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貴圈太複雜
二皇子府。
謝瑜錦神情緊張地站在屋子裏，三分嬌羞，三分激動，四分得償所願的躊躇滿誌。
杜馨漫不經心地坐在座位上，撥弄著護甲。
嬤嬤小心翼翼地站在她的身邊，諂媚地說道：“皇子妃，這套護甲是宮裏今兒剛送來的，娘娘專門給您留的。”
“母妃前兒才送了香瓜過來，今兒又送了護甲，我瞧著庫房那套珊瑚不錯，明兒我帶進宮。”
“是，皇子妃。娘娘心疼殿下，自然就心疼娘娘了。”
“母妃想看哥兒，催了好幾次，這幾日天氣不錯，明兒帶過去吧。”
兩人間的對話，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提到賢妃的時候，那親昵的口氣，一家人的融洽，完全把謝瑜錦排斥在外。
可站在屋中間的謝瑜錦一點也不尷尬，更不覺得自己是被排擠的。
今兒，是杜馨主動召她過來敬茶，也就是從今兒開始，她就有名分了，是殿下的女人。
良妾！
雖然妾，可將來也不是沒有成為側妃的可能！
如果殿下坐上那個位置，她就有可能是四妃之一。
完全不知道朝堂局勢的謝瑜錦依舊做著自己的美夢。
外麵的消息送不進來，裏麵的人都是沈硯與杜馨的人，謝瑜錦能得到什麽第一手的資料？
更何況，謝瑜錦的突然加入，雖然不會威脅到杜馨和兩個側妃，可終究是得罪了人。
在這種競爭的情況下，誰願意與敵人共享消息？
所以，謝瑜錦不僅不知道立詔的事，更不會明白，她突然被承認了身份，見會遇到什麽情況？
這是謝瑜錦第一次見兩個側妃。
進了皇子府這麽久，謝瑜錦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第一天到了主院，其他時間都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院子裏。
她的情況，幾個女人都知道，可那幾人的底細，謝瑜錦卻是完全不知道。
這些，在謝瑜錦眼中都不是問題。
因為，梅氏從小的教導就是——隻要抓住了男人的心，所有的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圈子不一樣，眼界不一樣，梅氏對謝瑜錦的教導也不一樣，這才導致了她的無知。
梅氏的那些手段，換做是在尋常人家，甚至是謝府這種大商戶家裏，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可作為權貴圈裏的女人，自己沒點手段，隻會被別人吞噬。
可現在的謝瑜錦還想著如何成為沈硯最寵愛的女人，為自己，為家人謀取更多的利益。
小丫鬟端上了茶，謝瑜錦跪下，雙手遞上。
杜馨翹著手指接了過去，象征性地將杯子遞到嘴邊，動作一頓，轉手遞給了身邊的嬤嬤。
兩個側妃隻是來走個形式的，謝瑜錦的茶還遞不到她們跟前。
“轉眼就開春了，按照慣例，皇上要祭拜春神，禮部那邊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今年也會隨行，不過殿下那邊的意思是，今年不帶那麽多人。”
兩個側妃皆是神色一凜，看向杜馨的目光帶上了些許思忖。
似乎是在權衡什麽。
謝瑜錦美滋滋地坐在繡墩上，聽著這些平日裏她接觸不到的東西，心裏一陣得意。
“皇子妃，殿下這次是準備讓妾身們留下嗎？”側妃之一的黃側妃問道。
兩個側妃對視一眼，眼中莫名的情緒，波濤洶湧。
“隻是暫時的，你們也知道，這次祭春神來來回回，要差不多四天的樣子。”
祭春神是皇朝正月的傳統活動，是祈禱新的一年風調雨順，國強民富，祈禱一個好兆頭。
皇室的人肯定是要隨行的，因為後宮賢妃獨大，所以，她以妃位履行著皇後的責任，是要去主持大局的，皇子的正妃，大臣的嫡妻，這些人，都是要賢妃負責的。
若是往常的話，兩個側妃是絕對沒有異議的，可這次不一樣。
誰都知道，這次肯定會發生大事！
就這樣留下她們，說好聽點是不讓她們涉險，說難聽點，是變相地放棄她們！
不過，仔細想想，兩個側妃能嫁進皇子府，不僅家族是沈硯最得力的幫手，最忠實的擁護者，就是兩人的手段和能力，也是得到賢妃認可的，將來位列四妃的時候，才能成為沈硯的幫襯。
所以，殿下不會輕易放棄她們！
不然，她們的家族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想通了這點，兩個側妃才勉強說道：“既然是殿下的意思，妾身就聽從皇子妃的安排。”
杜馨眸光一轉，看向謝瑜錦，“瑜姨娘，殿下的意思是，這次你隨本妃同行。”
