對她家大山就像對親兒子一樣。
也不知老虔婆都買了些什麽,肯定是不能跟她娘比的。
“都是包子和饅頭,娘說在裏麵墊肚子比較好些。而且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出來,以後花費的地方多著呢!”方巧玲起初對田老婆子的做法還不讚同,現在想想也是有一定的道理。
倆人犯了這麽大的事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在裏麵自然也無法再往家裏繳生活費,以後隔三差五過來看他們也得花錢,意味著這些以後都要老婆子承擔。
田金鳳如今也不像以前一樣風光再也沒人往家裏送禮,田老頭還病著要看病吃藥,養這麽一家子人著實不易。
“都是包子和饅頭?就沒別的。”劉招弟挺驚訝的,難怪一大包這麽大。
驚訝過後她無語地嗬笑,她就知道那老婆子不會這麽慷慨,敢情買了半天就買這些。
為了省錢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兒子被關在裏麵本來就條件很差,就吃這些,到時不得脫成一層皮回來。
老虔婆,真夠狠的。
“這些也是為以後打算。”光是給官差買的那些都要不少銀子了,方巧玲難得為田老婆子說話。
“放屁,我看她就是不肯出錢。你沒看我娘都買些什麽,燒鴨燒腿燒雞,還有不少有名的糕點……光是這些花了快幾十兩,就老虔婆這些不用二十兩就能打發的。
都不知道她安的什麽心!!!”
說起田老婆子,劉招弟不滿意的地方多著呢,而方巧玲聽聽沒說話。
隻差沒駁一句“你娘家能永遠這樣買下去的嗎”,還不是第一次想拿得出手,以後難不成還能次次像這樣。
想想都不太可能的事情。
方巧玲覺得還是田老婆子想得比較長遠。
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一開始就在牢裏各種吃好喝好,要是中間斷了這樣的待遇對他們隻會更痛苦。
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用那麽好,至少他們還能撐著下去。
距離衙門說遠不遠,說長也不長,一路走得最為矚目就是田老婆子和劉金珠了。
倆人一路你追我趕的,起初還是走路,走著走著都變成跑了,同一時間抵達,跑得氣喘籲籲的。
“哼。”
“哼哼哼!”田老婆多哼了幾聲,腿短的還想跟她比,至少她不會喘得跟狗似的。
一路有劉仁跟人打交道,他們順暢無阻地到了大牢,一到這兒兩人也不敢太囂張了,乖乖地跟在劉仁身後。
畢竟這不是什麽好地方,也不是她們放肆張揚的地方,一個比一個收斂著。
劉招弟和方巧玲別說是說話,連抬頭都小心翼翼的。
看著一個個老實得不成樣,沒有作妖,劉仁暗暗鬆了口氣。
“仁哥,你這是……”幾個牢差正坐在大門邊磕著小酒吃著東西,一看劉仁帶這麽多人過來,忍不住問一句。
“來來來,兄弟們,這是給你們帶的吃的。”劉仁把幾壇酒還有些吃的放在桌上,然後說了一下情況。“這裏麵有我家的親戚,他們家人過來看看,希望兄弟以後多多照看一下。”
“仁哥你說一聲不就行了,咱們都是兄弟客氣什麽呀。你們盡管去看,什麽時候出來都沒問題。”
“那辛苦兄弟了,你們好好吃好好喝。”
劉仁打完招呼,讓她們跟著進去,一個個緊繃著身體,不敢放鬆。
大氣都不敢呼吸那種。
第一次進這種地方,一個兩個雙腿軟軟的,這種地方不是什麽好地方,以後還是少來比較好。
看著四周陰森森的,永無天日一樣,一進來腳底都冷颼颼的,寒風刺骨一樣。
味道也不好聞,各種餿味汗臭味結合在一起,那味道簡直無法描述。
一想到田大山和田大河倆人住在這種慘無天日的地方,劉招弟和方巧玲就難受。
“哎呦,那是什麽!”
