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感想
不等王氏回答，王老夫人繼續說道：“柔姐兒與潔姐兒是姐妹，日後，潔姐兒有事，柔姐兒幫襯一下也是應該。姐妹倆打小就感情好，柔姐兒也不願看到潔姐兒委屈。”
再說，有容昱這個王爺在前麵擋著，哪個不長眼的敢為難潔姐兒？
在王老夫人的心中，早已篤定，隻要有容昱與謝柔錦在前麵頂著，王潔不僅能嫁入高門大戶，還會過上好日子，夫家的人就是看在容昱與謝柔錦的麵子上，也不敢給王潔臉色！
日後，幾個哥兒入仕，容昱與謝柔錦再幫襯一二，王家將會是皇朝最顯貴的家族。
隻要經營得好，國公什麽的，王老夫人也是敢想的。
“筱筱確實不願看到潔姐兒委屈，可日子是自己過的，潔姐兒將來如何，總不能靠筱筱吧？姐妹倆感情再好，也隻是姐妹。說句難聽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家人都幫襯不了多少，更何況是表姐妹？”
這種事，自家父母不上心，讓她家筱筱出麵，王家是沒人了嗎？
再說，孫氏自己要賣女求榮，怎麽，有了爛攤子，就想到她家筱筱了？
王潔是有多大的麵子，要她家筱筱為她奔走？
王氏也把話挑明了，王老夫人頓時沉下了臉色。
“怎麽，柔姐兒現在身份不一樣了，看不上我們王家的親戚了？”
這話誅心了。
早就明白母親對自己的偏見，可再一次經曆，王氏心裏還是很難受。
手掌傳來溫熱。
王氏垂眸看了一眼。
是謝柔錦握著了她的手。
拍了拍謝柔錦的手背，王氏遞了個安撫的眼神兒過去，才對王老夫人說道：“女兒是王家的女兒，這些年，兩個弟弟，娘家人對女兒幫襯很多，女兒都記在心裏，這份恩情，女兒償還。筱筱已經嫁給王爺，是昱王府的人，就是要幫襯娘家，也是筱筱正兒八經的兄弟，謝文霖才是。王家是女兒的責任，不是筱筱的，正如女兒先前所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誰。就是筱筱不管謝文霖，我這個做娘的也不會說她半分不是。更何況，我的筱筱是個孝順的女兒。筱筱與潔姐兒感情好不好，你們心裏比我清楚，今兒我與筱筱願意坐在這裏，是筱筱看在我這個娘親的麵子上，是擔心我被為難。潔姐兒的親事，是孫氏這個做娘的操心，我這個做姑母的幫不上半點忙，這件事，我已經與大弟說了，詳細的，你們自己商量。”
“你……”
仿佛是為了印證王氏的話。
她的話音才落下，王隆就黑著臉進來了。
王老夫人偏寵長子的同時，對長子的威嚴還是有幾分畏懼的。
心裏憋著的火氣不能對兒子噴發，隻能轉到王氏身上。
含恨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王氏。
“娘，潔姐兒的事，有我這個做父親的考慮，大姐幫不上忙。”
說這句話的時候，王隆看向了孫氏。
孫氏心虛地別過腦袋。
對於自己的夫君，孫氏也是有幾分畏懼的。
王隆雖然憨厚老實，可原則性極強，還十分古板。
隻要是他認定的事，一般沒有回轉與商量的餘地。
這也是孫氏為何著急想把事情定下來的原因。
潔姐兒的事，如果王氏出麵，王隆自然不會說什麽。
王隆與孫氏感情好，很多事情上，王隆也確實尊重孫氏的意思。
即使在外麵，王隆也十分給孫氏麵子。
可孫氏清楚，王隆軸起來，是真的軸。
平日裏溫溫和和的一個人，一旦發起脾氣，那真的是天崩地裂。
“娘就是想著，你大姐在京城見多識廣，門路也多，如果有合適姐兒的，幫著相看相看。你大姐心疼姐兒，你也是知道的。柔姐兒與潔姐兒感情好，姐妹倆能在一起，是再好不過了。”王老夫人硬著頭皮背下了鍋。
所以，王老夫人是真的偏寵孫氏，這口鍋都願意幫著背下。
王隆臉色黑沉，“大姐心疼潔姐兒也好，柔姐兒與潔姐兒感情好也好，潔姐兒的親事都不該大姐出麵。誠然，大姐在京城，眼界與人脈，甚至手段都不一樣了。可我們家是什麽門第，圈子裏的那些，是我們高攀得起的？別說什麽哥兒將來會入仕，我們將來會到京城發展。那些百年世家豈是我們能攀比的？昱王爺有本事，可他憑什麽照拂我們？我們自己幾斤幾兩，自己不清楚嗎？真要那樣，隻會成為昱王爺的累贅，甚至是軟肋！”
王隆的話，並沒有讓孫氏醒悟。
相反，孫氏心裏不以為意。
怎麽就是累贅和軟肋了？
隻有沒本事的人才是累贅！
她的潔姐兒怎麽可能是累贅！
王隆一看孫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恨鐵不成鋼地磨牙，“我不管你是怎麽打算的，潔姐兒的親事我不點頭，就不能成。”