謝瑜錦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驚喜來得太突然，她完全沒反應過來。
“是，皇子妃，奴婢、奴婢一定會好好準備！”謝瑜錦激動得語無倫次，慌忙起身答謝。
兩個側妃輕描淡寫地睨了謝瑜錦一眼。
蠢貨！
真以為這是天大的殊榮嗎？
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呢！
而謝瑜錦這邊，在得知了這次自己可以隨行後，就開始張羅了。
也不想想，自己隻是個妾室，能有什麽資格參加皇室的活動？
沈硯對她的偏寵？
進了皇子府這麽久，連沈硯都沒機會見到，更別說侍寢了！
激動中的謝瑜錦根本就不知道皇室圈子裏的那些彎彎道道！
身份在那裏，謝瑜錦要準備的東西不多，也不允許她帶多餘的東西。
不過，她還是讓人帶了消息給梅氏。
梅氏自然是激動的，想了想，索性直接讓人送了銀票過來，讓謝瑜錦看著準備，此外，能收買的人多收買一些，免得自己手裏沒可用之人。
謝二爺與謝德澤也知道了謝瑜錦這次隨行的事。
兩人雖然高興，可到底是男人，所以想得要多一些，也隱隱猜到了什麽。
雖然擔心，可還是認為，跟在殿下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殿下帶著謝瑜錦，說明對她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所以，當大部隊浩浩蕩蕩離京的時候，謝府二房是得意的。
這種場合，謝柔錦沒有參與。
按照她身上的誥命，她是應該隨行的。
可容昱要到邊關，謝柔錦“樂顛顛”地跟去了。
王氏不放心，硬是讓謝柔錦帶上了謝文霖。
雖然謝文霖什麽忙都幫不上，可在王氏心裏，姐弟倆一起便不會有困難與危險。
邊關戰事吃緊，丟了兩個邊陲小鎮，傷亡慘重，老皇帝甚至有調動護國公手裏兵馬的打算。
隻不過這件事要等祭拜了春神回來後，才能與現任護國公商量。
不過，作為臣子，現任護國公已經糾集了兵馬，駐紮在京城郊外，隻等著皇上的調令。
比起之前來的那次，如今的邊關顯然就要蕭索很多，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有去處的，都暫時離鄉背井，遠離戰火。
一行人住進了軍營。
作為女眷，謝柔錦知道自己是不受歡迎的。
畢竟這是戰場。
容昱帶著她，是因為容昱認為她在他身邊更安全。謝柔錦帶著謝文霖窩在帳篷裏，沒有必要，兩人都不露臉。
邊關的節節敗退，不僅是皇朝的損失，就是南辰那邊也損失重大。
北桑這次無緣無故地發動戰爭，且來勢洶洶，讓原本三足鼎立的三個國家局勢並不明朗。
而皇朝那邊，不出謝柔錦意外的，沈硯發動了宮變！
謝柔錦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宮變三日後的事了。
容不下描繪得輕描淡寫，可謝柔錦知道並沒有那麽容易。
而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發動宮變失敗的沈硯潛逃了！
謝柔錦實在不明白護國公的用意是什麽？
老皇帝知道護國公一家人的目的，也做了防備，護國公一派也知道老皇帝有所防備，依然叛變，所以，護國公明知道是死，卻依然撞南牆？
容昱耐心解釋道：“護國公一家要的，可不僅僅隻是沈硯坐上那個位置。”
“護國公想自己坐？”謝柔錦嘴裏的“護國公”自然是前任護國公。
現在的護國公孟雙楚，還沒那個能力。
“不然呢？”
“可沈硯是他的外孫，賢妃是他的女兒？”
“在權勢麵前，這些什麽都不是，”容昱笑得薄涼，“坐上那個位置，還需要什麽女兒和外孫？這種親人的存在，不是在告訴世人護國公的皇位是怎麽來的嗎？再說，護國公一直是打著幫沈硯的旗幟，結果最後是為了自己，你以為沈硯能甘心？”
“那現在是什麽情況？”謝柔錦問道。
“沈硯被逼到了北桑。”
謝柔錦腦子不好用了。
“沒懂。”
容昱耐心地說道：“沈硯在北桑能做什麽？”
“所以，蒼灝要把沈硯交還給老皇帝，以換取利益？那護國公那邊呢？”
“沈硯叛變的時候，護國公可是很‘忠心’的。”
“貴圈好複雜。”
她果然不是搞權謀的料子。
“外麵那些事兒，你不用擔心，就當是在這裏散心好了。”
誰家散心到邊關戰線上散心？
二殿下發動宮變失敗，護國公大義滅親，雖然沈硯逃走了，可賢妃還在宮裏。
不出意外的，因為沈硯的事兒，賢妃，連同沈硯的皇妃和兩個側妃，都被打入了大牢。
至於謝瑜錦？
她在掩護沈硯潛逃的時候，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