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暗藏玄機
路上遇到天氣和路況的影響,不一定能準時到達驛站。
而這個時候的驛站也是關了的。
這樣的話,住宿就成了問題。
眼下正是冬季,在外麵住一晚,也就意味著隨時可能被凍死。
所以,不做到萬全的準備,容昱是不會輕易啟程的。
謝柔錦安慰道:“要不,你先回去處理公務,我在這邊等開春了再說。”
這也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采用的方法。
可容昱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要走一起走,哪兒有把你留下的道理?娘和霖哥兒在京城,這是我們在一起後第一次一起過年,能趕回去最好,實在不行,我和你一起留下。京城那邊不用擔心,年底了,就是要折騰也折騰不出浪花。”
畢竟,誰都希望能過個好年。
謝柔錦點頭,“我是不擔心的,不管在什麽地方,隻要在你身邊就好。”
午飯後,如容昱所言,雪漸漸小了。
趁著這個時間,薔薇帶著丫鬟出去采買。
不管怎樣,每日的吃喝拉撒要繼續,哪怕隻是牛羊肉,也要管夠。
看著謝柔錦向往的模樣,容昱幫她披上了披風,又拿上了暖爐,趁著雪不大,帶她出門了。
隻是在附近走走,應該沒什麽大礙。
街上沒有行人,菜市場是肯定不會出攤的,需要采買的,都會到熟悉的菜農家裏采買。
走到寄放犛牛的地方,人氣稍微熱鬧了點。
那些心急的,想趁著這個時候趕回去。
誰知道這雪要下多久,一直困在這裏,家裏的人著急不說,身上的銀子也經不起折騰。
所以,趁著現在能走多遠算多遠。
若是後麵大雪繼續……
作為土著,中館的人還是有點保命手段的。
“怎麽了?”
見謝柔錦看犛牛看得出神,容昱好笑地說道:“要不,我們養兩隻?”
嗬嗬!
謝柔錦一個白眼,“一隻就很難伺候了,你還兩隻?養在什麽地方,相府裏當神獸嗎?”
“我不是瞧著你喜歡嘛!”容昱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謝柔錦的寵愛。
合不合適的,不是他要考慮的。
他的關注點從來就隻有一個——筱筱喜不喜歡。
謝柔錦搖頭,神情有片刻的恍惚,“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可又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不用想了,”容昱把手放在謝柔錦懷裏的暖爐上,試了試溫度,確定還很保暖,才說道:“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和事。”
謝柔錦點了點頭,“走,我們過去看看。”
這還真是……
容昱無奈地搖頭,卻也跟著謝柔錦朝犛牛群走去。
他一直小心地護在謝柔錦身側,兩人行進的速度並不快。
所以,當兩人走近犛牛群的時候,浩浩蕩蕩的十多頭犛牛已經就位,蒲巴正與工作人員辦理著最後的交接手續。
確認數目正確,品種無誤,每一頭犛牛的健康狀況與送來時一樣,蒲巴就可以帶著自己的犛牛回去了。
“這些犛牛,看上去很不精神。”謝柔錦悄聲對容昱說道。
她從未接觸過這種動物,自然是分辨不出來的,可這並不妨礙她不懂裝懂地判斷。
“不適應環境,吃睡都不好,自然沒精神了。”容昱耐心解釋。
側目,看向最前麵的那人,微微緊眼。
這個人,容昱是認識的。
中館的幾支私人商隊,容昱都做過調查,這個名叫蒲巴的人自然也在其中。
容昱不清楚“蒲巴”究竟是名字,還是姓氏,抑或隻是一個代號。
這種在他聽起來怪異的稱呼,在幾支私人商隊中是正常操作。
明麵上,這些人都沒有問題。
不管是他們的商隊,還是他們走私的貨物。
隻是……
這個蒲巴給他的感覺很不好。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有問題,可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這就很惱火了。
蒲巴身上的氣勢,不是一個邊區牧戶該有的,沉穩、果敢和應對能力,都是極高的。
當然,容昱也不否認在尋常百姓中也有這種能力卓越的人的存在。
就是……
心裏不舒服罷了。
見謝柔錦也朝蒲甲看了過去,容昱心裏不高興了,“筱筱,你也覺得蒲巴長得好?”
這小心眼!
見識過容昱的無理取鬧,謝柔錦表示自己已經應付自如。
搖頭,“我不喜歡五大三粗的。”
“那你喜歡什麽?”
耳邊溫潤的氣息讓謝柔錦不自在地甩了甩頭,“我喜歡斯文敗類,喏,就是你這樣的。”
雖然不是什麽好話,可容昱心裏舒服了。
謝柔錦走到一頭犛牛身側,沒忍住,伸出了鹹豬手。
容昱沒阻止,隻謹慎地站在她身邊,盯著犛牛的反應,隻要一不對勁兒就拽開她。
“你在做什麽?”
