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多走動的親戚
南辰走到這個地步，也算是到頭了！
幾人正說著話，外麵有人來說謝文霖來了。
容昱先是一愣，隨即就了然了。
沈君璽幸災樂禍地說道：“消息傳得這麽快，王妃都知道了。你這小舅子該不是來監視的吧？”
“我家筱筱沒你那麽無聊。”
容昱回頭，示意了一眼。
謝文霖被帶進來的時候，心裏忐忑。
在路上冷靜下來，他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欠妥。
可走的時候豪情萬丈，總不能臨陣退縮吧？
硬著頭皮到了邊關，用容昱的名義過了關卡，到了烏沙鎮，直到找到了皇朝儀仗隊落腳的會所，心裏才稍稍踏實了些。
站在容昱麵前，謝文霖知錯地埋著腦袋。
對容昱的這個小舅子，沈君璽是熟悉的。
也知道這小子雖然性格不討喜，卻是個讀書的料。
他私下看過謝文霖寫的文章，是心中有溝壑的。
好好教導，成就不輸容昱。
隻不過……
看著對麵兩人明顯不對付的模樣，沈君璽端起麵茶的茶杯抿了一口。
心裏的惡趣味又冒出來了。
“你過來，你母親與大姐知道嗎？”
“我留了紙條。”謝文霖話裏透著心虛。
容昱深吸了一口氣，“你這樣恣意妄為，就沒替你母親與大姐想過？”
“走的時候義憤填膺，沒顧得上。”
“你還有理了？”容昱怒極反笑。
謝文霖死豬不怕開水燙，“那能怎麽辦？我已經站在這裏了。”
“所以，你認為自己沒錯？”這話，容昱帶上了幾分戾氣。
謝文霖的態度有幾分鬆動，並不是怕了容昱，而是想到王氏與謝柔錦，心裏的愧疚滋生，聲調都低了幾分，“大姐肯定早就猜到了我的心思，所以這一路我走得順順利利，相信，稍後就有人向你匯報我一路的情況了。大姐那邊，我會寫封信回去，這次是我考慮不周。我也是為我大姐不平，大姐的性子，你也清楚，你的這些流言，最後被牽連的，都是我大姐。我大姐維護你，自然是你怎麽說，她怎麽做。可我咽不下這口氣。”
提到謝柔錦，容昱心裏有再多的憤怒都無處發泄。
良久，才歎氣，說道：“既然知道了其中的厲害關係，那就安分地呆著，你大姐那邊，我會讓人告知。”
對容昱的安排，謝文霖嗤之以鼻。
可也知道，這裏是別人的地盤，小心謹慎是好事。
所以，到了住的地方，安安分分地，沒有任性。
跟了謝文霖一路的暗衛，匯報了謝文霖的情況，容昱立馬寫了封報平安的信，順便提了提關於流言的事。
這邊，因為南辰與北桑的聯手，使得皇朝受到了排擠。
不過，做為三國中，實力最強的國家，沈君璽有有恃無恐的資本。
北桑缺的是資源。
南辰缺的是銀子。
兩國合作，不過是因為利益。
當初蒼灝願意與沈硯合作，也是看在沈硯願意提供鐵礦的份上。
這次，南辰與北桑的合作，除了鐵礦，還有糧食。
這都是北桑最需要的。
在最短的時間裏，容昱的人就查出了兩國合作的具體內容。
看著滿滿一紙的合作內容，容昱嘴角噙著嘲諷的笑。
南辰這是走投無路，破釜沉舟了？
居然把國庫一半的儲存量都賣出去了！
他就不怕養大了北桑，最後滅了自己的國家？
“你在想什麽？”
一看容昱的表情，沈君璽就知道這家夥在憋著壞水，湊了個腦袋過去。
容昱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說說看。”沈君璽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地擠了過去。
“你自己看。”容昱把手裏的東西遞了過去。
沈君璽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凝重。
“蒼灝要做什麽？”
“你應該問南辰的皇帝要做什麽，”容昱鄙視地說道，“才幾年的功夫，南辰的皇室就搖搖欲墜到這個程度了。南辰的皇帝不從根源上出手，揪出蛀蟲，反而動用軍餉，還動了國庫！他是擔心南辰亡不了國嗎？”
沈君璽看著手裏的紙，一臉促狹，“糧食也就算了，還賣鐵礦，是多想幫著北桑崛起？ 北桑人彪悍，是我們三國中最善戰的國家。我們與南辰之所以聯手，甚至不惜一切力量遏製北桑的發展，就是擔心一旦北桑有了足夠的兵器，對我們兩國發動戰爭！”
這是皇朝與南辰的幾代皇帝一直致力堅持的地方。
北桑，不僅民風彪悍，普通百姓，從三歲到七十歲，但凡能站著走路的，都是戰場上的個中好手，不管男女，無意例外。
