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養了堆白眼狼
回到屋裏，燈是亮著的。
田大壯看著她們晚回來，非但沒有問一句，而是擺著一張陰陽怪氣的臉。
以為沒有她的照顧他就得餓肚子了，得看她臉色行事。她不在，他照樣不餓肚子。
就算做了這麽多年夫妻還是沒有有血緣關係的妹子親，孩子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爹。”
“爹。”
田荷花走進屋幾個象征性地叫了一聲，田大壯擺著一張臉，連應都沒有應。
田荷花還真的就不介意，菊花和樹木年紀雖小不過他們心裏懂事得很。
他們永遠都是站在柳氏這邊，尊重柳氏所做的決定。
“荷花，收拾衣裳去洗澡吧。”柳氏沒放在心上，如今田大壯在她眼裏就是透明的存在，屋裏就多了個人別無其他。
看著孩子一個個累垮的背影，柳氏挺心疼的，回到家這個男人還擺臉色給她們看，失望徹底就麻木了。
“好，娘。”
連續趕了兩場，可以說是她這陣子最累的一天了。
中途她還喝了不少靈泉水，甚至給別人也兌了幾碗，不然這小身子骨真撐不下去。
特別是現在幹活後身子放鬆下來，後勁更多的是酸痛。
她幾乎是站了一天，手腕、肩膀連著後背，腰肢酸痛得緊，因為你做菜的時候一直站著顛勺，費力得緊。
至於菊花她們一天來來回回、進進出出地走，腳丫子肯定也很酸。
都是窮人孩子早當家，特別是懂事的孩子。饒是幹了這麽多，這丫頭都沒有叫過半點苦，倔強的堅強。
“大姐，二姐，我去給你們燒水吧！”知道她們一個個辛苦，田樹木體貼得很。
他今天一整天去學堂讀書後就去了張家，蓮珠幫忙照看著，之後她們回來才去張嬸家接他回來。
不然放在家裏柳氏也不放心，不是被吵就是被使喚去幹活，不利於他安心溫書。
“小弟，不用燒太多，等會夠我們泡腳就行。這會全身汗噠噠的，我們衝涼水澡就行。”
得慶幸她們這個幾個孩子半點都不像田大壯，無論是性子方麵還是長相，都是隨著柳氏。
“好勒！”
田荷花她們回了屋，田大壯看著他們幾個說說笑笑的，仿佛被人給隔離了，心裏不是滋味。
“臭小子，不伺候他仿佛伺候著兩個丫頭片子，真是沒用。”田大壯吃味道，以後非得被他們姐妹使喚著，半點骨氣都沒有。
柳氏自己收拾了衣裳，對於他說什麽都沒放在心上。
樹木那是心疼兩個姐姐，兄弟姐妹幾個相互關心相互照顧，心連在一起再好不過了。
這個屋裏誰最沒用再清楚不過了。
茅廁隻有一個個，一個個排著洗漱好，這會村裏的人幾乎都關門睡覺了。
而他們坐在屋裏泡腳，大木盆裏麵泡著藥材，葉天麟說對疏通筋骨，緩解疲憊大有好處。
是他特製弄的泡腳藥包，很是方便。
腳泡在水裏，又熱又爽，直達天靈蓋的那種。
“明天休息，娘帶你們去鎮上逛逛。”
她們現在的年齡都是長身體的時候，不能太累著。
她不能隻讓孩子心裏總是想著掙錢，而錯過這個年齡該有的快樂，掙錢是她們大人的事情。
今個他們掙了不少銀子，對於給孩子花錢柳氏從不吝嗇，該花就要花，在她能力範圍裏盡可能地給她們最好的。
當然菊花和樹木特別懂事，包括原主，從來就不會主動開口要什麽。
哪怕是平時看見別人有的，就算再怎麽羨慕她們也隻會放在心裏，不會讓柳氏為難。
因為她們知道，田大壯掙的銀子都很少拿回家裏，隻有柳氏每天挑燈刻苦地繡花，她們不想她太辛苦。
“太好了，娘。”
“娘，我要去吃上次的雲吞麵，要吃兩碗。”
本來一個個累得有氣無力的，聽到明天要去鎮上逛街，瞬間跟打了雞血一樣。
“行行行，到時你們想買什麽想吃什麽，娘都買給你們。”看著她們一個個稚嫩的臉上張揚著笑容，柳氏心裏也跟著高興。
這幾個孩子真的很容易滿足。
“不過姐夫之前買了不少零食給我呢，還沒吃完。明天我要買好玩的東西。”她櫃子裏放了不少好吃的，一時半會是吃不完了。