不是很熟練的漢文,在謝柔錦頭頂炸開。
謝柔錦嚇得縮手。
容昱把謝柔錦保護在身側。
蒲巴陰惻惻地盯著容昱,嘴裏的話卻是對謝柔錦說的,“這位夫人,這不是你第一次冒犯我的東西了。”
錦柔錦訕笑,“不好意思,我就是瞧著……稀奇。”
“我瞅著你們也不是差錢的主兒,這麽喜歡,自己買幾頭在家裏養著,隨便動別人的東西,不是好習慣,也不符合你的身份。”
這牙尖嘴利的!
到底是不占理,謝柔錦沒有反駁。
容昱倒是蠢蠢欲動,卻被謝柔錦拽住了。
蒲巴一個側身,隔開了謝柔錦與自己的犛牛,隨著他的一聲吆喝,領頭的犛牛抬起了蹄子。
“相公,我知道哪裏不對了!”看著漸行漸遠的隊伍,謝柔錦一驚一乍。
“嗯?”
容昱的心思都放在謝柔錦那聲“相公”上,哪兒會在意她說了什麽。
謝柔錦拉住了容昱的袖子,一臉激動,“犛牛不對。”
“犛牛?哪裏不對了?”容昱隻當是謝柔錦好奇,對她的話也沒怎麽在意。
“犛牛的脖子不對!”
謝柔錦的一本正經,讓容昱臉上的笑容一滯,“脖子,什麽意思?”
謝柔錦撚了撚手指,“之前,那個人把犛牛送過來的時候,我好奇,偷偷摸了一下,手指的觸覺不對,感覺犛牛的脖子硬硬的,有一個大鼓包。我以為這是犛牛的特點,所以沒有在意。可剛才,我摸到了其他地方,發現了兩個鼓起的大包,所以,他的犛牛是不是生病了?”
謝柔錦的猜測完全是最正常不過的想法,容昱卻是猛地眸子一縮,整個人似乎不對。
雖然隻是眨眼的工夫,可謝柔錦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
拽著容昱袖子的手,下意識地收緊。
容昱卻是恢複了正常,在謝柔錦的鼻尖上輕輕一點,“筱筱啊,你真是我的福星,我何德何能,娶到了你。”
就是……
挺禿然的。
謝柔錦不知道容昱在說什麽,敷衍地笑了笑。
不過,能幫到容昱,她也是很嘚瑟的。
雪又大了。
容昱帶著謝柔錦回了商號。
心裏有事,安頓好謝柔錦後,容昱就出門了,臨走前交代謝柔錦,這幾日他處理點事,讓謝柔錦不要擔心。
謝柔錦溫順地點頭。
待容昱離開後,她也開始琢磨起來。
所以,她究竟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不僅點醒了容昱,還讓他迫不及待地要去處理。
鼓包。
毛皮。
還有犛牛。
“所以!”
謝柔錦眸子一縮。
所謂的走私,不是走私犛牛背上的那些貨物,而是鼓包裏藏著的東西!
正因為身上的這些傷口,所以犛牛才沒精打采!
東西取出來得越晚,傷口發炎就會影響這些大可愛的身體和精神。
《血鑽》!
莫名地,謝柔錦想到了這部電影。
她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個不法之徒把鑽石偷運出去的方法。
他把鑽石藏在羊群的皮下,傷口很小,不易被察覺。
雖然隻是一個鏡頭,卻讓謝柔錦無比震撼。
所以,那個叫蒲巴的人,也是用這種方法?
那他走私的,是什麽東西呢?
……
蒲巴帶著犛牛隊往村子裏走,他的犛牛都是從村子裏租的。
因為是長期合作的夥伴,再加上蒲巴是“自己人”,所以蒲巴在村子裏還是很有名望的。
把犛牛全趕回了自己家的棚子裏,蒲巴進了屋子。
一盞茶後,他再出來時,手裏提著一個小木箱。
棚子裏的犛牛已經在休息了,熟悉的環境,動物煩躁的情緒也得到了緩解。
村裏的人都知道蒲巴帶著犛牛回來了,可誰都沒有立即上門。
在他們心中,蒲巴是很有責任心的青年,犛牛帶回來後,會把它們喂飽,算好該付的報酬後,再挨家挨戶送回犛牛,並當場結算租金。
這次也是這樣。
蒲巴提著小箱子到了棚子,蹲在最靠近門邊的犛牛身邊。
嘴裏念叨了兩句本族的話,似乎是在安撫犛牛。
而趴在地上的犛牛十分溫順地閉著眼。
蒲巴伸手,摸向了犛牛的脖子。
犛牛似乎想躲避,蒲巴加快語速說了兩句,犛牛被安撫下來。
扒開厚重的皮毛,一條醜陋的疤痕赫然在目。
不長,與他的食指差不多。
卻鼓鼓囊囊的,和他的拳頭差不多大。
蒲巴身體魁梧,是典型的牧民身材,手掌比普通人大,拳頭自然也大。