走著走著,劉金珠突然叫了一聲,嚇得眾人哇哇大叫。
“娘,你幹嘛呀!”劉招弟都快嚇得尿失禁了,本來第一次進來就害怕,她還在亂叫亂喊,膽子快被她嚇破了。
“不是說自己膽子挺大的嘛。”田老婆子也差點被她嚇得腿軟,當然她不像劉金珠一樣嚇得尖叫出聲。
來這種地方最好就是少開口,這裏頭不知死了多少,陰氣怪重的。
來的時候她身上放了一張符紙,驅邪來著。最近運氣太差了小心為上,免得沾了什麽肮髒的東西。
劉金珠嚇得沒精力跟她反駁,一直拉著劉仁的手不放。
“那邊是旁邊審犯人的地方。”劉仁回頭看了一眼,開口解釋。
看著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刑具,大刀、鎖鉤骨、人頭側……每一件十分殘酷。
遠遠望去,地上還攤著一團血跡,空氣都是血腥味。
方巧玲和劉招弟倆人不由靠近彼此,相互取暖。
這地方太可怕了!
聽說有犯人死不認罪就得上這種刑罰,每年這裏死的人可不少。
大半夜還有怨靈一直在叫著,想想頭皮都發麻。
“小弟,咱們快走吧。”劉招弟怕了,恨不得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這種地方以後叫她來,她都心有餘悸。
走進去就是關人的地方了,本以為離開那樣恐懼的地方會舒服點,突然一走近,傳來一陣陣鬼哭狼嚎聲。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老子要吃東西。”
“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
……
嚇得一個個朝著劉仁跑去,劉金珠拽著自己兒子的手隻差腳也上去了,劉招弟手裏的東西掉在地上,腿軟跌坐下去,抱著劉仁的大腿不放。
“哎呀,小弟呀!救命呀!
“娘,救命呀!”方巧玲沒人抱,隻能抱著田老婆子的手不放。
男人身上陽氣重,可這男人不是她男人碰不得,方巧玲隻能抱著田老婆子。
因為她身上煞氣重,一般尋常東西都不敢近身。
“我身上有符紙,我不怕你們的。過來你們通通死翹翹!”田老婆子把身上的符紙出來擋了擋,拿著符紙的手一直在抖個不停。
嘴上一直在抖著說:“老娘活了大半輩子什麽沒見過,你敢過來我照打不誤。”
“娘,你這是幹什麽!”都快被她給勒死了。
“還有大姐你都快把我褲子給拽下去了。”劉仁被她們這一驚一乍搞得快崩潰了。
隻差褲子沒被人給扒下了,“隻是犯人在叫,壓根沒什麽事。”
一個個在外頭不是挺能說挺潑辣的,一到這裏麵嚇成這幅鬼樣子。
田老婆子最先穩定心神,意識到剛才自己的窘迫樣迅速把符紙給收起來,“一驚一乍的,有什麽好怕的。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方巧玲也慢慢撒開手,她可沒忘記剛才握著她也在瑟瑟發抖呢。
也害怕得不成樣子,一對上劉金珠就開始嘚瑟了。
劉金珠感覺特沒麵子,但她還是怕,不敢撒開自己兒子的手。
“走走走,等會我還要幹活呢!”劉仁催促她們麻利點,不然這樣一驚一乍要走到何時!
她們小心翼翼地走著,走的一路都有人在大哄大叫,嚇得她們一路都是秉著氣的。
“到了,就是這裏。”
田大山和田大河被關進了最裏麵的一間,這會兄弟倆人背靠著背,正在念叨著:“我就想那來賓大酒樓的大豬蹄子,肉多又有彈性,別提多好吃。”
說著說著,倆人口水都快流出來,“大哥,我餓呀。你聽見沒有,我肚子都在打鼓了,一陣一陣的。”
“聽到了,不止你在響我也在響呢。好餓呀,早知道早上送的那些咱們就吃了。”
因為早上他們嫌棄那些飯菜,牢差就拿走了,中午也不送來,說好好餓他們幾頓,就會知道飯菜好不好吃了。
來這種地方還敢嫌三嫌四,說他們不想活了。
田老婆子他們走到裏麵,一眼就看到他們兄弟倆了。
“大山。”
“大河。”
“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