姐夫私下跟她說了，以後她的零嘴他都包了。
當然這可不能告訴二姐，不然她就得遭殃了。
“行行行，你想買什麽娘都買給你。”
她們邊吃著零嘴邊聊天，溝通真的很重要，當然也得看人。
田大壯躺在床上，雖然臉上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但是耳朵一直豎著，聽著她們這邊的動靜。
柳氏向來節儉慣了，也隻有在孩子上麵豁得出去，聽著她的口吻今個好像掙了不少。
這會聽到田菊花叫葉天麟“姐夫”，他下意識就反駁：“胡亂叫什麽？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這事他沒答應就不作數。
因為他的插入氣氛安靜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熱絡起來，他們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好像沒聽見田大壯說的。
“娘，你嚐嚐這個梅子，酸酸甜甜的。”
“哎……太酸了，娘年紀大了牙齒受不了。”柳氏吃了一塊，眉頭直皺。
太酸牙齒都軟了，如今年紀一有太酸太辣太甜都吃不了了。
“娘，那你吃這個桂花糕，味道淡淡的很適合你。”
“別，你們吃就行了，娘哪能跟你們爭東西吃。”柳氏很少吃這些，一天三餐一碗飯下肚，肚子吃飽就行。
就說田家這三個媳婦，劉招弟和方巧玲嘴巴是出了名的饞，甚至有時還跟著孩子一塊搶吃的。
一有人送什麽禮過來，時不時去灶房偷吃什麽的，沒少被田老婆子挨罵，說她們倆是天生的餓死鬼。
“娘，姐夫給我買了好多，多著呢！快吃，快吃！”就算田大壯那麽說，田菊花依然“姐夫”“姐夫”地叫著，特別上口。
更何況吃完了，姐夫還會給她買的。
除了姐夫，找不到第二個對二姐那麽好的，田菊花打從心裏把葉天麟當自己人。
因為姐夫在意二姐尊重二姐，從來不會幹涉二姐的決定甚至還無條件地支持她。
以前那個劉河川，她其實不喜歡的。
一個男人不掙錢總是花二姐的銀子，二姐為了給他買好的文房四寶一直省吃儉用，他卻還好意思收下。
甚至還總是有意無意地跟別人做比較，變著法子讓二姐給他買東西。
從頭到尾除了寫了幾個字給二姐啥都沒有送過，整天隻會靠把嘴說漂亮話。
說什麽以後會讓二姐過上好日子，這沒成親啥都不能給二姐更別說以後成親了，連她這個小丫頭片子都看得懂。
最最可惡的是他還不讓二姐吃肉，說什麽吃素才健康，害得二姐身子骨一直不好；
而且還有他娘劉寡婦，嘴上說喜歡二姐，是喜歡二姐去她家幫忙幹活，分明就是把二姐當做傭人使喚。
總之她們母子可討厭了。
可耐不住二姐死心塌地地喜歡人家，還說什麽非劉河川不嫁，她娘也不是沒勸說過，可二姐就是一頭紮了進去，好像被她們劉家人灌了什麽**燈。
甚至當時蓮珠姐也說她了，還差點鬧得她們關係鬧掰。
幸虧現在的二姐清醒了，終於看清他們劉家的真麵目。
她喜歡現在開朗堅強的二姐，不會再傻傻被騙。
葉大夫是好人，當初還是他救了二姐，因為田菊花打從心裏更喜歡了。
“姐夫買給我的零嘴都是極好的。娘，這是你未來女婿給買的，你必須吃。”這個理由讓柳氏非吃不可。
她娘平時都吃上什麽好東西，以前別人家給的還都是帶回來給她們幾個吃。
“你個狗腿子，人家給你吃的你是不是就想把姐給賣了。”她比她還適應小姨子這個身份。
田菊花捂著嘴笑了笑，不是不可能哦。
柳氏隻好吃了一塊，別說味道還真好，“好吃。”
被徹底忽視，田大壯特別沒麵子，嘴裏嘀咕了幾句罵人的話。
看著她們一個個嘴裏吃著東西，空氣中飄逸著各種香味，他不覺地咽了咽口水。
他清了清喉嚨，厚著臉皮：“真有那麽好吃嗎？菊花，給爹來一塊唄！”