這也使得在戰場上，不管是皇朝還是南辰的人都占不到便宜。
而北桑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與天氣，國內物資十分匱乏。
不管是糧食還是別的東西。
以前，還沒有三國鼎立的時候，北桑邊境經常出現各種問題，都是牧民們因為缺少物資，而不得不強行掠奪的事。
在這種情況下，南辰與皇朝的皇帝才不得不聯手，遏製北桑，同時與北桑建立了通商，給北桑一點甜頭。
這種平衡，現在被南辰的蠢貨皇帝打斷了！
“所以，蒼灝是在轉移視線？故意用你的身份做筏子，轉移我們的注意力，私底下，他與南辰做著齷齪的生意，隻等著吞並南辰？”沈君璽摩挲著下顎，不解地說道，“這樣的話，我們不是可以漁翁得利？”
不等容昱說話，他自己就搖頭，“怎麽可能，蒼灝不是這麽大方的人。”
所以，他的真實目的是什麽呢？
滅了南辰？
那得是多大的動蕩。
以北桑現在的能力不是不行，隻是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更何況，北桑與南辰的“合作”才剛剛開始，要等到有了足夠的兵馬才能大戰手腳。
這，至少需要三五年的時間。
三國會晤，並不美好的開頭，可這並不影響會晤的繼續。
因為皇朝與南辰的新帝繼位，所以有些關係要重新維係，各自的立場要重申一遍。
當然，最重要的是，三國接下來的通商。
這個通商，當然是指官方渠道。
那些走商商人的不算。
那些東西都是民間的，雖然涉及到一部分糧食，可都是小打小鬧。
這次會晤要確定的是，官方物資的通商。
除了糧草、馬匹，最重要的，就是北桑渴望的鐵礦了。
對此，蒼灝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野心，隨口說出一個數字。
南辰的皇帝默不作聲。
沈君璽卻是樂了，“灝帝個數字，怕是超過了我能提供的。”
蒼灝挑眉，“這數字是比往年的多了一成，也是因為北桑國內最近不太平，我也想屯點讓自己安心的東西。皇朝是我們三國中物資最豐富的，否則，我也不會貿然說出這個數字。”
“皇朝的物資確實豐富，可鐵礦這種東西，又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每年用作官方的數量有限。每年與北桑通商的那些，已經是皇朝的極限。總不能，我空著皇朝的國庫，把東西都送到北桑吧？”
南辰皇帝喝茶的手微微頓了頓。
蒼灝笑道：“這點東西還不至於就動了皇朝的國庫。誰家沒點家底兒，若不是北桑國內危機重重，我這個位置坐不安穩，也不會求到皇朝與南辰的頭上。皇朝地大物博，這點東西……就是手指縫裏漏出來的，都不止這點。若是價格問題，我們可以再談。”
呸！
這豈是價格問題！
沈君璽心裏爆了粗口。
“有生意不做，不是我的風格，我們三國，雖然皇朝物資富饒，可北桑是最有錢的，我不會與錢過不去。實在是……皇朝內的鐵礦這幾年狀況並不好，產量不高。”
“皇朝的鐵礦產量不高，可昱王爺手裏的鐵礦就不一樣了。”
容昱端茶的動作都不曾變過，隻嘴角噙著淺笑，“灝帝倒是查得仔細。”
“畢竟是昱王爺名下的產業，所以關注得自然多了些，更何況……”
蒼灝的聲調突然變得輕快，還帶上了長輩對晚輩的慈愛，“我與昱王爺也是親戚，不能多走動，那就隻能多關注了。”
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容昱放下茶杯，垂著眸子，看著淺褐色的茶水，“既然灝帝關注本王，就該知道，本王的鐵礦是王妃名下的，由王妃支配。”
連本王都不會動的東西，你？
憑什麽？
蒼灝卻是不以為意，“王妃的，不就是王爺的？再說，我是真金白銀的買，又不是要你白送。”
“買也好，送也好，灝帝還是把目光放在別處吧。”
“這就讓朕不明白了，”蒼灝終於換了自稱，拿出了皇帝的架子，“皇朝的疆土上，什麽東西不是帝王的？能允許昱王爺擁有這麽大的產業，昱王爺就不為皇朝的皇帝分擔一點？”
“為皇上分擔是應該的，可不代表幫助北桑的發展。”
容昱的話，並沒有讓蒼灝惱怒，隻搖頭，“親戚之間果然要經常走動才行，不然都生分了。”
對蒼灝意有所指的話，容昱不為所動。
既然是會晤，自然不是一次就能談成的，所以幾人也不急，接下來，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