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身份
謝文霖嘟囔了幾句,卻是沒有再挑撥離間。
他深知在母親的心裏,姐夫的位置遠遠高於自己。
他能怎麽辦?
他也很無奈!
容昱回來的時候,已經臨近午夜。
謝柔錦習慣性地等他。
推開房門,看到床上,自己心心念叨的人兒,容昱隻覺得身心的疲憊都清爽不少,整個人都舒緩了下來。
“怎麽還沒睡?”
走到床邊,看了一眼礙眼的兩個哥兒,不等謝柔錦說話,容昱就又說道,“怎麽不讓人接過去?”
兩個哥兒雖然歲數小,可都跟著王氏。
王氏疼兩個哥兒,非要自己帶著睡,謝柔錦與容昱也就默許了。
雖說是帶著睡,除了小的那個的床是在王氏的床旁邊外,容瀾的床在裏屋,王氏隻是半夜的時候偶爾進去看一眼。
所以,像這種堂而皇之鳩占鵲巢的機會……
是沒有的。
謝柔錦笑道:“瀾哥兒一直陪著我,後麵見他困了,我就直接讓他睡了。”
這話,容昱是一點也不信的。
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
八成是打著陪伴的旗幟,死皮賴臉地賴在謝柔錦身邊。
兩人正說著話,薔薇帶著丫鬟進來了。
兩人二話不說,抱走了兩個哥兒。
容昱的臉色這才緩了緩。
從淨房出來,已經是一刻鍾以後的事兒了。
摟著謝柔錦,容昱舒坦地鬆了口氣。
“都安排好了?”謝柔錦主動問道。
容昱點頭,“都安排好了,我三天後出發,筱筱,你真的不與我一起過去?”
最後這句話,容昱說得委屈巴巴。
謝柔錦毫不心軟地搖頭,“不想去,沒意思。”
“你就不擔心我?”
謝柔錦斜睨過去,“你堂堂一個皇朝的王爺,我有什麽好擔心的?”
“哎,太厲害也是種煩惱,媳婦一點也不擔心。”
謝柔錦白眼。
容昱把謝柔錦摟在自己的心窩,臉頰磨蹭著謝柔錦的側臉,“我們成親以來,從來沒有分開過。”
這倒是真的。
哪怕那次容昱到了邊關,她也是趕緊處理了手裏的事,跟著過去了。
這幾年也是,不管容昱在外麵怎麽忙,一定會回家,再晚都會回家,兩人沒有真正意義上分開過。
容昱也隻是說說而已,他沒打算帶著謝柔錦過去。
那邊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呢,他不會貿然地把謝柔錦放在危險中。
“這邊我都安排好了,容二他們也會留下,我很快就會回來。”
謝柔錦朝容昱的胸口扒拉了兩下,“你自己小心些,南辰到底是別人的地盤,你的性子收斂些,當然,誰要是敢虎口拔牙,你也要狠狠地打回去。總之呢,不主動惹事,但也不能怕事,還有……”
謝柔錦的語氣突然變得凶巴巴的,抬手,擰著容昱的耳朵,咬牙切齒地說道:“不該去的地方不準去,少喝酒,多辦事!”
容昱悶笑,含著謝柔錦喋喋不休,上下翻動的嘴唇,用牙齒狠命地挑釁了一番。
直到兩人呼吸不暢,才微微鬆了鬆。
卻沒有輕易放過謝柔錦,“你也給我乖乖地,好好在家呆著,不準出去招蜂引蝶。”
“我……”
“還有,”容昱呼吸粗重,打斷了謝柔錦的反駁,“既然擔心我出去花天酒地,你是不是要做點什麽?”
謝柔錦捂著胸口,“什、什麽?”
“喂飽我。”
……
容昱直接帶隊出發,從蜀州趕到烏沙鎮,進入南辰境內。
三國會晤。
沈君璽在路上與容昱回合,兩人的儀仗隊不大,到達南辰烏沙鎮的時候,低調入駐了會所。
南辰新帝繼位不久,好在南辰明麵上安安穩穩,局勢沒有大的動蕩。
沈君璽作為一國之君,享受的待遇自然不一樣。
隻不過,南辰的新帝也不會庸俗到安排幾個女人給沈君璽與容昱。
容昱前腳到,蒼灝後腳就到了。
隻不過,蒼灝不是一個人來的,他帶了個女人,一個後宮妃子,一個沈君璽與容昱都認識的後宮妃子。
柳彤。
老護國公長房嫡次女。
當初,被老護國公以人質方式,送給蒼灝的。
這也是這幾年來,蒼灝後宮唯一的妃子。
外人看來,隻覺得是個笑話。
蒼灝用血腥的手段篡位,坐上高位十幾年,後宮的女人聊聊無幾,到了後麵,甚至都空了!