平日裏田大壯幹完活也就扒那一大碗飯，有條件的喝個酒配個花生米的，這些玩意還真沒吃過。
就算有，基本都進了田金鳳肚子裏。
田菊花看著手上剩下的最後一塊，田大壯眼巴巴，她二話不說往嘴裏放，嚼了幾口：“爹，沒了。”
不承認她姐夫的存在，憑什麽吃他的東西！
“臭丫頭，白養你了。”田大壯真的被氣得不輕。
真的是養了些賠錢貨。
田菊花渾然不在意，繼續和他們有說有笑。
這些娘一直幾乎都是她娘在養他們，至少從她記事開始就是這樣的。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屋休息，明個也不用起太早，咱們再去鎮上。”
跑得差不多，柳氏把腳抬了起來先給自己擦了擦，然後再給她們每人擦了擦。
“娘，我們回屋睡了。”
這會堂屋就剩下她們夫妻二人，田大壯看著孩子不在，他想趁機修補一下關係。
就算跟柳氏鬧得再不好，他也總覺得過一陣就好了，事後又會像沒這回事一樣。
就像他娘說的，夫妻吵架床位和，上下舌頭有時還得打架呢！
他心裏是對柳氏有怨氣，不過他還是想跟柳氏過日子。
因為一直有柳氏在他才總是覺得自己無後顧之憂，什麽事情都不用理，做起甩手掌櫃。
永遠也都無法體會一個女人，在經曆一次次的失望，真的會心如死灰。
可這次不一樣了，因為觸碰到柳氏的底線。
從田金鳳害得荷花差點出事，甚至他這個親爹的還不幫她說話，眼睜睜地看自己的女兒受委屈，把自己的女兒說得一聲不吭，柳氏對他已經沒有半點希望了。
以前考慮到孩子的因素，如今孩子都說了讓她別委屈自己，她是真的連日子都不想跟他過了。
他咳咳了幾下，示弱道：“娃兒娘，給我倒杯水唄，我口好渴。”
柳氏沒理他，連開口都不想。
“娃兒娘，你怎麽不說話呀？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這都過了這麽久你氣還沒消呀！”田大壯顧自地說話。
柳氏坐在桌子喝著水，話都不搭一句。
田大壯巴巴地下了床，佝僂著身軀佯裝一副很痛苦的模樣，“哎呦，不想用力太大扯到傷口了。”
“娃兒娘，你快來扶我一下唄！真的傷到了！”見柳氏不搭理他，田大壯就不信這個邪。
柳氏耐著脾氣，到底不過心，過去起身把他扶了起來。
田大山順勢握著他的手，轉而嬉皮笑臉：“阿芳，我就知道你還會心疼我的。你怎麽會一點都不在意我呢！”
柳氏甩開了他的手，“田大壯，你鬧夠了沒有！我沒空跟你在這嬉皮笑臉。”
到現在他還能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柳氏有時真的不知該說他過分老實好，還是過分愚蠢好。
“阿芳，你怎麽又發脾氣了。有些話咱們不能好好說嗎？我真的知道錯了，至於荷花嫁給葉大夫的事情，她能找到幸福我這個爹自然是替她高興的。”
知道自己就算反對也沒用，田大壯這回識趣了。
事已至此，就算金鳳怎麽鬧也沒用，人家葉大夫也不是她隨便可以鬧的。
柳氏麵色息怒不少，她坐回桌前，田大壯巴巴地跟上去，他咳咳了幾聲，“娃兒娘，你不在家沒人照顧我。我真的挺難受的。”
柳氏沒有說話。
這個男人隻有有事才會想到她，她倒要看看他還能說些什麽。
“阿芳，今天幹了一天你很累吧，要不是我有傷在身我真想給你捶捶背。”
柳氏抿著唇瓣露出疲憊的笑容，有時她真的猜不透這個男人到底想做什麽。
“娃兒娘，你別那麽辛苦了，要是累得身體我也會心疼的。”田大壯說得磕磕巴巴的，他向來就不太會說這些話的人。
而且這些年柳氏一直幹活，他早就習慣了這種方式。
柳氏打了打哈欠，不想再聽他這些不對心的話，也不想去猜來猜去，她不僅身累也心累：“田大壯，你到底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