王潔紅著眼，想爭辯幾句，袖口被孫氏使勁兒拽著。
王隆的脾氣上來了，誰都不認，沒必要這個時候觸王隆的黴頭。
她可以不主動找高門大戶，可高門大戶的公子哥相中了潔姐兒，要上門求娶，那就與她沒關係了。
堂屋的氣氛不怎麽好。
謝柔錦想安慰幾句，又不知如何開口。
最後，還是王氏說道：“潔姐兒是我侄女，她的親事，我會幫著把關，不過，最後定奪的，還是你們自己。我也希望潔姐兒能嫁給良人。可良人並不需要身份顯貴。我們王家不過是個小門商戶，就是將來包括二弟的哥兒，都入仕了，也是沒有根基的九品芝麻官，如何與名門望族，百年世家比？我明白作為父母，對兒女的期望與祝福，可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雖然昱王爺是維護筱筱的，可不代表他會對我們王家另眼相看。”
見王老夫人似乎有話要說，王氏繼續說道：“也別說什麽將來幾個哥兒會是王爺的幫襯。幾個哥兒什麽本事，什麽手段，我這個姑姑也清楚。權貴圈與商賈圈不同，商賈圈走錯一步，最多血本無歸，可權貴圈走錯一步，則是家破人亡。太急功近利，最後隻會一事無成，甚至家破人亡！幾個哥兒入仕，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要走得路也很長。還是穩紮穩打，循序漸進得好。哪怕有王爺的照拂，自己沒本事，也終會被奸人陷害。容家二房與謝府二房的下場，你們都看到了。”
這番話，王氏可謂是苦口婆心了。
可她自己也清楚，這番掏心窩子的話，王老夫人與孫氏是聽不進去的。
稍作片刻，王氏帶著謝柔錦離開了王家。
王老夫人坐在主位上不敢說話。
王隆看了孫氏一眼，丟下一句“你跟我來”，就先出了堂屋。
孫氏求助地朝王老夫人看去。
王老夫人也是一臉惆悵，“你好好和他說，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可那是王隆心平氣和的時候！
現在，孫氏可不敢“好好說”。
回到主屋，王隆已經叫退了屋子裏的丫鬟，算是很給孫氏麵子了。
孫氏一言不發地坐在座位上。
王隆勉強控製著火氣，對孫氏說道：“這件事，你找大姐做什麽？”
“我……”
“潔姐兒的親事，由我們做父母的斟酌就行了，你找大姐，大姐能幫你什麽？難不成，潔姐兒靠著大姐和筱筱就能進高門大戶了？進去了呢？潔姐兒那些手段，糊弄幾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鬟還行，就她那點伎倆，高門大戶裏的丫鬟都鬥不過，還當家主母！別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別急著否認，”王隆打斷了孫氏欲反駁的話，“高門大戶的那些手段，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潔姐兒是聰慧，跟在你身邊也學到了精髓。你的那些，在圈子裏拔尖，真要到了京城，都不夠人家看的。你想對潔姐兒好，就該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潔姐兒真要進了京城圈子，那才是害了她。你若是想潔姐兒好，索性她現在歲數還小，等兩年，哥兒入了仕，我們再相看也不遲。”
那怎麽一樣？
哥兒幾個就算進了圈子，那也是最底層的圈子，怎麽能與謝柔錦的比？
不過，王隆的鬆口，讓孫氏看到了希望。
她當然不會等哥兒幾個入仕，但隻要王隆鬆口，說明她可以試試！
孫氏的打算，王氏是不知道了，她也不需要知道，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王隆。
王潔真要有什麽事兒，王隆是最傷心的。
可孫氏自個兒混不吝，旁人也沒辦法。
既然回來了，自然就要到“蜀繡樓”與莊子上轉一圈。
如今的“蜀繡樓”，可謂是日進鬥金。
不管是衝著“蜀繡樓”的地位，東家的身份，還是樓裏的貨物，“蜀繡樓”被吹捧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這次謝柔錦等人回來，圈子裏的人虎視眈眈。
王府的門檻，他們沒資格，可作為“蜀繡樓”合作商，供應商，他們還是可以遞個帖子試試。
謝柔錦當然不會輕易點頭，這些帖子，都交給袁德，讓他斟酌著看看。
其中有些商戶她是準備單獨見見的，畢竟，她的首要身份，還是“蜀繡樓”裏的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