而後,原本該尊貴無比的大祭司搬出了行宮,住到了後宮。
兩人的荒唐事,不僅北桑的百姓清楚,就是皇朝與南辰的人都有耳聞。
不過,一個是北桑隻手遮天,手段血腥的皇上,一個是北桑,上到權貴,下到普通百姓,甚至乞丐都尊崇的大祭司!
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能被人非議的!
再說,這些八卦,怎比得了自己的安居樂業,國家的興盛存亡?
但眾人低估了蒼灝的迷之操作。
蒼灝居然把一個皇朝的女人,皇朝罪人的女兒納入了後宮!
這是公然挑釁皇朝嗎?
蒼灝一點也沒避諱柳彤的身份,所以北桑的人,隻要稍微關注時事的普通百姓,都知道柳彤的身份。
——皇朝叛國賊的孫女!
如果這個人還在皇朝的話,是要被拉去充當軍妓的!
所以,一個軍妓在北桑的後宮呼風喚雨?
蒼灝是什麽意思?
不是沒有朝臣反對,可蒼灝的我行我素不是常人能及。
再加上他血腥的手段,那些所謂的忠心朝臣,也就意思意思,誰也不敢真的阻攔蒼灝做任何事。
甚至,還有人蠢蠢欲動,想看皇朝反應的。
柳彤做為罪臣之女,非但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反而還成了北桑尊貴的女人,皇朝的皇帝能睡得著嗎?
就不擔心沈硯的餘黨報仇嗎?
就不擔心柳彤報仇嗎?
所以,不少人八卦地等著北桑與皇朝的動靜。
沈君璽這邊,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確實是惱怒的。
蒼灝這是在打他的臉,打皇朝的臉!
可偏偏他現在還無能為力!
這才是最讓他煩躁的。
不過,在高位上坐了幾年,沈君璽心性得到了最好的鍛煉,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情緒。
隻是私下裏與容昱抱怨了幾句。
“會晤結束,我想去看看太上皇。”
皇朝的老皇帝退位後,帶著護衛悄悄出宮了。
太後暴斃前,交代了皇後所葬之地,這邊的事情結束後,老皇帝就帶著護衛匆匆出發了。
先是把皇後的遺體送回了皇陵,退位後,老皇帝遊山玩水去了。
走過的,都是曾經與皇後一起憧憬,說好了將來要一起遊玩的地方。
這半年,老皇帝就在南辰境內。
南辰有座普通的山,不是什麽人盡皆知的名勝古跡。
隻是先皇後小時候聽夫子說起過,就記住了。
也不知是哪點吸引了她,先皇後一直很向往。
所以,這半年,老皇帝就在山腳落腳。
一間茅屋,簡單的三餐,清閑的生活。
當然,支撐老皇帝的,還有他與先皇後之間的承諾。
所以,沈君璽就想著到時候去見見先皇。
三年沒見麵了。
雖然他的人一直都緊盯著先皇的消息,可作為兒子,還是想親眼見見。
“先帝那邊,我已經讓人提前告知了,等我們這邊的事情結束,就可以過去。不過……”
容昱話鋒一轉,“這次怕是有些難度。”
“嗬,一群烏合之眾!”
南辰的皇帝允許柳彤入境,不就是默許了蒼灝的行為嗎?
為何默許?
坐山觀虎鬥!
南辰皇帝的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這麽拙劣的伎倆……
南辰的皇帝是無路可走了嗎?
還是他認為,挑起北桑與皇朝的矛盾,南辰就能漁翁得利?
這三年,南辰與皇朝都有動蕩。
北桑看似平和,其實暗湧不斷。
這個時候,把自身的矛盾轉嫁給外患,不失於一種聰明的做法。
可容昱與沈君璽也不是吃素的。
三國皇帝第一次私下會麵,沈君璽就提出了柳彤的問題。
“柳妃娘家的身份如何,和朕有關係嗎?”蒼灝吊著嗓子,說道,“她現在是朕的四妃之一,且是唯一的妃子,難不成,皇朝的皇帝就忍心看到我們北桑絕後?”
“北桑就隻會有她一個妃子?北桑的繼承人,就隻能從柳彤的肚子裏出來?柳彤的身份,北桑的人都知道吧,北桑的百姓不覺得膈應就成。不過是皇朝的罪民,身份居然能尊貴成北桑的妃子,北桑是沒人了嗎?”沈君璽毒舌起來,也是不饒人的。
可蒼灝壓根就不在意,“身份不身份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也隻有庸俗的人才講究這些,朕看中的是緣分。”
“這話沒錯,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還好現在隻是身份不配,要是物種不一樣,那才是笑話。”
沈君璽緊眼。
眼看“和睦”的氣氛一觸即發,南辰的皇帝慌忙打著圓場,說道:“大家都坐在這個位置上,自然都清楚,後宮裏的女人,講究的是一個平衡之術,其他的,都不是我們能隨心所欲的。若真能遇到心動的那個,收入後宮也無妨。”
沈君璽抬眼,掃了南辰皇帝一眼。
看似沒有偏頗的話,其實維護的是北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